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祭祀坛(二)

发呆的樱桃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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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问题,江循自己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从听到展枚遭受那女妖羞辱开始,他的脑子就断了弦、烧了保险丝、跳了闸,什么都记不得了,被玉邈扛进祭祀坛的时候好歹恢复了点些意识,可以后来又厥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就被玉九抱着啃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江循扯开衣襟,看向自己的肩膀,果然从锁骨往上的地方排布着一串吸吮过后的草莓红痕,大小都差不多,特别符合玉邈的审美。纹路一路延伸着到了脖颈之上,看样子,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制止的话,自己作为人的初吻搞不好都得稀里糊涂地交代出去。

    玉邈恰好也在此时扭过头来,看到那痕迹,脸色微变。

    江循看他神色有趣,便大大方方地抓了抓那片肿起来的红迹。

    玉邈立即不忍直视地转了回去。

    调戏完了玉九,江循开始打量这片深藏在西延山山腹的洞天福地,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占我便宜了。”

    玉邈那厢咔嚓一声,差点把广乘给杵进地底下去.

    半晌后他的情绪才得以平复,继续问:“为何会有地动之象?”

    江循耸肩:“我怎么知道?……说起来咱们怎么出去?”

    通向祭祀坛外的唯一一条石隧洞被封住了,而震动也已然停止,那些被埋在石隧洞里的妖魔生死未知,也不知道他们何时会反扑。

    玉邈用广乘支撑着身体站起,道:“……那就一起看一看情况罢。”

    他起来了,江循却坐在地上不肯动,朝玉邈伸出手晃了晃,示意:拉我起来。

    玉邈斜睨了他一眼,冲他伸出手,江循借着拉力一下站起,但没能站稳,往前栽了两步,还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出动静不对,玉邈转过头来:“哪里受伤了?”

    江循把玉邈的外袍当浴衣一样裹在自己身上,没好气道:“屁/股痛。”

    玉邈:“……”

    他果断撒了手,扭头就走开了。江循立刻乖巧跟上,贴身前行,一边厚颜无耻地抓过玉邈的一条胳膊搂在怀里一边道:“你看,明明是你中了招,却害我白白挨了顿打,我多吃亏啊,玉九你得对我负责任。”

    玉邈的额角跳动了一下。

    江循一边嘴欠一边跟着玉邈四处溜达。这祭祀坛面积虽大,内里的布置却乏善可陈,除了一方大号的祭祀主台、一张放置贡品的贡桌,以及环绕着祭祀台的十二座凶兽铜塑外,别无他物。

    离着祭祀台二十步开外,江循就机警地不动了。

    那股掺和着血腥味的薄荷气直冲脑袋,江循又有点晕晕乎乎的,他扯住玉邈,小声道:“……有毒。”

    玉邈又斜了他一眼,把手臂从他紧锁的双臂间拉出,朝那祭祀台大步走去。

    看着玉邈走得轻松自如,江循只怀疑了一秒人生,便找到了一个最具可能性的答案:……自己或许对这种薄荷草过敏。

    他揉一揉太阳穴,扬声喊道:“玉邈,你可别乱跑啊。别留下我一个人。”

    玉邈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接没接收到他发出的信号。

    江循背过身去,一边抬手轻揉着被揍得生疼的屁/股,一边迈步朝那环抱着祭祀台的潺潺流水走去。

    玉邈沿着一节台阶登到了祭祀台顶部。

    祭祀台上是一整块浑然天成的墨玉,刻着一张星盘图,十二条细若蝇足的凹槽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最终汇聚到墨玉中心的碗状凹陷之中。

    ……不管那些人想要祭祀些什么,按照现如今的情状,祭祀礼都该行完了,而且并没有收到什么像样的成效。

    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纰漏吗?

    玉邈的手指轻轻沿着星盘图的轨迹游走,但他尚未能判断出这片墨玉星盘是作何用途的,就感觉祭祀坛猛然摇撼起来,上方密集的钟乳石也开始筛筛抖动。

    数秒钟后,上下的晃动变成了左右的狂震。

    灵力爆炸!

    这些妖魔竟然在祭祀坛近旁铺设了邪法阵!

    这种法阵,需得二十一个妖魔抵达相应的法阵当中,以身体做饲料,哺育邪恶法阵,助它们产生巨大的灵力波动。

    看来,这些妖魔精怪的确相当看重这处秘地,若有外人闯入,他们宁可毁掉整个祭祀坛,也不愿里面的人活着出来!

