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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好了没啊!”
“急什么......”
慕樊华站立于床前,青森快速的替他穿戴好衣裳,这腰带也是青森帮系的,比起在梨花谷那段时间似乎没那么羞涩了。他着一件素衣,腰间配着云纹禁步,他将眉笔交到青森手中。
“替我描眉。”他的桃花眼弯如月儿,勾人心脾。
今天鹿化接到那一位的消息,说是想于大年拜访,可在此之前先请他挪步一个地方。这些日子经过曼蝶多方打探,他对此人也能猜出个一二,不过还是想一睹尊颜,听闻他长得与他十分相像。
是这脸相似,还是这眉眼相似?
鹿化变成一个孩子般拉着他的手在街上乱跑,看看这摸摸那,而身后的琅则是被下了死令的,只要出门必定要随着去。至于这青森,出门的人越少就越好,所以他便自己去了聚福清算账目去了。
“你戴着纱帽,我主子能看到你吗?”鹿化低语。
“你主子若是想,没有他做不到的吧?想来他早就见过我了,只是我未曾见过他罢。”
这话,鹿化莫名的赞同,他家主子确实城府很深,在朝堂上以手段狠辣闻名,不就是见个人么,这世上还真就没他做不到的事情。
想着,鹿化忽然看到前方路人聚集,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好玩的。他扯着慕樊华跑向前,慕樊华今日陪着禁步根本就不想跑,就被这小不点扯着,禁步的击鸣毫无节奏,这是十分失礼的事情。
他踉跄了几步,鹿化依旧我行我素的扯着他穿梭在人群中。几匹马儿飞驰而来,慕樊华的视线苦于被人挡住,那马到了面前才发现,真是躲闪不及。身后的琅将他带过一边,方才脱险。
那几匹马跑出了一些距离才拉住,能在闹市御马驰骋,显然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那些人下了马,慕樊华还以为是打算追究他,打一架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想,一个风度翩翩长相妖娆的男子缓缓走来,对着慕樊华行了一个礼,算是赔罪了。他的下人皆屈膝下跪,一声不吭。
男子长得一双媚眼,在凤眼与桃眼间徘徊,说慕樊华是邪魅,那这家伙便是妖魔。还是个富饶得人人羡妒的妖魔鬼怪,那脚踩的云鞋面料竟用金线绣制纹路,头戴的发冠不带任何金银,是一整块紫晶石镂雕而成的。
“公子无碍?”男子问道,这声音听着可真耳熟,慕樊华心里一阵怒火。
“能与你在这,自然是无碍。”慕樊华冷冷的道。
“方才人多,未看见公子,幸好没酿成大祸,小王向公子你赔罪了。”男子对他又行一礼,发觉地上满是散落的玉珠,“公子的禁步......”
慕樊华才察觉自己的禁步断了线,只剩下一块云纹玉,玉下的串珠全散了,又被这附近的旁人给拾了去。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哪儿?这禁步也算是小王间接弄坏的,小王自当赔与公子。”
慕樊华看着这张脸就不开心,想到小巷里那两掌差点要了他的命,他的气不打一出,漠然的道:“镇国大将军府上。”
他甩袖离去,扯下腰间的禁步。呵呵......这禁步是用两根韧性极大的天蚕丝穿串而成,绝不可能走两步便散了,为了能弄坏它,贤王你废了不少心思吧?
难怪说他像自己,这先帝后宫皆是桃眼的御妻才受宠,这带着桃眼的子嗣想来也不少吧?皇帝的生母梅妃连舞都能炮制出来,想来盛宠之下剩下个带着桃眼的儿子也是极为简单的吧?
贤王李贤,生母出生贫寒,先帝将他过继于梅妃名下,听闻其母抚琴时模样颇为动人,什么动人,怕想来也是与自己的母亲很是相似吧?
慕樊华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却难泄他心头怒火。但是一想到初到京都,还是人家给的银子,但也不对啊,自己当的东西也是不斐,他也没亏到哪去。想着,他心中更是烦闷。
“少......少主,喝茶。”鹿化战战兢兢的端着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本想就这么悄悄的走了,却被慕樊华拉住。
“你!”
