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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敏年不想跟他置辩至不至于,往旁边挪了挪,项寻又把她拽过来:“你喝醉吐我一身,我都没嫌你脏。现在裤脚沾了几块你家乡的泥巴,你就嫌弃了?”
他惯于健身,家里就设有健身房,里面健身设备一应俱全,练了好些年也没断过,身上每块肌肉都充满力量,力气自是大得骇人,下手总是没有轻重,这一拽,童敏年整个人往他身上栽去,脑袋撞到他硬实胸口,稍稍有些痛感,刚要推他,项寻大手扣住她后背,另一条胳膊从她腿下横过去就将她抱了起来,同时在她细腰上掐了一把,说:“不想伺候我洗,看着我洗也行。”
童敏年瞪他,一双杏目明晃晃的尽是怒意,项寻只当没看见,双臂紧紧箍住她身体,上楼梯的时候问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童敏年没听懂他的意思,却也不问,她心里愤懑得厉害,被项寻狠狠压制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偏偏还找不到宣泄口,项寻笑了笑,接着说道:“故意激我,想我抱你上楼?小懒猫。”
“你还要不要脸?”童敏年被激怒,怒目而视的样子美得生动,像在夜里炸开的焰火,项寻偏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挑高一边眉毛:“跟你相处,脸是次要,最重要是晚上伺候你的那根东西给不给力。”
童敏年愈发恼怒,羞愤不已,偏又说不过他,只能抿唇不语,项寻眼里笑意益发得意:“结婚这么久,我媳妇怎么还跟黄花大闺女似的?”
童敏年最见不得项寻自以为是的样子,更是恨透了跟他之间的性`事,还好他说的洗澡真的只是单纯的洗澡,虽是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赤`身`裸`体地搂着她坐进浴缸,迫着她跟他洗了一场鸳`鸯`浴,却并没对她做出真正的侵略,童敏年暗暗松了口气,对她来说,每跟项寻发生一次关系,就跟死过一回似的,她心里排斥他,身体也承受不了他的尺寸和粗暴。
洗完澡,项寻挑了件白色无袖直筒长裙要帮她穿,童敏年打开他手:“我自己来。”
项寻由了她,看她将裙子穿上,白裙后背的拉链开着,童敏年并不求助于他,反手要将拉链拉好,他却先一步握住她手:“我帮你。”
骨肉均匀的指捏住细小的白色拉头,目光柔静深醇地落在她后背一片雪白肌肤上,随着拉头往上,长裙一点点收好,她细腻的后背也被隐在衣料下,她皮肤很白很滑,骨架纤细,腰肢又细又软,不盈一握,每每令他爱不释手,忍不住从背后搂住她纤腰,低头吻她雪一样的肩头,却明显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他无奈,吻了下就将她松开,说:“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抱你下去?”
童敏年没理他,径直出了卧室,项寻饶有意味地看了几秒她背影,也跟在她后面一起下了楼。
吴嫂带童婳去厨房吃了些点心,小女孩又瘦又小,还有些黑,两个麻花辫左边粗些右边细些,一看给她编辫子的人就没走心,也不知道是她不饿还是胆小拘束,吃糕点的时候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样子看起来倒挺斯文,吃了三块桂花糕就说吃好了。
吴嫂没女儿,就两个儿子,看童婳眼睛黑溜溜的藏羞带怯,不免有些心酸,觉得她这么小就要过寄人篱下的生活,项寻和童敏年脾气又一个比一个怪,尤其还听说童敏年跟这叫童婳的小姑娘虽是姑侄却没血缘关系,都说血浓于水,这没血缘关系的姑侄,你能指望别人待你多好?不过也不关她的事,她虽心酸也只是一阵,后转念又想,小姑娘有这么有钱的姑父也是运气好,直接飞上枝头,从乡下土丫头变成了城市金凤凰,哪里还轮得上她这个给人当帮佣的心疼?
