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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陆持没能回来。他们班班长在报完志愿后组织了散伙饭，吃完饭还想出去唱歌，想要在上大学之前好好儿的聚一聚玩一玩，估计人这么全的聚会，也就这一次了。就算大学以后还有人组织同学会，也不知道人能不能来的这么齐。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有些伤感，陆持就用同学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陆爸爸和陆妈妈很支持陆持多交点好朋友，平时没事儿就跟同学朋友出去玩玩，还问他兜里带的钱够不够，需不需要回家再拿点儿。
陆持笑着说够，说他们是aa制，钱是肯定够的，就是中午不能回家吃饭，没法儿当面跟卫麟煊说声谢谢，想让陆爸陆妈帮忙转达——要不是卫麟煊带着陆衡去m国治病，他们可不知道那个抑郁症是怎么回事儿。
陆妈妈立刻就把卫家父母也过来拜访，卫爸爸还想赞助陆持出国留学的事情说了出来，想问问陆持的意见。
陆持在电话那边诡异的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笑道：“这么大的事儿，我可从来没想过。您先帮我谢谢卫叔叔吧。”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陆爸陆妈摸不准陆持的态度，不过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出国留学那可真是全家人的大事儿，太应该慎重考虑了。确实不是电话里就能说明白的事儿。
不管怎样，大家还是非常热情的谢谢卫总的好意。
中午这顿饭是陆爸陆妈亲自掌厨，小笨鸡儿炖土豆和晒干的野榛蘑，清炖胖头鱼，红烧猪蹄，锅包肉，酸菜烤大鹅，再加几道炒野菜，一道凉菜大拉皮，地道的农家饭菜得到了卫家三口的交口称赞。
下厨的人就喜欢看着自己炒的菜受到大家的欢迎，陆爸爸看到大家吃的很香，荣光满面的笑道：“其实城里做饭没有我们在陆家村做的香。城里人做饭都爱用电饭锅和炒勺，点煤气罐，肉和菜也都是饲料化肥喂出来的，不像我们村里，鸡鸭都是家里散养着，用的都是大铁锅，烧柴火一炖，菜好了一掀开锅盖，满村子都能闻到香味儿。”
陆爸爸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却很形象的形容出了农家菜的鲜活美味。让人的眼前立刻浮现出那种香味逼人的画面。卫麟煊想到自己在陆家村吃的过年饭，也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像确实比这里更香。
卫展杰看着了儿子一眼，笑问道：“我听麟煊说，家里有意要开饭店？是要做这种农家菜吗？”
陆爸爸陆妈妈有点局促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在卫展杰这样的大老板面前，谈论自己的生意经让人不好意思。
陆爸爸笑道：“我跟孩子他妈也不会做别的，就是这点儿农家菜拿手。所以就想开个铁锅乱炖，炖小鸡儿炖鱼炖酸菜大棒骨炖大鹅，也不用啥厨艺，就用我们村里，自己家养的小笨鸡儿，水库里的野生鱼，还有山上的山野菜，都不带农药的，吃着香。”
“而且绿色无污染。”卫展杰点头笑道：“又特色又健康，这个想法真的很好。什么时候开业，一定要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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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陆家后，回程的车上，卫麟煊狐疑问道：“爸，你什么时候想赞助陆持大哥出国留学哒，我怎么都不知道？”
卫展杰微微一笑，反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我的提议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我就是有点奇怪。”卫麟煊皱了皱眉：“很突然呀，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卫展杰笑了笑，答非所问：“你觉得陆衡这个人怎么样？”
“陆衡？”卫麟煊愣了一下，有点莫名其妙的说道：“这人挺好的呀。”
“是啊，小小年纪，有人气，有潜力，第一次拍戏就能接到《秋露白》这种接连斩获奥斯卡和金棕榈的经典之作，出场十分钟连学院派和戛纳评委都赞誉有加。饰演《a行动》的男二号，连刘嘉伟和王振这样的影帝都被他几次带入戏。麦导还特地跟我提起，希望华夏帝娱和剧组通力协作，努力公关一下金乌奖、金象奖和国内牡丹花奖的最佳男配角。如果成功的话，陆衡大概就是国内电影节史上年纪最小的获奖者……这么一看，是挺不错的。”
