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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战北王府的清冷,惠安公主府却是巍峨繁华,热闹非凡。
华音阁,驸马苏尚庭提笔作画,他素有丹青圣手之名,铺开的宣纸上,俊马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腾,惠安公主站在苏尚庭身侧,年过三旬的她,因为保养得宜,细腻白嫩的肌肤宛若芳华少女,细长的柳眉下一双杏眼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苏尚庭尚无完工的俊马奔腾图。
二人身后,宫中的教养嬷嬷和宫女们目不斜视,专注地盯着地面,只心中却为公主殿下再次寻得幸福而暗暗欣慰。
西楚世人都知,先驸马殉国之后,惠安原本想为先驸马守节,太后心疼唯一的女儿,不愿看着惠安公主年纪轻轻便孤苦一生,在太后娘娘执意坚持和安排下,某日太后所办的宫中宴席,沐恩侯府的嫡次子苏尚庭对惠安公主一见倾心,并恳请太后娘娘赐婚于他,这桩姻缘本就是太后娘娘一手安排,沐恩府如此识趣,太后娘娘自是满意之至,所以在沐恩侯夫人进宫为其嫡次子恳请赐婚之后,太后娘娘便当即写了懿旨赐婚。
惠安公主极为孝顺,虽心中百般不愿二嫁,却因为敬重太后默许了这桩婚事,虽说是太后娘娘一力包揽的婚姻,但不得不说,太后娘娘的眼光极佳,苏尚庭容颜极佳宛若芝兰玉树不说,且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更因年纪轻轻画得一手丹青,被世人追捧为丹青圣手,按说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一般的勋贵世家是不会乐意让自己族中这样优秀的子弟去尚公主的,因为西楚皇室祖训,尚公主的驸马是不得掌实权的,可是苏尚庭虽然才华横溢,却并无入仕之心,故而,在太后娘娘看中苏尚庭之后,沐恩侯便很是识趣的让自个夫人主动进宫请求赐婚。
好在苏尚庭只是嫡次子,即便尚了公主,沐侯府还有一个能入仕为官的嫡长子,而太后娘娘,看在沐恩侯如此识趣的份上,沐恩侯的嫡长子仕途自是一帆风顺。
惠安公主原本只是抱着顺从太后心意二嫁苏驸马,可这样一个容颜极佳又才华横溢的世家公子,且又温柔专情,时间长了,惠安公主倒也忘了先驸马过世带给她的伤痛,渐渐向苏驸马敞开了心怀,自此,惠安公主和苏驸马之间,倒可以称得上相敬如举案齐眉。
“娘,我回来了。”苏妙儿一边兴冲冲地叫着一边冲进了厢房。
门在门口的宫女并未阻拦,清霞郡主是惠安公主和苏驸马唯一的女儿,公主殿下和驸马对这唯一的女儿极为疼爱,也造就了苏妙儿刁蛮任性的性子,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太后娘娘对苏妙儿这个外孙女也极为疼爱,原本公主所生之女,只能赐封县主,太后娘娘宠爱这个外孙女,懿旨一下,赐封苏妙儿为清霞郡主。
看着小脸红通通冲进来的女儿,惠安公主好看的柳眉微拧,“妙儿,娘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是郡主,言行举止都代表着皇室,这样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被训斥的苏妙儿素来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公主娘亲,便老老实实地垂着头听训,看自个女儿乖巧的样子,苏尚庭放下手中狼毫,劝抚道,“公主,这是在咱们自己府上,妙儿才会这般行事,每次进宫,妙儿可都是很规矩的。”
自个夫君这么温柔相劝,惠安公主不愿当着女儿和下人的面给驸马难堪,只好无奈地嗔了他一眼,继而转头看着垂着头的苏妙儿道,“可有选中什么?”
公主不再训斥,苏妙儿就朝自个爹投去感激的眼神,尔后一脸乖巧地走到惠安公主身边道,“娘,点妆阁新出一套头面,妙儿试过了,很是好看。”
“多少银子?”一听是看中了点妆阁的东西,惠安公主微微蹙眉,点妆阁的首饰虽然精美,可是那价格,也远非寻常官家闺秀所能承担得起的。
苏妙儿扁了扁嘴,就知道娘亲不会一口同意给她买,果然先问价格。
“娘,要两千三百两。”极不情愿地报出价格,在看到娘眼中满满不赞同的眼神她忙又道,“娘,马上就要过年了,太后祖母又要宴请所有三品官员府邸的夫人小姐们进宫,妙儿若没一套点妆阁的头面,如何撑得起咱们公主府的门面。”
她说的义正词严,小脸上全是为了不丢公主府的门面的表情,只是她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惠安公主,瞪了自个女儿一眼,惠安公主道,“这几年山阴郡桂阳郡以及福荣郡连续天灾不断,皇后娘娘提议节源,皇后娘娘以身做则,省去凤栖宫一半的开支,宫中妃嫔无不响应皇后娘娘,你觉得,今年太后娘娘的宴席,那些夫人小姐们还敢无视皇后娘娘的意思,越了宫中妃嫔们去?”
