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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寸心还是过于急躁了,将将开始要求玉帝给八十万海军摆宴,王母娘娘还觉得罢了,让别人大老远跑一次,总得给点好处,不过是些饭食,天庭又不供不起,可到后面,三公主狮子大开口还要丹药御酒,那些到最后开得可都是玉帝的私库。这摆明就是打秋风敲诈,王母娘娘如何能不怒?
她心机深沉,可不似寸心这般,憋了半天想出一个费力还成效不佳的主意。她素来是打蛇打七寸,一击毙命。
身穿金袍的瑶池之主悠悠开口道:“三公主,本宫记得你与三太子是一母双生吧,怎得你都成亲百多年,他仍然孑然一身呢?”
她是在说敖烈的婚事啊!这下将寸心的酒意都吓醒了,她正急急打算开口,就见王母对玉帝道:“对了陛下,今日三太子救驾有功,要不就请陛下额外给他一个恩典,给他赐婚如何,碧波潭的万圣公主,同样是出生龙族,身份尊贵,臣妾看很般配啊。”
般配你个头!那个□□□□,也敢配她弟弟!
三公主只觉酒意与丹药的功效在腹内升腾起一股热气,烧得她浑身颤抖。连狐妹的悲剧她都那么尽心去避免,何况是胞弟的。她每每与家中传书都会提及敖烈的婚事,她与杨戬亲自回去时,更是会拎着敖烈一个一个地相亲。
可这弟弟,生性洒脱,爱好自由,龙族本就寿命漫长,大哥与二哥都是晚婚晚育,他如何能乐意这么早被绑住?一逼急了,他就一趟子跑出去,一两年不回来。这可把寸心吓坏了,他当初就是出门碰着了万圣晴,一见倾心,才央得父王为他赐婚,万一这出去又碰着了,那可就完了。
敖烈说不通,又不能强逼他成亲,寸心便把主意打到万圣公主身上。她与杨戬周游天下时,特地去过万圣龙宫,敖姑娘给万圣晴下了套……
龙以水为神,水火不容,同存龙躯之中,如何能不难受。她将地阴之火取了一丝偷偷打入到万圣晴的小腹,钻入龙元之中,因这火苗太小,轻易察觉不出原因,只能感到身子一天天败坏。寸心当时想,就算弄不死这贱人,也能搞垮她的身体,这样,就算敖烈喜欢,父母也决计不会答应,也没有后面那一串事了。
可没想到,她上天来折腾玉帝,惹火了王母娘娘。她虽不知她品性,也非要把这病秧子塞到他们家啊。
寸心猜得没错,王母就是这个打算,万圣晴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她的父母早已坐不住了,厚颜上天求王母找人看病,最后虽是徒劳无功,但也给娘娘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就是,万圣公主怪病在身。那不正好配给日益嚣张的西海,让他们知道,有炼龙池又如何,有杨戬撑腰又如何,她,才是三界主宰,让你娶谁就得娶谁!
三公主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谢陛下娘娘好意,可正如娘娘所述,小龙成亲早,家母便早早忧心敖烈,早已为他择了妻房,只等他建些功业,便可成婚了。”
“哦~”王母心头冷笑,佯装不经意问道:“不知哪处龙宫的公主呢?”
哪处龙宫?寸心只觉额角都在冒汗,这她又不能开口随意说一个,这可是要和弟弟过上千万年日子的女人。王母这架势摆明就是要赐婚,到时候过不到一处,连和离都不成。
她转过头去,对敖烈道:“娘娘问你喜欢的是谁呢,你还不说出来?”
诸天神佛,千万保佑保佑,他随便说一个就好,是条鲤鱼精都比万圣龙宫那贱人好!
万万没想到,敖烈摸摸脑袋开口道:“我喜欢的?不是那家的公主,他是个凡人,还是个和尚。”
扑通一声,三公主给跪了,她颤颤巍巍道:“你,你喜欢男人,你断袖了吗?”
