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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绝非意外(文/镌心)
白尹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她慌忙低头,双臂环抱,再不敢“三心二意”。
能绕开的地方她就匆匆绕开,大约走了1公里,拐过两个弯口,哈特曼夫人的家就隐隐出现在眼前。
白尹小跑上前,正当她松了口气想要推门,蓦地听见虚掩的门缝里传出低沉冷酷又狠毒的德语。
白尹意识到有谁在里面,提起的手立刻收回,她捂住嘴,静悄悄地往后退。
什么东西磕上了她,白尹霍地回头,一双手臂毫无征兆环上了她的腰,她想大叫,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竟是有人将她拎了起来。
白尹脸色一煞,嘴巴颤动,她想尖叫,身后人不由分说扳过她的脸,不期然地,白尹对上了一双狭长幽暗、魅惑无限的湖绿色眸子。
他单手捂住她的嘴,杜绝了她的嗓门:“好久不见,小短腿!回到家了……为什么不进去,嗯?”
白尹的瞳眸闪了闪,使了力气挣动不开,只好用眼瞪着对方,她轻唔了两声,男人辨不出情绪的脸庞有了丝动容。
他松开手心,白尹猛吸两口气。
“弗兰茨!”
她想挣脱他,可他依旧抱着她,高大的身躯像坐小山,围绕上她湖水般柔软的肢体。白尹冷热轮翻上演,又被他悬空这么一抱,双手就不得不环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难看的摔下来。
“放我下来,我是来见夫人的……屋里有纳……德国士兵,我有点害怕,所以才退回来的……”
“你会害怕?”他不置可否的神情挨近她,白尹偏过脸避开他的亲近,他也不强迫她,好心情的挑挑眉:
“我们进去看看,是哪个不知好歹,占了我们的屋子,还在里面‘搞破坏’。”
说完,他还俏皮的对她眨眼睛,白尹怔愣半晌,很快飘过一阵恶寒。
他还好意思说搞破坏?白尹皱鼻尖:你们自己犯下的破坏,才是令人发指的行径好吧?!
院门被推开,三个军装士兵立刻禁声,毕恭毕敬站到了门外,其中一人向弗兰茨敬了个军礼:“长官,您来啦!屋里已经打扫过了,马上可以入住。”
“好的!”他没有放下白尹,众目睽睽地抱着她从那名军人的面前走过,又随意的对她解释了一句,“他是我的副官,卢卡。”
白尹的视线随之也转向名唤卢卡的年轻人,对方银灰色的眼睛冰冷冷的看了看她,单手脱军帽以示敬意:“很高兴见到您,白小姐!”
白尹仔细打量对方,内心顿时一堵:呃,老天啊……他不就是街上与她对视的纳粹军人吗?他是弗兰茨的副官?他比她先到了这里,这行动力真令她开了眼界。
像是为了解释她留存的一点怀疑,卢卡淡淡地说道:“没错,是我通知长官的。”
白尹愕然,直直瞪着卢卡翘起嘴角微笑的可恶面孔。
“怎么,对我的副官感兴趣?”弗兰茨咬着她的耳朵。
她的大眼果断瞪向弗金毛。感兴趣个毛线!他还嫌她不够烦吗?
虽然她对军服了解不深,但还是在间隙发现了他的军服与先前的不同之处:“你……党卫队上尉?”她差一点就咬到了舌头。他这国防军当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成了党卫队的人了?
“不错!”他们进入屋内,他捏了她下巴,就奖励似的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记,“白小姐,很荣幸‘只’为您服务。”
服务!服务?……白尹脸一红,尴尬极了。脚一落到地上,她就猛地推开了他。用力过猛,差点害自己跌到沙发上去。弗兰茨轻轻一笑,开始解那身挺刮无比的军装外套。
白尹忽视弗兰茨拽酷的表情,她在沙发旁站稳,环视屋内。却发觉有些布局不同了,而原本低调整洁的墙面也被重新刷上了油漆,这颜色竟刷成了鲜红色,那般血红的颜色,刺的白尹眼睛生疼。
他挂好外套,眼底有着笑意向她走去,白尹退到壁炉旁,侧身道:“哈特曼夫人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她。”她不好的预告应验了吗?
他站定,整了整袖口边角,双手负到背后,语气这才不冷不热地:“明天,我们一起去公墓见她吧,还有——曼切丽阿姨。”
“你说什么?”白尹刚恢复的脸色再次变色,今天她的脸就像个花样四起的调色板,一变再变。
“你没听错。”
“怎么……她们……怎么会?怎么可能!”她不敢置信,整个人都在发抖,特有的尖锐音色,令弗兰茨回想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那与她一样的吃惊惶惑。
他箭步一跨抱住她,白尹伏倒在他胸口,双手捂住了眼睛。她的脑子顿挫着,接着就是混乱不堪的思绪,一波一波如潮般汹涌入她的脑海。
她在汉堡的最后一学期,她收不到夫人的信。她回到汉诺威给夫人写信,这么久了依然没有收到她们的消息。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事故。原来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了……
“米娅呢?古斯塔夫呢?他们也……死……了吗?”白尹想到那对可爱的小孩,喜欢粘着她的天使们,想起她和他们一起玩闹的过往……她恍惚地语不成句。
弗兰茨眸色转深,他亲吻她的头发,冷泠地盯向壁炉里争相上蹿的一簇簇火苗,内心涌动的情绪终有了丝浮现,他笑的寒冽清冷:“他们失踪了。”
白尹吃惊:“失踪?发生了什么事?”她仰头看他,一股莫名的心酸钻入鼻尖。
他的母亲,他的阿姨都是雅利安种族,除了两个孩子,孩子继承了犹太人父亲的部分外貌。
米娅继承了母亲那方的长相,古斯塔夫却有明显的犹太特征,他走出去会有麻烦和危险……可是,夫人和曼切丽阿姨没道理被纳粹刺杀,如果是盖世太保做的不至于直接杀死她们,而是会先将她们投入监狱才对。
白尹转念再想,弗兰茨就是个军人,如果她们是被军部杀害,弗兰茨就绝对升不了军衔和官职。
他的面部表情因她出神的凝视,不知不觉柔和下来:“都过去了。”
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但我发誓,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白尹吸了吸鼻子,垂下头去,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又担心自己问的太多会令弗金毛不痛快,她忍下来没有再问。
白尹闪神间,弗兰茨把她抱到了沙发上,他自言自语:“墙上粘着她们的鲜血,我想尽办法,可痕迹始终洗不掉。我叫人把它漆成了红色,如血般的红,如果洗不去,就让我铭记。”
白尹心头一跳,有莫明的东西轻轻扎入皮肤,刺进深处。
弗兰茨说的很轻很慢,眼里透着深沉地寂寥,这是白尹无法窥视与深探的,但她仍敏锐的感受到了其中瑟瑟的、悲凉的寒意。
白尹的呼吸变的急促,有什么如蝉茧破开,飞跃在她周围,但她寻不到源头和起因。她盯着他的视线开始迷离,以前的他虽冷淡而少言,但并不冷的冻人,现在的他仿如即将到来的冬天,宣告着生人莫近,豁出一切的霸气。
春尽夏去秋逝,冬季蹒跚来临,她不由地发出感慨:今年的冬季会异常凛冽而难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