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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梅子,你还要去店里和梅叔说一声吗?”禾薇转而问梅子。
梅子笑着摇摇头,说:“昨天吃晚饭时就说好了,今天我爸他自己也放假,和几个梅县上来的工友聚会去了。”
梅荣新以前做工头时,对底下那帮工友的交情都很不错,出车祸后待在家的那几年,那帮工友也经常提着鸡鸭蛋去看望他。但在工地讨生活的人,家庭条件一般都不如意,如今他在海城小有成就,自然是能帮扶一把是一把。
得益于《绣春》剧组的宣传,梅记小笼去年在影视城着实火了一把,《绣春》剧组离开后,这把火也没熄灭,不过不再和之前一样每天折腾地往那儿送外卖了,而是将小笼包里的肉馅儿配方卖给了紫竹林餐厅,一次性到手三万块。
梅荣新拿这三万块,在海城人气比较旺的商业街区租了个小门面,雇了两个工友专门在那儿裹小笼、蒸小笼、卖小笼。
除小笼之外,店里又新添了一道小馄饨,也是梅县那边的特产。
当然了,无论是小笼包还是小馄饨的馅料,都是他亲手拌好了让人一早送过去的。
皮薄、肉实的小馄饨一面市,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波的顾客。附近小区的家庭主妇们尤其高兴,家里的早餐桌上又多一样物美价廉的美食了,而且还是适合孩童吃的健康美食。
这么运作了半个月,“梅记”的生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等于三、等于四,个别几天甚至等于五。
这可把梅荣新乐坏了,他当初决议扩店,主要是想帮忙安顿几个家里困难的工友,如今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所以今天的工友聚会,说白了是“梅记小笼”分店开张顺利的庆功会。
“我爸这几天高兴坏了,说起来还是薇薇你帮的忙。我爸说了。今儿个他在外头请工友吃饭,我就在仿古街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梅子咧嘴笑着拍拍口袋。她爹昨天晚饭时塞了一把钱给她,足有五六百呢,中午必须她请。
禾薇也替她高兴。一口应道:“成!那今天中午咱们就吃大户了。”
圆圆和夏清也跟着笑了。
四人出了校门,坐上了圆圆事先预约的出租车。
禾薇透过后车窗看了一眼,果然,一辆隐入车流间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银灰色休旅车,低调地跟着出租车驶上学校门前的主干道。不禁抽了抽嘴角。
卢丽丽和同宿舍的女生结伴出校门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回来看到禾薇几个坐上出租车走了,眼珠转了转,不知想到什么,回头对室友说:“我想起英语卷子落在教室了,你们先回宿舍吧,我去趟教室就回来。”
“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啊,顺便去趟小超市,带个菠萝包上去,省得中午下楼了。”其中一个提议。
“我自己去就成了。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啊。”卢丽丽心里把这个室友骂了无数遍,真是个拎不清的。
“真的啊?丽丽你请客?”
卢丽丽吐血,老娘哪有说请客啊,只说给你们带好不好。这么点小便宜都要占,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可为了早点把室友支开,只好忍着心疼点了点头:“我请客就我请客。”
不就是波萝包嘛,四个人每人一个也就十几块钱。
卢丽丽在心里做了一番思想建设,佯作大方地朝室友挥挥手,转身去教室了。
事实上,她回自己教室拿英语卷是假。去11班教室才是真。
新学期换了个新同桌,用的保温杯内胆竟是纯银的,这让她想起去年在禾薇课桌里发现的那个杯子,难怪总觉得哪里不一样。明明那杯子的外壳和普通保温杯没多大分别,顶多就是图案比较新颖,如今见识了同桌用的纯银内胆保温杯,才猛然想通禾薇那个保温杯到底怪在哪里了,就是分量!拿在手上的分量要比普通保温杯重的多。
也是,纯银的内胆呢。哪能是不锈钢能比的?