卫展杰说到这里，突然又是一笑，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可是比岳森南和赵淼这两个人更有潜力。”
电光火石间，卫麟煊恍然大悟，扬声问道：“星娱乐又想来撬我们的人了？”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手。”卫展杰冷笑道：“我想他们大概也没这个精力出手了。”
“真帮人还真是……”卫麟煊厌恶的皱了皱眉，想到什么，立刻解释道：“不过爸你放心，陆衡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他不会离开华夏帝娱的。”
“我们也相信小衡不是那种人。”一直保持沉默的方虞卿笑道：“不过有些事情，当老板的总要想到员工前面才好。我记得小衡签约的时候，是你处理的，签的还是新人约吧？”
卫麟煊立刻反应过来：“是的。当初我们签的新人约。不过我可没把他当成公司的新人看待。”
人是卫麟煊在录制节目期间签下来的，卫麟煊对自己签下来的唯一一个艺人有多重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卫展杰和方虞卿虽然从不过问两人的交往，却也知道儿子对人家是大方又体贴；策划《唱响未来》时记得替陆衡表功，给他争取百分之一的分成，后来跟那个孟秋阳创建华夏男装，听说起因还是为了陆衡。更不要说陆衡拍戏出事，儿子连夜坐飞机赶过去陪人家到m国治病的事情。
如果陆衡不是男的，连方虞卿都忍不住怀疑儿子是不是要追人家。
“这一点你做的很好。特殊人才是要特殊对待。小衡这个人，外形很好，会功夫，演技也不错，性格温和又肯吃苦，脑子也灵活，他这样的人，在圈子里面一定能红起来。”方虞卿笑眯眯的说道：“陆衡的潜力是圈里人都看得到的。所以你爸才说，这样的人才若是只签新人约，实在太委屈了。我跟你爸商量过，觉得可以给陆衡提升为白金约。对内公司资源全部开放，任他挑选，我们甚至可以重金投资为他量身打造剧本。不过对外的话，可以先给他二线的待遇。”
这也是替陆衡考虑。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华夏帝娱签下了很多香城湾省的一线二线明星，这些艺人都是奋斗了几十年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如果忽然来了一个十来岁的新人，还没什么建树就可以跟他们并肩甚至是压到他们的头上去，那些老演员们难免会不舒服。
不过私底下，公司一力培养的自己人，和那些羽翼丰满只想互惠互利的外援们，在待遇上肯定会有不同。这也是人之常情。
卫麟煊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所以爸你忽然提出送陆持大哥去国外念书，也是为了陆衡吗？”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过陆持这个孩子，本身也值得我们投资。”卫展杰说到这里，顿了顿：“一个没怎么接触过精英教育的乡下孩子，刚来燕大附中的时候，连课程都跟不上。一个学期不到，就能在全年级脱颖而出。我派人调查过他的成绩，他的三次模拟考试都在全学年前十，最重要的是他在学校里的人缘也好，不管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是家里从政的孩子，甚至是那些学校特招的贫困优等生，以及特长生们，都很喜欢他。他甚至还获得了学生会的邀请。这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孩子。”
陆持堪称变态的优秀成绩卫麟煊也有所耳闻，不过他本身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就不长，完全不知道陆持除了成绩变态，居然还有这么彪悍的表现。
一个外来学生，家里也没什么特殊背景，能在燕大附中这种地方得到所有同学的好感和欣赏，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至少卫麟煊背靠卫氏集团，都还没做到那种程度——学校里头有的是看不上他的人╮(╯_╰)╭
“我很欣赏陆持这个孩子。”卫展杰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有能力，有城府，有心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表现出足够的优秀以后还能化解周围人的嫉妒和敌意。虽说不招人嫉是庸才，可是明明是天才，却能做到和光同尘，那就很不简单了。”
卫麟煊看着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的老爸，不自觉郁闷的鼓了鼓脸颊！都没这么夸过他！
“你喜欢也没有用哒。陆持大哥明显不想接受卫氏集团的赞助。”卫麟煊呵呵哒给他爸泼冷水。
