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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彗是真的恼了,想要抬手将蔺觉的手打掉,却被他用另一只手给强握住。
“你说心疼?”蔺觉问她。
“骗你的。”
人一生气,可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傅白彗又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
小王孙!
她如今认识的小王孙只有蔺觉和蔺和兄弟俩。
蔺和长什么样,她都快忘记了。
梦里的小王孙还是个太孙来着,怎么想都和蔺觉的关系更大。
傅白彗瞪着他,不服气,想和他打一架。
梦是稀奇古怪的,想想梦,再看看他,心情略复杂。
心疼?狗毛啊!
嫌弃的心情可以用一万字来表一表。
这时候,蔺觉忽然松开了她,掀了车帷下车。
傅白彗跟了下去,跟的很紧,想踩着他后脚跟来着,没踩上。
她道:“你不是发疯吗?干脆疯到底好了!咱们打一架吧!你赢了我,我就对你无话不说,我赢了你,你就对我无话不说。怎样?”
入了集贤门后,穿着白衣袍的学子就多了起来,时不时向他颔首问安。
蔺觉还真怕她在这儿不依不饶,应付道:“晚上,回家。”
“约好了的?”
“约好了。”
“不许变卦?”
蔺觉顿了下脚,刚想说话,便被她踩掉了鞋。“你——”
傅白彗已经扬长而去了。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憋十年,还不得把她憋死了,蔺觉又气又笑地想。
还有,她方才说什么来着,说梦里她想要拍掉他衣摆上的泥,还说和他的关系很好!
这比那声“太孙”,还让人惊讶不已。
人心隔了肚皮,上一世,他自以为看透了一切,实际上他看透的有多少,如今他也不能确定了。
接下来就有的忙了,缺了一篇论世情的文章,夫子又布置了新的。
傅白彗拼起命来,连她自己都害怕,若不然那成箱子的文章,是怎么来的!
没时间去想稀奇古怪的梦,更没那个心情和蔺觉真打架。
她很忙,想想梦里她穿的那身官服,光为了那件衣裳,就够她忙的了。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八月底的一天,蔺和终于解禁了。
说起来,这并不是个叫人愉快的事情。
蔺和之所以被关,还是因为他们父王回京的事儿。
他花了银子贿|赂了御厨,做了一道父王最爱的凉拌什锦,原是指望着他们的皇祖父能想起什么的。
哪知,他们的皇祖父菜是吃了,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倒是他们那皇祖母轻易而举便知晓了他的动机,训斥了他一顿,他不服气,顶撞了几句,便被罚禁足三个月。
罚了又如何,罚了他还是不服。
蔺和解禁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寻他兄长,他肚子里有一肚子的埋怨无处宣泄,他兄长也是,这三个月来,竟一次都不曾去看过他。
不到戌时,算着他兄长应该回府,他特意到了门口。
眼见他兄长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府外,他迎了上去,道:“兄长,你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啊?”
“二公子说的哪里话,我可没有像你这么身份贵重的兄弟呢!”
这声音不对,蔺和一抬头,打马车里钻出来的竟不是他兄长。
“你是谁?”蔺和道。
“我!我乃是贵兄长的同窗。”说着,傅白彗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紧跟着,蔺觉才出了车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越过了他。
蔺和跺了跺脚,又唤了一声“兄长”。
他兄长连头都没回一下。
蔺和气急,夺过了顺意手里的马鞭,见人就打。
本来是立在门口看戏的傅白彗,忍不住道:“我说二公子,发疯的时候,得关起门来在屋里发。要不然入了有心人的眼睛,再进宫告上二公子一状,指不定还得再关三个月。”
“你是哪个?也敢在我面前多话!”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间,蔺和的鞭子已经甩到。
疯狗要疯起来,可不是见人就咬!傅白彗的话虽说不好听,可要不是为了蔺觉,她才懒得废话。
不领情便罢,居然还要打她。
傅白彗也没在怕,扯了蔺和的鞭子,直接把他扯进了院子。
上了三年毛新的武课,可也不是白上的。
她心想,像蔺和这种熊孩子,就欠一顿打。
疯狗也怕恶人呢!
世子已经走没了影,这傅“公子”和二公子已经打作一团了。
小德还在旁边急的哇哇叫:“公子,你躲开,要打架,你吩咐小德就成了,哪需你亲自动手啊!”
“快把这人拉开,伤了二公子可怎么好!”蔺和的几个丫头,胆子小的,只知道叫唤不知该干啥,胆子稍大的两个,刚想上前,就被小德给拦下了。
门房的小四问顺意怎么办?