吴嫂给童婳洗了把脸,领了她去客厅坐着,又切了些水果出来,将水果拼盘放到童婳面前,又递给她一个水果叉,说:“这些水果都是项太太爱吃的,也就是你姑姑,你吃吃看合不合你口味。”
她口中的那个“姑姑”对童婳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在此之前,她只听村里的大人议论过,说她姑姑是个美人儿,又说她姑姑去了大城市生活。她的小伙伴羡慕她有那样一位姑姑,说是家里大人说了,她姑姑一次性给她家里寄了二十万。她爸妈用那二十万盖了新房,买了车,她家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成了村上的有钱人,可惜好景不长,那二十万根本禁不住花,她记得奶奶曾在她面前抱怨,说她妈妈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就是一百万也禁不住她那么去败,又说她爸爸不肯把车卖了,月月养车,这么大个人却一点都不懂事。
后来她爸妈没了,爷爷也跟着去了,家里的小汽车也不在院子里停着了,奶奶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给她梳辫子,说她以后要去大城市跟姑姑一起生活,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她问她奶奶,姑姑脾气好不好。
奶奶做惯农活,声音也瓮声瓮气的,说:“犟得很,她高中毕业那年,家里遇到困难,要她嫁给村里的李麻子,死活不肯嫁,非要去念什么大学,家里那时候哪有钱给她念大学?”
童婳知道李麻子,听人说他以前长得还行,后来十几岁的时候生水痘,挠得脸上全是疤,一颗一颗的跟麻子一样,皮肤又黑,还不爱刷牙,一张口满嘴黄牙,童婳就不爱靠他太近,站近了听他说话都能闻到浓浓的口臭,村里没有姑娘愿意嫁他,四十几了都没老婆。她问她奶奶:“那姑姑嫁给李麻子没有?”
“没嫁!”她奶奶说,“你老太偷偷塞给她一笔钱,让她给跑了。”现在说起来仍有些恨恨:“一个买来的孙女,你老太还真当亲孙女疼了。对你爸都没这么好过,你爸可是你老太的真孙子。”
童婳想到那二十万,又问她奶奶:“姑姑是不是很有钱?”
“有钱是有钱。”她奶奶用皮筋把她辫子绑好,说:“你姑姑长得漂亮,天生的狐媚胚子,估计是嫁给哪个老男人了,要不就是做了什么不正当的职业。”她本来是不该在小孩面前说这些的,但家里的一场变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要找个机会宣泄,这才一股脑在自己孙女面前数落起养女的不是。说完还是觉得不妥,又对童婳说:“这些话你可不能在你姑姑面前说,在你姑父面前也不能说,晓得不?”
童婳虽然只有七岁,但从小就比一般孩子敏感,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在姑姑姑父面前乱说,点点头:“晓得了。”
她不想跟姑姑一起生活,她怕生,也怕被欺负,还怕她姑姑身边的那个老男人。村里人说她姑父是个又老又丑的暴发户,像这种又老又丑却娶了年轻美女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说她姑姑就是看中老男人的钱才嫁的。她感到难过,不是为她姑姑,是为她自己,她不晓得她姑父是不是跟村里的李麻子一样恶心。
她甚至偷偷想过,如果来接她的姑父跟李麻子一样丑,那她就抱住奶奶不松手,她宁愿不上学,也不要跟李麻子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后来村里卖鱼的王二叔带了两个人来她家院子,知道长得很好看的那个男人是她姑父后,她松了一大口气,她奶奶却明显不跟她一样有松气的感觉,她奶奶呆掉了,呆了好久才恢复正常。
她跟着姑父离开家乡,一路上都不敢说话,之后见到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漂亮大房子,她有些向往,又感到害怕,手里拿着水果叉,听吴嫂的话吃了一片水果后就不敢多吃了,吴嫂说:“多吃点,这些水果贵得很,都是进口的。”
她说贵,童婳就更不敢吃了,怯生生地开了口,说:“留给姑姑吃。”
吴嫂嘴快:“她哪能吃你吃剩下的啊。”
童婳心里异样,手心沁了层汗,五指收紧了些,吴嫂没注意小女孩的敏感,听到下楼脚步声,她循声望去,见童敏年和项寻一前一后下了楼,她问:“项先生项太太,现在要不要吃晚饭?”