以卫麟煊对陆持的了解程度，如果陆持认同卫展杰的提议，电话里就会表态，而不是以自己还没考虑好这种委婉的托词拒绝。
岂料卫展杰却是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他不想接受卫氏集团的赞助，但是他想出国留学！”
什么？
卫麟煊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爸。陆持大哥不是说他完全没有考虑过出国这种事情吗？
“如果完全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不断搜集各大商学院的资料，申请条件甚至是学费和奖学金的状况？”卫展杰笑眯眯说道：“他之所以不肯答应，大概是不想让陆衡有太大的压力。”
陆家人都不算是那种城府特别深沉的人，再加上从心底感激卫麟煊父子对陆衡的提携，压根儿就没有防备过，所以在卫爸爸卫妈妈旁敲侧击的打探下，很快就摸清楚了陆家人的心态。
不反对儿子拍戏当明星，甚至抱以支持的态度。但是不希望儿子压力太大做事太拼，把身体累坏。
所以想努力赚钱，减轻孩子的负担。
虽然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这么说有点咳咳，但是不可否认，这真是挺好的父母挺好的一家人。
大概是自己家里勾心斗角的糟心事儿太多，卫展杰和方虞卿反倒是对陆家人的这种其乐融融特别羡慕。
卫展杰索性说道：“陆衡不是问你片酬的事儿嘛，你明天让他去公司找财务部提钱，顺便再去法务部把新合同签了。他们家不是想买房嘛，正好咱们家是卖房子的，等签完合同你就陪着陆家人去看房，帮他们留心一下别被人坑了，看好了房子，就给他们一个内部价。算是员工福利。”
卫展杰说到这里，又是一笑：“至于陆持出国留学的事情，他不想接受卫氏集团的赞助，我们也不要勉强。反正以陆家现在的条件，供儿子出国读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搜集一下资料，给他们做个参考。”
卫氏集团每年都要赞助看好的优等生出国留学，所以对于国外的名牌大学知之甚详。这些一手资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至少比那些专业办理出国留学的中介公司要齐全靠谱_(:3)∠)_
卫麟煊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他能办。而且一定办好。
* * * * * *
当天晚上，陆持是凌晨一点多到家的，还喝了一点酒，状态微醺。
陆爸爸陆妈妈和陆衡都没睡，全都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球赛一边等着大哥回来。
陆持一看到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原本就没怎么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睡呀！”陆持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同学最后一次聚在一起都挺感慨的，就喝了点酒。”
“就知道你出去肯定要喝酒，我给你炖醒酒汤了。”陆妈妈立刻接话，起身去厨房给儿子盛汤。
陆爸爸原本想跟儿子探讨一下出国留学的事儿，也没想到儿子回来的这么晚。“待会儿你就洗澡睡觉吧，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没事儿。”陆持接过陆妈妈手里的醒酒汤一饮而尽，酸酸甜甜的汤水进到胃里，还蛮舒服的。
陆持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其实我都打算好了，大学就读a大的工商管理，等到大学毕业，我再努力考沃顿商学院的mba，努力考奖学金，没必要本科就出去念大学。”
陆爸爸和陆妈妈面面相觑，敏锐的察觉到一件事。
“那个沃顿商学院什么的……”
“其实儿子你还是想出国念书的吧？”
陆衡立刻想到卫麟煊回家之后打给自己的电话，心下一动：“其实我觉得卫叔叔的提议很对。大哥你是咱们家最会念书的人，我跟爸妈都希望你能按照你自己的心愿读最好的学校。就算不参加卫氏集团的优等生扶持计划，我们家也有能力供大哥你出国念书。工商管理的话，还是国际名牌大学教的更好吧？”
上辈子连高中都没咋念过的陆衡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但是他懂排名。那些排名全球前十的商学院什么哒，好像真的都没有华夏哒学校_(:3)∠)_。
如果大哥就像在这个行业发展，有机会读最好的学校，干嘛要退而求其次？
陆爸爸跟陆妈妈的想法跟陆衡完全一样：“儿子你想考什么学校就努力去考，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不就是一年二十万嘛，咱们家出得起。”
陆持沉默了一下，其实心里挺感动的。