顺意跺了跺脚道:“快关上门,别让外面的人瞧见了。”
蔺和也就是个子高点儿,文不行武不就,就是个绣花枕头。
傅白彗先是扯了他的马鞭,扯的他一个踉跄,又直接踹了他的屁股,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他踹趴下了。
然后她二话不说,骑在了他的身上,一顿胖揍。
一边打,还一边道:“老子今天替天行道。”
“你替的哪门子的天啊?”
蔺觉扯着傅白彗的胳膊,把她从蔺和的身上拽了下来,戳了戳她的脑门子气恼地说话,然后又给了她一个“咱们一会儿再算账”的眼神。
后头都闹成了这样,蔺觉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要是晚来一点儿,蔺和不定得被揍成什么样!
赶紧有丫头把蔺和扶了起来,蔺和指着傅白彗道:“把她给我绑了!”
开什么玩笑,府里谁不知道,这位是世子的心尖尖儿呢,见天的一块儿去国子监,还一道吃饭,世子那儿可还没说话呢!
蔺和见没有人动,更加的恼羞成怒,同蔺觉喊道:“兄长,你看看这些下人,没有一个听我的话。”
傅白彗也埋怨他:“你来做什么?让我多揍他一会儿,保准他以后特别听话。”
蔺觉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怒道:“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嘛。”
这一回,他可不敢把傅白彗留在后头了,抬脚走的时候,扯了她一把。
蔺和怎么想都不能解气,想着方才自己是怎么被踹了屁股,这便抬了脚,对准了傅白彗,还叫了一声“呀”!
一看就是没和人打过架的,会打架的,谁不懂得出阴招!他倒好,还提前做了个预告。
傅白彗和蔺觉一块儿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抬着脚踹过来了。
蔺觉揽着傅白彗的腰一旋,把她转到了一边,生生替她挨了一下。
蔺和惊恐地张大了嘴,傻眼了。
傅白彗幸灾乐祸地道:“哎哟喂,一母同胞,还兴自相残杀呀!”
“你——”蔺和瞪了眼睛。
踹了兄长,他心中确实有愧,可并不能将所有的埋怨一并抵消,顿了一下,他又小声道:“兄长护他,倒是比护我还紧呢!”
傅白彗碰了碰蔺觉,“瞧见没,就你这兄弟,你替他死了,他还觉得你是应该的!”
“你别再这儿挑拨离间!”蔺和又朝她喊了一声。
傅白彗偏了头,冷笑:“我说二公子,说话呢,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但若论拳头的话,却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理。你若不信,咱们再来走两招。”
“君子动口不动手。”想想刚刚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蔺和有些怂。
“切!”她都懒得吐槽。
这时,蔺觉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跟上,唯恐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又想揍那混小子。
蔺和没再跟上,而是调了头,回自己的远志院去了。
他被关了三个月,府里多了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到到底在哪里见过。嚣张跋扈,兄长偏偏还护着“他”。这事儿,他得写信让母妃知道。
一回了屋,蔺觉便换了身干净衣袍。
傅白彗是等他换好了衣裳,才进去的。
她很少到他这院子里来,如今就是摆饭,也多半是摆在她那边的。
今儿她跟了过来,嗯,一个是因为蔺和那一脚,另一个则是想要探探他情绪忽然不好的原因。
没办法,人家是老板嘛!
不多时,饭就摆上了桌。
蔺觉却端坐在桌案旁,没有想要移动的模样。
傅白彗踱了过去,道:“世子,不开心?”
如果是她,也肯定会不开心的。
弟弟不仅是个草包,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草包。
蔺觉低了头,看着手里的文章,还是不说话。
她忍不住又道:“世子养过狗吗?我说的不是那种小小巧巧,贵夫人抱在怀里的小狗。傅岭有一户猎户,他家专门养那种很大很凶的野狗。世子知道怎么才能让野狗听话吗?我去猎户的家偷看过,他在圈养它们的时候,第一次喂食,等野狗吃了,他便用棍子把食物拨开,野狗冲他叫,冲他咬,他便拿了棍棒,打的它屎|尿齐飞。一次不长记性,就打两次,两次不长记性,就打三次。打到最后,食物放在他圈养的那些野狗嘴边,没有他发号施令,没有一条敢动嘴咬一下。起初我觉得他残忍,可后来一想,兽之道,就是这样,武力称王。有时候想想,其实人之道,也多半是这样的道。”
“你是让我用训练野狗的方法来训练蔺和?”蔺觉抬了头,揶揄道。
“我可没让你打的他屎|尿齐飞,我就是告诉你,该下狠手的时候,就必须得下狠心。”
“你以为我真在担心蔺和吗?”蔺觉见她当了真,瞥了她一眼,磕着牙道:“十四了,明年及笄,可你瞧瞧你,打架就算了,还骑在男人的身上。我说过的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呢!”
傅白彗眨了眨眼睛,又眨了一下。
他说过的话可多了,唉,这一回指的又是哪一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