听她那个新同桌的口气,这纯银内胆还分好几个档次,通常是越重的含银量越高,价格自然也越贵。她同桌那个杯子,分量和普通不锈钢杯差不多,打完折要一千多呢。
卢丽丽印象里,禾薇那个杯子比同桌的重多了,该不会整个内胆儿都是纯银打造的吧?估摸着五百克都不止,折换成钱得值多少啊?起码要个四五千吧?
越想越不淡定,恨不得找没人的时候,把禾薇那个杯子偷出来好生瞧上一瞧,要真有那么重,打折卖给金店换个两三千也好啊。
她这个学期可惨了,生活费直线下降,开学报到,她爹就给了她六百块,还让她用到五一放假了再回家拿。
往年还有不少压岁钱,今年一则没回爷奶家,进项少了大半;二则外婆、舅舅给的压岁钱,事后都被她老妈以补贴家用、给她买日常用品的名义给收走了。原想着开学了她爹总该给她点生活费吧,结果给是给了,可六百块要她用两个半月,哪怕是新衣服不买也很拮据啊。
卢丽丽气得报到那天理都不想理她爹妈。不过刚开学那几天,因为年前新买的漂亮大衣很受班里班外女生们的瞩目,下课时都凑到她身边问哪儿买的、多少钱买的,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生活费短缺带来的郁闷,总算消散了不少。
可好景不长,没几天,她最宝贝的大衣竟然起球了!起的还不是细颗粒的小球,而是一团一团的大球,扯掉一团很快又能冒出一团,咯吱窝和下摆尤其厉害。
做操的时候,站她后面的女生,经常扯大衣上的毛球玩儿,还话里有话地说她这件大衣是西贝货,不像11班的禾薇穿的那件,是真真正正的正宗羊绒,话里行间分明是在笑话她没钱还想装大款,气得她肺都要炸了。
更郁闷的是,开学才穿的连裤袜居然也起球了。
起球部位主要集中在膝盖和大腿内侧。细颗粒的黑球球,同样摘不完、消不除。
除起球外,膝盖头那片不知是摩擦的缘故还是咋地,总之黑亮亮的。看着别提多刺眼了。
网上一查,说起球多半是因为羊毛羊绒不纯或是天鹅绒的质量太差引起的,有心想再去买身好的,可一想到兜里那可怜巴巴的六百块,心火陡然被浇熄。
不敢乱花钱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学期的期末考实在是太差了。班级名次一路滑到三十名以外。级段名次更不用说了,百名红榜早就没她的位子了,能不能挤进三百名都难说。
为这事儿,她爹妈整个寒假都在对她进行思想教育,报到那天更是念叨个没完,还撂话说这个学期的几次大考要是再这么点成绩,别说新衣服了,生活费都不准备给她了,要她自己想办法挣奖学金去。
新衣服还没影儿,旧衣服又起球起亮光。气得卢丽丽把年前买的那堆衣服团吧团吧全塞进了衣柜,哪还有心情穿啊,天天校服得了,再丑再没型,好歹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这不,大好的周日时光,一身灰不溜秋又没型的校服和室友出校门吃早饭,心情好得起来才怪。一心想着从哪儿赚点钱才好呢,要不然在同学们跟前真没法抬头了,以前可是饮料、零嘴儿想买就买的。这个学期连吃顿五块钱的营养早餐都要算计。
钱钱钱啊,哪哪都要钱。
于是,一颗心钻到钱眼里的卢丽丽,把脑筋动到了禾薇那个纯银内胆的保温杯头上。
可惜。11班教室里通常都有人,上个礼拜天她还看到禾薇几个班委在出黑板报,越是找不着机会,她心头就越是蠢蠢欲动,此刻亲眼看着禾薇几个出了校门,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立马把几个室友打发回宿舍,只身一人去教室偷保温杯了。
禾薇的课桌收拾的很干净,昨晚虽说是周六,但几个同学约好了在教室晚自习,又因为今天打算出去逛,晚自习结束就把水杯、作业啥的都给背宿舍去了,就留了一摞副科的教科书,连新添的参考书、工具书之类的,也都还在宿舍没搬过来。
看着近乎空荡荡的课桌板,卢丽丽气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骂禾薇小气。
报到那天,她看到禾薇家人开着车送她来学校,那车一看就知道是新买没多久的,想必就是害得她妈为之丢了工作的那辆了。
呸!不就是个破暴发户么!有啥好炫耀的!