陆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是不太会说话，不太会表达自己，但是最关键的时候，总能直戳人心。
“还是不用了。其实本科念国内国际的大学，都没什么区别。再说了，现在想报那些国际大学，也来不及了。”
“怎么就来不及了呢？不管是国内的大学，还是国际的大学，都得九月份才正式入学呢！现在高考刚结束，我们完全可以抓紧时间运作。”
华夏帝娱总部大楼，正陪着陆衡在会议室等人的卫麟煊想到什么，抽出书包里的一沓资料递给陆衡，挑眉说道：“这是我爸让我转交给你的资料。你看一下就明白了。我觉得你大哥之所以那么说，完全就是在敷衍你们。而且他不是不想去留学，我听他们班的同学说过，你大哥在图书馆查过这些资料。”
考虑到陆家人的情绪，卫麟煊没提他爸找人调查过陆持的事情，只推说是从同学那里打听来的。
“你大哥该不会是心疼学费吧？其实我觉得没必要，以陆持大哥的学霸能力，肯定能拿到全额奖学金。”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衡一点儿也不谦虚的点了点头。他收起卫麟煊送他的资料：“这个我拿回去，跟我爸妈好好研究一下。这种大事儿，可不能任凭我大哥任性。”
卫麟煊笑嘻嘻的不置可否。恰好财务部和秘书部的小助理来送支票和新合同。
卫麟煊把两样东西一并转交给陆衡。
陆衡接过支票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么多？”
他还是新人，只拍了两部电影，没有接过任何代言，支票上居然有三百六十七万多。
“你忘了还有《唱响未来》和华夏男装的分成啦？”卫麟煊笑眯眯说道：“我可没忘。”
“这还只是《唱响未来》第一季的分成，和华夏男装这几个月的销量分成。以后还会更多。”卫麟煊说着，指着合同道：“还有新合同，你也签了吧。”
陆衡看了一下新合同的条款，顿时有种鸟枪换炮的土豪感。
他简直都不敢相信，上辈子奋斗了七八年才挣下的地位和家底，这辈子竟然都有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只要你乖乖的跟着哥，保你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啥都有！”卫麟煊一副反派公子哥诱导良家咳咳的表情揽住陆衡的肩膀，神情特别嘚瑟：“公司有意捧你上位做一哥，虽然暂时还不能给你名分，但是你要相信我和我爸，肯定会把这事儿过了明路的。所以你可千万要把持住，不能听信别人的哄骗，谁要撬你你都不能走，坚决拥护华夏帝娱的领导。坚信只有华夏帝娱才能给你更多的分成更好的机会更干净的工作空间……我跟你说，你别看有的公司装的人模狗样，背地里逼良为娼的恶心事儿多了，还有专门给老男人拉皮条祸害清纯小少年哒淫、窝。你可别被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公司给骗了。到时候被那些烂公司榨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卫麟煊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特不屑的撇了撇嘴。胳膊下意识的搂紧了陆衡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有我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遭遇那些乌七八糟的乱事儿。”
说完，特虎视眈眈地盯着陆衡不放。
直到陆衡乖乖的点头说了句“我相信你”，卫麟煊才满意的收回视线，等陆衡签完合同后，带着他去银行存钱。
“……你们家不是想买房子嘛！恰好咱们卫氏集团旗下就有房地产公司，我带着你们去看房，保证没人敢忽悠你们，看好了那套房，咱们直接就拿下。我给你们按员工内部价走，顺便还能帮你们联系装修公司。”
卫麟煊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到什么，忍不住笑道：“喂，你该不会觉得我们家生意做得太精，这边儿刚给你发了工资，那边儿就要把钱套回去吧？”
“怎么会？”陆衡哑然失笑：“只有你自己会这么想。”
两人从银行出来，先回燕大附中小区接陆爸陆妈和陆大哥，然后再到卫氏集团旗下的各个楼盘。
2001年，国内的房地产还没有正式发展起来。燕京城的三环以外连地铁都没通，更甭提后世那种十环建到南海省的气魄。房价也是便宜的令人想哭。
考虑到几个孩子的上学问题，陆家几口商量过后，看中的房产大都在学校附近。清一色三环以里。
这让陆衡想起十几年后，燕京城三环里令人想哭的房价和比房价更令人想哭的雾霾。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地图上，上辈子买房的几个较为偏远的，交通却很便利的，尤其是空气质量比较不错，就是价格稍微贵了点的老巢。
可惜现在还是光秃秃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