宝座之上,玉帝王母也震惊了,玉帝睁大双眼,王母娘娘掩嘴干咳几声,其实内心在大笑,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坦诚有断袖之好,这西海脸都要丢尽了。
敖烈翻了个白眼道:“姐姐说哪儿的话,我只是仰慕大师的才学人品。这几百年来,我前去陆上多次,每次都碰见他,他不过一凡人,至今已转世过五次,每一世都因取经而死,可他至始至终依然坚持要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一人一马,佛心坚定,不因记忆湮灭而改变。我被他的诚心打动,允诺要护送他。所以,陛下娘娘,因敖烈承诺在先,一心向佛,所以不能娶妻了。”
这特么比他喜欢男人还叫人难接受,去给人家当坐骑来一心向佛吗?!而且,孙悟空现在都没压在五行山下,唐玄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你是陪哪里的神经去西天取经啊?!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万圣晴娶了呢,看紧一点混过婚礼,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届时续弦不就好了。
寸心拦住要说话的摩昂哥哥,猛然转变口风,向王母娘娘站拢,她急眉赤眼道:“你堂堂一个龙宫太子,去护送一个凡人和尚,还不叫人笑掉大牙,娘娘说得事,万圣公主出生尊贵,姐姐也是见过的,才貌双全,堪为你妇,你还不跪下谢恩。”
王母虽惊讶于寸心态度的转变,但比起敖烈前去取经挣下功果,她当然更乐得塞个病秧子给他。
她笑道:“你姐姐说得是,你的父亲和伯父,也曾往西天听佛祖讲经,向佛也不必非要入佛门,万圣公主花容月貌,你见了便会乐意了。”
寸心从来没觉着王母说话这么中听过,在一旁猛点头,敖烈却摇摇头道:“如娘娘所述,我父王与伯父没有修习佛门功法,只听听经当然可以娶妻。可小龙不同,大师为小龙讲道五世,小龙若有所悟,倒是领会到一些佛门心法奥妙,既学了人家的道,如何能不入佛门?”
说罢,他张开双臂,在天灵之上现出法相,玲珑舍利熠熠生辉,璎珞明珠纷纷坠落,有金龙盘旋之上,正是佛家天龙八部。
寸心只觉前世今生的记忆在此刻交错,前世的八部天龙广利菩萨和现在还在身边的弟弟,印象一次一次交织,使她不明白,究竟是幻还是真。
她扶额只觉晕眩无比,摩昂忙扶住她,在她耳边道:“我适才便想告诉你,他与佛之道,颇为有缘,只听凡人讲道,便可自成法相,此等天赋,世所罕见,他天生就当是佛家的人呐。”
寸心颤抖地握住哥哥的手:“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我当然知道他与佛有缘,只是这缘分意味着他要!”
鸿钧老祖的禁制又一次起了作用,寸心圆睁着杏眼,泪水汩汩而下。
另一侧太上老君突然睁开眼道:“三公主不必忧心,令弟所拜的师父,也不是凡人。此人陛下娘娘也曾见过。”
玉帝晕晕乎乎挑眉道:“朕见过?哎呀,佛门的和尚,朕就见过一个,不就是金蝉子吗?”
老君温言道:“正是,此人正是金蝉子的转世身,受佛祖感召,必往西天取经,三太子天分如此,又拜在名师下,必可修得正果。”
千防万防,防了前世的妻子,却没防着前世的师父。寸心又在后悔,若不让他相亲逼得他跑出去,如何能碰着那老和尚,悔不该多此一举,就该弄死万圣晴不就好了。
敖烈感知到姐姐心中的懊恼,却茫然不解,听了老君的话,他却忍不住开心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正因大师是凡人,不能长久听他教导而忧心,他既然也是大能转世,那这便不成问题了。不过,我还没拜他为师呢。恰好,我近日寻了匹麒麟驹,日日喂它仙草掺我的龙血,就是打算把它送给大师的转世,这样权当拜师礼如何?”
老君含笑颌首。寸心只觉掐住自己脖子的无形大手缓缓松开,太上老君地位崇高,他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那既然唐玄奘已经有了一匹马了,那就不需要她弟弟变马了,对不对?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寸心苦笑道,可西天路途遥远,危险重重,有九九八十一难,他这一去,不知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一想到这里,她又觉心如刀绞,敖烈在她身侧撒娇讨饶,她也只能硬扯出一个笑容说无事。吃穷天庭的热情消磨殆尽,她早早便离席出来,面对浩瀚星空,潸然泪下。
杨戬低声地劝慰她,可他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伤心,他和大哥一样,都是是男子,自然觉得敖烈吃点苦成个正果很好,可他们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点苦!