卢丽丽愤愤地起身,本想走了,想起上学期期末前转来11班的那个跳级生,据说是禾薇的干弟弟,穿的用的貌似也挺高级,背的书包和禾薇是一个牌子的,那用的水杯会不会也一样都是纯银内胆的?
这么一想,卢丽丽凭着依稀的印象,摸到了贺许诺的座位。
谁让禾薇得罪她的!谁让禾薇家里买个车却连累她妈丢工作的!既然可以爱屋及乌,为什么就不能恨乌及乌?
卢丽丽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坐在贺许诺的座位上翻起他的课桌来。
可惜,翻遍了课桌板,也没看到保温杯的影子。其实是因为圆圆童鞋不喜欢喝热茶,他是个好动的人,下课十分钟都喜欢室内室外的窜,别说体育课了,整堂课都能看到他在那里疯,所以喝的最多的是矿泉水,教室后头有他买的整箱的矿泉水,渴了就捞一瓶,无论冬夏都习惯喝凉水。
是以,家里带来的保温杯,从头到尾就没带来过教室,一直被他冷落在宿舍,偶尔充当一下水杯或是刷牙杯。
卢丽丽没找到保温杯,倒是翻出了一个带电子词典的mp5,一支录音笔,书包内袋里居然还有三百多块现金,顿时抑制不住地翘起嘴角,也不管这些东西怎么使用,一股脑儿揣进宽松的校服裤兜,然后蹑手蹑脚地逃离了11班教室。
也不敢继续在教学楼区域逗留,很大方地在小超市买了一堆吃的,逃回宿舍去了。
“咦?那个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跑我们班来了?看她那模样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儿吧?偷偷摸摸的……”
刘怡君皱着眉站在走廊尽头和9班班主任嘀咕。
她手机充电器忘办公室了,吃过早饭回学校拿,碰到9班班主任在门卫室收挂号信,见时间还早,就顺道陪她上来了。两家的小区离的很近,两人又是自行车来的,想着一会儿结伴回去。
哪成想刚走到教学楼,就看到有人从自己班级贼头贼脑地跑出来,能不让她起疑么。
9班班主任眯着眼望着那道跑远的背影,不是很肯定地说:“瞧着像是周丽红那个班的。”
“8班?那跑我班上来干嘛?这会儿教室都未必有人……”
刘怡君越想越不放心,赶紧去办公室开电脑查监控。
“嘿,你这儿居然还有这玩意儿?自己花钱装的?”9班班主任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刘怡君操作。
刘怡君得瑟地笑道:“哪能呢,是我们班大宝赞助的,之前怀疑教室里有小偷,就给了我这么个东西,说是军工厂出来的,电脑不需要全天候开着就能记录。你忘了上个礼拜揪出来的那只老鼠?要不是靠这个,哪能那么快查清……”
她说的是高二年级生活委员的偷窃事件,不过因为及时在监控面前制止了对方,只是把人带到校长办公室里进行了一番教育,其他学生并不知道这个事,算是为那个女生把住了面子,希望她能引以为戒。要不然,高中档案留下这么一笔,哪怕将来考上名牌大学,也不一定有学校肯收她了。
“也是!”9班班主任点点头,随即叹道:“如今的孩子就是兜里的零花钱太多了,招人眼热,要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
“话不能这么说,如今还是在学校呢,眼馋人兜里那点生活费就能小偷小摸,那日后出了学校、进了社会,看到更多更有钱的例子,还不得大偷大摸啊?”
刘怡君说到这里,蓦地一顿,随着监控记录出现的某个画面,整张脸都黑了:“咦?还真是来我们教室偷东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