惠安公主说了一大通,苏妙儿却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她可是从镇国公嫡次女王韵婷手中抢的这套头面,当时她和王韵婷都看中了那套头面,她硬说是她先订下的,王歆婷才不得已让她,若娘亲不肯出钱给她买这套头面,传到王韵婷嘴里,她岂不是面子里子全丢了!
一想到王韵婷嘲讽的眼神,苏妙儿就咬了咬唇,扑进惠安公主怀里撒娇,“娘,妙儿都半年不曾添置过首饰了,娘您就答应妙儿吧。”
“妙儿,不是娘不答应你,皇后娘娘才刚提议节源,娘就花这么多银子给你添置首饰,传了出去,皇后娘娘即便嘴里不说,心里也会不满的。”看着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女儿,惠安公主叹口气,婉转劝抚。
虽然如今的皇上是她的亲哥哥,可是再过个几十年,哥哥退了之后,太子继位,可就不会像皇上哥哥一般照顾惠安公主府了,便是为了妙儿的将来着想,如今也不能得罪皇后娘娘。
从小在那吃人不眨眼的深宫长大,惠安公主的目光并不短浅,反而比一般朝臣都要看得远。
只可惜的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苏妙儿,却并不能明白她这番良苦用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她,立马就强挤了两滴眼出来,一脸委屈的朝苏驸马看过去。
向来疼爱女儿的苏尚庭,被自已女儿流着眼泪很是委屈的看着,这心立马就软了,忙道,“公主,这不难办,回头我回苏府让我大嫂出面买下来,再给妙儿,这样,皇后娘娘即便不满,也只会冲着我大嫂不满,您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妙儿看中了一套头面,怎能委屈了她。”
惠安公主心里始终对苏尚庭怀着一份歉疚之心,在她心里,苏尚庭是因为尚了她,才和仕途无缘,不然以苏尚庭的才华,又岂会窝居在公主府,过着成天养花喂鱼的闲散日子,是故苏尚庭一开声劝抚,她便不再驳回,只好歉然地看着苏尚庭道,“那就又要委屈大嫂了。”
苏尚庭不以为然地摇头,“公主,您别想多了,大嫂她只会高兴还来不及,不会觉得委屈的。”
用他的前程换来大哥繁花似锦的前程,若这点小事,大嫂都会觉得委屈的话,那他苏尚庭为整个沐恩侯府做出的牺牲又是什么?
他眼中的阴翳一闪而逝,快到惠安公主都不曾察觉。
“公主殿下,战北王府边世子递了贴子拜见公主殿下。”门外,是公主府的李大总管的禀报声。
战北王世子?
他为何要登门拜访?
惠安公主不由皱眉,虽然公主府和战北王府只隔了一条巷子,可这么多年来,两家可从没有相互走动过,她心里知道皇上哥哥对战北王的不满,所以自是要避嫌,但如今战北王世子主动递了贴子来拜访,不见,亦说不过去。
“尚庭,你先陪妙儿,我去看看边世子所为何事而来。”转过头,她温柔地看着苏尚庭道。
苏尚庭点头,“公主放心去,我和妙儿在这里等着公主。”
惠安公主起身向外行去,身后四个嬷嬷八个宫女紧紧跟上。
前院大厅,边墨砚坐在椅子上,端着一个茶盏打量着四周,青龙垂眸站在他左后侧,右后侧则是雀儿的爷爷,老人不像青龙一般淡定从容,微微簌簌发抖的身子,彰显出他此时激动紧张的心情。
脚步声传了进来,边墨砚放下手中的茶盏向门口的方向望过去,而老人,亦紧张地抬起头,望向门口,唯一没有动的,只有青龙。
“墨砚见过公主。”一群人簇拥着惠安公主进了大厅,边墨砚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
惠安公主挥手,“边世子登门,所为何事?”
因为和战北王府不曾有过交情,所以惠安公主直接了当地问,倒没做过多的虚言招呼。
惠安公主并没有显得不耐烦,也没有因为他是战北王府世子而不喜,只用那种淡淡打量的目光看着他,而边墨砚心里,却忽然想起了在淮安驿站时,夜郡影说的那些皇室秘辛,夜郡影所说如果属实的话,惠安公主应该是林更衣之女,而不是太后娘娘所生,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惠安公主知道真相后,会用怎样的心情去对待太后娘娘?