“等会儿吧。”项寻说,“让年年跟小侄女先说会儿话。”
项寻喜欢喊童敏年年年,吴嫂这几年听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童婳却往那边看了眼,见到童敏年,童婳不自觉热了脸,她莫名感到无地自容,她很黑,她姑姑白得很,她穿得很土,她姑姑身上的白裙子很漂亮……她把头低了下去。
童敏年让吴嫂先下去忙自己的,她走到童婳旁边,项寻给她拉开椅子,她没坐,上去牵了童婳的手,说:“陪姑姑去那边说会儿话。”
童婳手心里全是汗,她难为情,脸又更红了,亦步亦趋地跟着童敏年去了另一边的沙发,童敏年坐在沙发上,童婳不敢坐,就站在她面前。
项寻也跟过来,他往童敏年旁边一坐,很自然地搂住了童敏年的腰,童敏年在童婳面前倒没反抗,任由他搂着,项寻得寸进尺,在她腰上摸了把,说:“这两天我抽个时间,带你跟侄女出去买衣服。”
听到衣服,童婳更窘迫,她不自觉看向身上又皱又旧的短袖,又看了眼童敏年身上洁白干净的长裙,客厅打着冷气,可她后背却感到有些热。她在偷偷打量童敏年,童敏年也在打量她,看她眼里露着怯意,童敏年怕吓到她,尽量放软语气,问:“你叫童婳?”
童婳点点头,声音脆生生的:“女字旁加一个画画的画。”
童敏年发现自己没什么好跟童婳聊的,在北家村的事,她不大想提起,就是去接人也是项寻去接的,她厌恶那地方,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见童敏年不再说话,项寻握住她手,她没挣脱,他便握得更紧些,喊吴嫂开饭。
吴嫂应了声,把饭菜依次端上桌,童敏年没什么心情,也不说话,她不开口,项寻就更不会去理童婳,饭桌上一时沉静得厉害,童婳更是小心翼翼,最后还是项寻打破沉默,不是跟童敏年说话,更不是对童婳说话,问的吴嫂:“今天太太在家还乖么?”
童敏年闻言看向项寻,皱了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项寻看了眼童敏年,伸手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笑了笑,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吴嫂:“哑巴了?”
吴嫂飞快地瞟了童敏年一眼,这才开口,说:“太太一天都待在家。”
“没喝酒?”他问。
“没喝酒也没抽烟。”吴嫂说。
项寻这才作罢,童敏年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抽出手,项寻说:“我为你好,不领情啊。”
童敏年没理他。
吴嫂端了汤过来,项寻想到什么,又问:“吴嫂,家里今天有没有来过人?”
童敏年搁下餐具,在吴嫂前面开了口,对项寻说:“你这么喜欢监视我,干脆在家里装监视器好了。”
项寻笑笑:“你要愿意,我明天喊人过来。”
“莫名其妙!”童敏年气得不轻,眉拧住了,项寻又去握她手,说:“我开玩笑的,你那么当真干嘛。”
童敏年想拿旁边的杯子往项寻脑袋上砸,看了眼对面的童婳,忍住了,项寻又看向吴嫂,吴嫂忙说:“今天家里没人过来,有个女的打电话过来说要找太太,叫郭雅琼,太太没接电话。”
“郭雅琼?”项寻脸色微沉,问童敏年:“她找你能有什么事?”
童敏年冷笑:“你想知道,去问她啊。”
项寻没再多说,吴嫂捏了把冷汗,要说这项先生对自己太太的控制欲真是超出了普通人的承受范围,前些年还好,近一年越来越过分,要是换了她家那口子这么对她,她肯定过不下去,也不知道这项太太是咋想的,自己不愿意被丈夫当金丝雀养着,偏偏又不离婚。不过她虽好奇却不关心,管他们怎么吵怎么闹,有她的工资就行。
童敏年确实跟项寻吵过,不止一次,闹过,也不止一次,不过都没用,项寻这个人刀枪不入,道行太深,她远非他对手。虽然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可她就是在他面前软不下来,她是真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看,更别提装柔弱去哄他。
不过有时候她也会妥协,向现状低一次头,晚上睡觉时,她犹豫着要不要软下语气跟他商量一下工作的事,她不想被缚在家里,想出去工作,想有自己的社交圈,她犹豫了很久都没闭眼,项寻处理完工作从书房过来,感觉到他从她背后将她收紧入怀,童敏年还是开了口,尽量以平缓柔软的语气跟他叙述自己的意思,项寻听罢,将她睡裙往下拉了拉,香肩半露,他吻上她细润雪白的肩颈,淡淡地说:“安安分分当个金丝雀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