“属下在......”盛怒之下,谁敢顶风作案啊,鹿化哭丧着脸,没想到这慕樊华会一把火给烧起来,明明就答应了他们偷军机要塞图,还以为过往不究了呢。
“去跟他说,就说......别来拜访了!”他大袖一挥,他知道自己这话不过是气头上,而贤王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而不来。
鹿化蹑手蹑脚的溜出房外,看见一路洒脱跑来的小豆,赶紧拦下来,对他挤眉弄眼的,小豆也立马明白了,不去打扰他。
这股莫名火一直烧到了大年。
将近大年那几日,下人们是忙得七荤八素,到处上新漆,到处挂灯笼。就连冷僻的荷花苑都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阿青和阿蓝早在一月前就回到了曼蝶那,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慕樊华一直未等来贤王的拜访,想来这贤王真是不按常理出招。
慕樊辰与慕红绫一直都走得很近,只是这慕忠诚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对于他与慕馨,明明是慕馨缠着他在先,可被苛责的总是他。
对于宫宴,慕忠诚已然下定决心不让他去,一直打压他的聂萍与萧菁菁自然是帮衬的阻拦,但你们有张良计,可我过墙梯。
成衣铺子与聚福扩张的事情暂时定为年后。青森对慕樊华报过帐,显然聚福盈利颇多,只是慕樊华不喜欢这些账目扰得自己头疼,就连盈利多少也没记下。
聚福的名望越来越高,虽不及一些大的酒楼,可朝中不少官员还是乐于去那小酌一杯,顺便唠唠“家常”。聚福的下手增多了,但都是曼蝶的眼线,她希望她能掌握朝中动向,此女野心不小。
书房前的树现在已经光秃秃的,一点风也遮不住,琅在上边被冻得清涕直流,慕樊华便让他进房来睡。只不过慕樊华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有多抠门啊?这琅盖着的竟是一张薄薄的羊皮。
他瞧不过去,让青森给他买了一卷冬被。可后来突发奇想,从集市买来一张结实的大网,架在房梁之间,这两个杀神便可以在房梁上南柯一梦了。
满头的红色,门外的爆竹格外响。除夕之夜,鹿化告假回去和他的兄弟们痛饮,青森不必说的,只是琅也未告假。
慕樊华觉得很是稀奇,问他缘由,他只回了他三个字,都死了。
这种节对于慕樊华来说,毫无生趣可言,不过是府上的人聚在一齐,说些客气话,一屋子的人全都面合神离,算得上什么家?
正是大年初一,青森端来了刚离了绣娘手的华服。他做了两套,一套是红白相间的年衣,一套则是宫宴所着之华服。他是不怕这裁缝给他做不合身的,就算是不合身,自己柜子里还有好几件好看的。
青森替他穿戴齐全,年衣端庄,穿戴起来也着实繁琐,但大年自然是不能被别人落下话柄的。
慕樊华托着厚重的年衣步向大院,姿态严正,从容不惊。
“大哥哥?”他将疾步而过的慕樊辰叫住。
慕樊辰回过头看他一眼,便急匆匆的拉着他走,“贤王来访,也不知安得什么鬼胎。”
“贤王?”慕樊华整张脸都拧成一团。
慕樊辰也顾不上回答他,直接将他拽到前院。慕樊华与他看到贤王坐在客座上与慕忠诚谈天说笑,他们向二人行礼才坐下。
半月不见,这贤王倒是比以前精神多了,慕樊华心里冷笑。看看这红润的脸色,那双发亮的眼睛。
慕忠诚满面笑容的对着贤王介绍,“这是犬子,慕樊辰,这是远亲,前来投靠的侄儿慕樊华,樊华?”他对着慕樊华使了个眼色。
“草民见过贤王。”他起身,朝着李贤行了个端正异常的礼。
李贤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玉石,笑得阴阳怪气的,道:“大将军,你久经沙场,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你怕是已经不熟悉了吧?”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慕樊华,端详着慕樊华的脸,“你看看他,眉清目秀的,长着这么一双桃眼。你说父皇偏爱这桃眼的女子便罢了,将军你也喜欢这口?
怕是不是吧?
且看他举止得体,身着讲究,想来怎么可能是穷人家里出来的?将军瞒得住这满朝文武,却瞒不了久居宦海的我与陛下呀。”
李贤眉毛一挑,笑得让人心惊胆战。话说得如此有底气,人又目中无人,怕着全天下也就他一人了。
“既然贤王已经知道了,那敢问大年初一前来,可为何事?”慕忠诚阴着脸,大年初一这扫帚星竟来拜访,真是晦气。
李贤倒是没被慕忠诚这脸面吓到,从容的从袖中掏出两本折子,让下人端到慕忠诚的跟前。
“听闻将军对本王甚是不满,连上两本折子,更是煽动一些个墙头草想要给本王一刀,将军是觉得本王哪做的不合心意了?”
闻至此,慕忠诚黑着脸将那两本折子接过,自己上奏给陛下的折子,竟然被他暗中给拦下了,看来自己真是远离朝堂多年,对这宫中的动向竟完全不知。
慕忠诚苦笑两声,道:“王爷既已知道,何不早点告知于我?让我做这跳梁小丑,洋相出尽。”
“即便告诉你,你这等忠臣,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他招招手,身后的奴才将一个红色的锦盒呈给慕樊华,“前些日子本王不小心弄坏了慕二公子的禁步,最近浣月商人送了本王一个成色极好的禁步,今日便转送于你,算是给慕二公子赔罪了。”
慕樊华接过锦盒,也不急着打开,放在一旁,对又行一点头礼。慕忠诚在主位上气得面色通红,双手紧握成拳,始终说不出话来。
李贤看到如此,也不想再多说,这不过是给他个警醒。他饮了一口桌面上将要凉尽的茶,对着慕忠诚点个头,微微一笑,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