三公主急得跺脚,可事关未来,什么都说不出,正纠结时,突然听见杨戬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小心。”
寸心一惊,猛地转过头去,王母娘娘正缓缓近前,卷帘大将手持琉璃盏跟在身后。
躲出来还不放过她,寸心心头不悦,强压下火气行礼道:“小龙见过娘娘。”
王母全然不似殿上的阴阳怪气,倒是和蔼的紧,先让卷帘递琉璃盏给寸心,劝她服下解酒茶,又亲与她巾帕擦嘴。
事出反常必有妖!寸心心头警铃大作,果不其然,听王母寒暄一阵,便切入了正题。
“本宫一直觉得,你与本宫很像,都很有识人的眼光,只是你我的际遇却大不相同。”
寸心抿嘴一笑,道:“小龙如何敢与娘娘相比?”
王母笑得意味深长:“如何不能比,只要你的丈夫肯听你的话,那么你与本宫也差不了多少了。本宫当年选中陛下,陛下性情温和,英明神武,最后被道祖看中,成为天帝,本宫也一跃成为天后,母仪天下。而你,选中杨戬,杨戬智勇双全,法力无边,本也不输于陛下,只是他太过桀骜不驯,反而让你一直随他奔波,与普通民妇无异。”
“若是他愿意,清理吏治,为三界众生造福,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你也可夫凭妻贵,成为本宫之下,最受人艳羡的女子,全天下的人,都会仰望你的荣耀,你的幸福,只看你愿不愿意和本宫合作了。”
原来是当说客来了,杨戬那边走不通,便来打她的主意。王母野心勃勃,一直想分化玉帝的权柄,所以她选择杨戬来当司法天神。由于杀母杀子之仇,玉帝厌恶杨戬,杨戬也一生都不会贴心为玉帝办事。天庭上只有两个主子,杨戬不听玉帝的,那么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把这匹狼训成她的狗。只有王母娘娘,这样聪明骄傲的人,才会想出并践行这个主意。
可惜啊,她选择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找错误的人来谈,注定结局不那么美妙。寸心心头冷笑声声,折腾完她师弟(孙悟空),又折腾弟弟,现在又把主意打在她丈夫身上,真当她傻吗?!
寸心猛地抬头,粲然一笑道:“娘娘是说司法天神吗?”
王母含笑点了点头:“你意下如何?”
寸心抿嘴笑道:“娘娘所述,当然令小龙心动不已,小龙本就是个贪心的,这般大的荣耀,如何能不动心?”
眼看王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寸心却突然口风一转:“只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能令小龙满意。”
寸心一步步上前,咄咄逼人:“您不是说,我像您,杨戬也不输于玉帝吗?既然如此,我何必屈居您之下呢,我要当,就当这三界主母!您找我谈这个,不就是觉得杨戬听我的话吗,那您说,杨戬会不会顺从我的意思,干脆掀了天庭,他自己来当玉帝呢?”
“你!你!”王母高举的手指都气得在哆嗦,“你大胆!”
寸心冷冷一笑:“您才知我大胆呀?不瞒您说,小龙天生就是个不服管的。当初杨戬杀了玉帝九个儿子,我都敢嫁给他。其实,别说是他只杀了九个,就算是他把十个太阳连同太阳的亲爹后妈都给杀了,小龙我也照嫁不误!”
“您别觉得我是在空口白话。这里可有我们西海八十万大军!您要是再不把您的手指头放下来,我现在就去砸了天闸,放弱水出来。弱水之中,鸿毛不浮,飞鸟不度,唯有我们龙族,能来去自如,只怕,到时候,这里谁做主就不一定了!”
王母娘娘活了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是气急败坏、浑身颤抖,上前一步就要给寸心一耳光。杨戬虽被自己老婆所震惊,但也反应不慢,当即就反震回去。王母被一股大力撞得倒退几步,卷帘忙扶住她,手中琉璃盏摔得粉碎,正如娘娘糟透了的心情。
忠心耿耿的卷帘强忍着害怕磕磕巴巴道:“西海三公主,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呵。”酒意之下,愤怒驱使,三公主已经完全放飞了自我,“你才知道我大逆不道啊。娘娘,您也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因为小龙压根就不害怕!”
王母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道:“你休要猖狂,道祖不会由你胡来!”
寸心点点头道:“您说得是,要不是有道祖撑腰,您以为,您这头上的凤冠还那么稳当吗?您放心,小龙现在不会这么做,有道祖在,小龙就算是占了这天庭,也不能母仪几天天下,可前提是,您别把小龙逼急了。是,小龙和陛下那是没得比,陛下生气,那是十日齐出,弱水下界,死伤无数,哀鸿遍野,这小龙生气嘛,伏尸不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