这念头在边墨砚的脑子里也只是一闪即逝,惠安公主的身世,与他战北王府也没关系。
“墨砚贸然登门拜访,却是因为这位大爷。”边墨砚指了指身后的老人,在惠安公主讶然的眼光中继续道,“墨砚回府之时,见这位大爷苦苦哀求贵府守门的小厮,苦求无果,墨砚便擅做主张将大爷带回王府,本来墨砚是想听这位大爷有何要事要求见公主殿下您,奈何这位大爷执意不肯相告,只说事关重大,他必须亲眼面见公主殿下您,亲口禀给公主殿下,墨砚无奈,只得带着这位大爷贸然登门拜访,还望公主殿下见谅,若然公主不愿听这老人说什么,墨砚这便带他他离开。”
他一袭话说的是滴水不漏,直白地告诉了惠安公主,不管这老人怀着怎样的秘密,老人都不曾说给他听,所以他并不知道什么关于公主府的秘密,这是为了让惠安公主安心。
惠安公主自是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当下就朝老人看过去,细看几眼之后还是觉得面生,印象中不认识这大爷,惠安公主便皱起了眉头,“你有何事要面见本宫?”
老人忙跪倒在地,嗑头道,“公主殿下,您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方妈妈。”
惠安公主勃然变色,原本柔和的双眼布满了怒气和悲伤,她抬眸,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咬唇不语,半晌方转头看着边墨砚道,“世子,本宫还有很多事情要问这位大爷,世子若是无事,本宫就不多留了。”
边墨砚心中清楚,十二年前的事,想必是惠安公主的家事,既然是家事,他这个外人留在这里,自是不便的,当下便揖拳道,“既然公主繁忙,那墨砚就先行告退,只是这位大爷——”
“世子请放心,待本宫问清之后,定然会将这位安然无恙的送回战北王府。”惠安公主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得了惠安公主的保证,边墨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告退带着青龙离开。
“秦嬷嬷和李嬷嬷留下,其余人等,全部退出去。”边墨砚离开后,惠安公主冷然吩咐。
两个嬷嬷和八个宫女弯着腰退出去,惠安公主朝李嬷嬷望过去,李嬷嬷会意,退出大厅将厅门关上后,她便守在厅门口。
“说,方妈妈她如今在哪里?”等大厅只剩下她和秦嬷嬷后,惠安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恨恨道,一双原本温柔的双眸,此时满是腥红的血丝,可见她此时的愤怒。
十二年前,她和先驸马所生之女雀儿才三岁,方妈妈是雀儿的奶娘,上元佳节那天,她和苏驸马带着方妈妈以及雀儿出府逛花灯,却没想到,因为人流太多,方妈妈带着雀儿走散了她也不知道,等到发现,方妈妈一家和雀儿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奶娘,竟敢拐带小主子,她震惊之下便回宫向母后和皇上哥哥禀明此事,皇上下旨追捕方妈妈一家,可是人海茫茫,方妈妈一家竟像从没来过京城一般,任官府如何搜查,都查不出半点线索。
她和先驸马感情极之深厚,就这么一个女儿,还给弄丢了,当年的她痛悔不已,恨自己为什么要去逛花灯,恨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女儿,那两年她终日以泪洗面,若不是苏驸马每日温言相劝,又因为和苏附马所生的妙儿才一岁多,她才振作起来,不再消沉。
十二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再也听不到方妈妈这三个字眼,却没想到,有人会主动登门,告知于她!
“公主,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草民如今也活不了多久了,可小主子她,草民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公主,您将小主子接回来吧。”老人深深嗑头,泪流满面。
雀儿还活着?
她的女儿还活着!
惠安公主被这个消息所震惊,因为太过震惊和欢喜,以至于她一时回不了神,只能讶然地看着老人,秦嬷嬷见此,忙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道,“公主,您先喝口热茶顺顺气,小主子还活着这是桩好事,您可不能病倒。”
接过秦嬷嬷递过来的茶盏啜了一口,等缓过了气后,她才紧紧盯着老人道,“她在哪里?我的女儿她在哪里?”
老人忙道,“公主,小主子就住在城南的如意客栈。”
“嬷嬷,快,去备马车,我要去接她。”一听自己的女儿竟住在客栈里,惠安公主就担忧起来,一脸惶然地吩咐秦嬷嬷。
秦嬷嬷忙点道,“公主,您先别急,这样贸然过去,小主子她未必肯跟咱们走,不如将他一起带上。”
惠安公主忙不迭的点头,“好,带上他,咱们一起过去。”
秦嬷嬷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公主殿下因为关心则乱,急着接失散多年的女儿回府,却忘了审问,当年方妈妈,为何要将小主子拐带逃走。
还有一点就是,小主子被方妈妈带走时才三岁,十二年了,小主子如今长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谁知道,这老人所说的那住在如意客栈的少女,就一定会是公主失散的那个女儿呢?
先驸马已死,这滴血验亲显然是不可能了,希望这老人,说的是实话,那少女最好真的是公主十二年前丢失的女儿,否则,这样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可不是简单一个死字就能解脱的!
希望那客栈里的少女,真的是公主的女儿,不然公主又得忍受一次丢了亲骨肉的椎心之痛!
秦嬷嬷心中一边感慨万千,一边快速走了出去。
不多时,去而复返的秦嬷嬷道,“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带上他,一起去客栈。”惠安公主迈出厅房,向院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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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十点或十一点左右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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