    玉邈当即跳下祭祀台,四周银瓶乍破,雷声贯耳,噪响成一片,脚下的地面濒临疯狂地抽裂迸炸。他往前猛跑出十几步,却发现找不见江循了。

    意识到这一点,玉邈全身的骨头都开始颤抖起来,脱口唤道:“秦牧!秦……”

    突然,一道黑影从后面径直扑上了他的后背,压得他一个踉跄,随即,一声巨大的碎裂声,砸得垫在自己后背上的温热肉/体一阵痉/挛。

    一口濡热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喷在了他的肩膀上。

    江循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被那从天而降的、连带着尖利钟乳石的岩石砸得七荤八素,所幸,他成功地替玉邈挡去了这一下。

    他疼得浑身打抖,上下牙格格地碰撞着,只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嘶哑声音:“跑……左手,正左边,那边,水源……出口……”

    玉邈哪里还顾得上查看江循的伤势,神色一凝,广乘出鞘,周身灵力暴涨,那些下坠的灰尘、石块与琴弦弓箭一样的钟乳石,统统凝滞在空中,仿佛一场定格了的石雨。

    玉邈背负着江循,飞掠到他指出的出口,祭祀坛中的源头活水正来自那里。在巨大的震颤下,那一处的山石已然碎裂,露出了小小的三角形洞口。

    他手中的广乘切金断玉都是易事,何况是劈开这山岩,玉邈将广乘平举胸前,一道剑光迸射而出,那洞口立时扩张了数倍,裂纹咔嚓咔嚓向内延伸了数十米之远,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弯弯曲曲地通向未知的山岩深处。

    玉邈迅速护住江循的头,一矮身钻进了那狭小的洞穴之中,匍匐着向前爬去。

    这地方只能用来逃命,决不能用来藏身,他们必须尽快逃离那即将溃塌的祭祀台!

    广乘的时间定格所消耗的灵力,全从玉邈一人身上扣除,而要维持住二十一个邪法阵不崩溃,对灵力的消耗之大堪称恐怖。玉邈体内的灵力流来回冲撞,撕扯着他的肺腑,很快,一道温热的血线沿着他的唇角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融入从他身下流过的暗河。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崩塌的声音,大片大片的尘烟从身后席卷而来,一直被玉邈背在身后的江循呛咳了一嗓子,悠悠醒转过来。

    江循感觉,这次自己身体恢复的速度和效果要优于以往任何一次。

    之前伤口修复后,他总得疼上一阵,可这次,待他恢复意识时,他肋骨和肩骨被震碎的痛楚竟已然消弭无形,就像从未受过伤一般。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他们已经逃离了邪法阵的灵力场范围。玉邈正被他压在身下,整个人趴伏在流水之中一动不动,似是累极了的模样。

    眼前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开阔到足够江循滚下他的身体,把他翻过来:“玉九,你堂堂东山玉家九公子,要是趴这儿给这浅水淹死了多划不来……”

    待他看清玉邈前胸和手臂的情况时,江循嘴角的笑容陡然僵硬——

    玉邈的双肘和前胸衣服已经被划成了布片,内里一片血肉模糊,连片完整的皮肤都寻不见。江循把手捺上他的前胸,微微使了点灵力,探察起来。

    ……玉邈胸膛中本来浑厚的灵力空空荡荡,竟已是透支了个干净。

    江循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匆忙把玉邈的身体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捻起一个火诀,仔细看向刚才玉邈趴卧着的那片水流。

    细细的流水中掺杂着淡淡的猩红色,而水底满是尖锐的石头茬,在上面爬行,宛如滚刀。

    江循的脸色和玉邈一样变得苍白异常。

    玉邈浑身**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砸入流水之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他的额头湿润而温热,显然是虚耗过多所致。

    江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四下茫然地张望了一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手按上了玉邈的广乘剑柄。

    他揭开玉邈那被磨到溃烂的前胸衣服,小心地借着广乘的锋刃割破了左手手掌,在血汹涌而出的刹那,按上了那大片的创口,缓慢地揉按抚摸,在阵阵磨人的刺痛中,江循见玉邈皱起了眉,微微把胸脯向上挺起,他便迎合着玉邈身体起伏的弧度,尽量不按疼他,右手则抚上了他的眉头,把那皱褶揉散。

    江循自言自语着,不知道是在跟谁开玩笑:“小小年纪就这样愁眉苦脸的,等年纪大了,脑门上能挤出个‘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随着江循的血吸收入体内,那些可怖的、血肉翻卷的伤口终于一寸寸恢复了正常,江循紧张的神情也慢慢放松下来,还在玉邈那精实而轮廓分明的小腹上捏了一把。

    江循是猫身的时候,就很喜欢趴在玉邈肚子上玩儿,那里弹性十足,完全可以当蹦床跳着玩耍。玉邈右下腹的位置还有一个浅浅的窝,似乎是天生带来的印记,有趣的很,浅浅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一只小猫爪。

    江循把手指抵在那凹陷处玩儿了一会儿,待到玉邈身上的伤口彻底愈合,便重新抽出广乘,定下神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手指,把左手握在了剑刃上,咬紧牙关,狠狠地顺着剑身往下划割而去。

    随着嗤的一声皮肉裂响,江循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他用嘴唇吮住了那纵贯在左手手心当中、深可见骨的伤,把涌出的血一点点吸入口中,随即捏上玉邈的下巴,逼他张开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畔,把那一口血渡了过去。

    辗转,舔/舐。

    吮吸,碾磨。

    在将血送入玉邈口中后,玉邈身上枯竭的灵力,正以清晰可感的速度重新充盈起来。

    直起身来,江循抹了抹嘴唇上残余的血迹,泪汪汪地对昏迷不醒的玉邈低声道:“……别嫌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