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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下车跟林悠娜握手的三个军方人士,都是中校以上的高官,但凡高官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对上面的人的脸记得非常清楚,对下面的人,十个里也记不住一个。
那个张全蛋长得其实挺帅的,跟本帅比倒是有几分相像,应该不会被轻易发现换了人,我现在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被林悠娜,还有另一台卡车里的押车士兵识破身份。
车没有进市区,直接奔北山大营方向,北山营地旁边有个废弃的军用机场,被几个驾校给包了下来,高中毕业后我考驾照的时候,就是去那里学的车,所以对附近的地形还算比较熟悉。
到了军营门口,可能因为来的是省城的人。并没有例行检查,直接放了进去,话说这军营里面为什么总能保持这么干净的,营地里的树不少,还有山风吹着,但是地面上居然连一片树叶都看不见!
也对,我军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站军姿、走队列、叠豆腐块!
穿过操场,绕过一排二层小楼,车队停在了一个类似仓库的门口,早有几十名士兵等在这里,都戴着白色的线手套,估计是要帮着卸这些设备。
没等车停稳,我就跳下车,压低帽檐,快速跑到前面的奥迪那里,趁着林悠娜还没出来,为首长打开车门,愁眉苦脸地请示:“首长。憋不住了!我先去上个厕所行吗?”
首长瞄了我胸口的铭牌一眼,满脸的不悦:“快去快回!真给总部丢人现眼!”
“好勒!”我跑回卡车,问了驻地士兵厕所的位置后,跑掉了。
还真有点尿急,上完厕所后,我并没出来,透过厕所的小窗看他们的举动,那些士兵果然是帮着卸车的,他们在专家的指挥下,把机器都抬进了仓库里面,仓库的门口挂着军绿色的棉布帘,看起来非常厚重,而且我观察到,搬完东西,从里面的出来的士兵都有点哆嗦,还哈手心取暖,这可是初秋,大家都穿的是夏常服,所以我推断,这仓库里面的温度很低,有可能是个冰窖!
等设备全部搬完,两台卡车开走了,那几个专家和军官,还有林悠娜,以及两个驻地的军官围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只留下三名专家,其余的人都坐车离开。
而搬东西的士兵,依旧在门口列队,不知道还有什么任务。
我点着一支烟(张全蛋兜里的玉溪),继续在厕所里盯着,三个专家进了仓库,可能是要开始调试设备,过了能有十五分钟,其中一个专家才出来,对外面那列士兵中领头的军官说了句什么,军官敬礼,带着队伍跑步离开。
不多时,这支队伍又回来,分成了两列,手里都拿着枪。
而在两列队伍中间,则慵懒地走着一群人!
一群黑衣人!
这不就是那晚袭击医院的紧身夜行衣么?看来我料想的没错,果然是他们!士兵们压着黑衣人进了仓库,就再没出来,不行,我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出了厕所,我叼着烟踱向仓库门口,撩起门帘,立即有两个士兵的刺刀指了过来:“同志!这里是涉密场所,请出去!”
“瞎啊你!”我用手指扒拉开刺刀,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铭牌——44基团军后勤部设备管理科,张全蛋,下面是我的英文名字,zhang?quan?dan!
“啊,首长!”士兵收回刺刀,敬礼。
“我的职责是看管好我的设备,出事儿了,你们负的了责么?”我背着手,骄娇道。
两个守门士兵对望了一眼,竖起95步枪:“首长请进!”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踱步进仓库,可真尼玛冷,两层军服,直接就被寒气给干透了!
仓库里面面积很大,举架也很高,靠北墙的位置,还用帐篷搭建了一个“库中库”,士兵和黑衣人,都列队站在帐篷外面,黑衣人们冻得直哆嗦,押送他们的士兵强忍着,但有些也禁不住跺脚取暖。
这时,一个黑衣人从帐篷里出来。走到另一边,下一个黑衣人进去了,看情形,应该是在一个个审问。
我继续保持首长的高姿态,慢慢走了过去,押送士兵只是看了看我,并没说什么,我挨个打量那些黑衣人,看有没有眼熟的。可惜当时他们都带着脸谱,看了半天,一个也没认出来,而他们,似乎也不认识我,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押送士兵没什么两样。
而且,队伍里也没有女兵,刚才在厕所里潜伏的时候,距离他们太远,又有押运士兵挡住视线,我不能确定黑衣人里是否有张璇在,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没有!
我走到帐篷门口,押运士兵中领头的军官朝我敬礼,我赶紧立正回礼,因为对方的军衔比我高,是个少尉。
“同志,你们这里的电压不太稳,”我指了指仓库顶上闪烁着的大灯,“我得进去,以保障这些设备能够正常运行!”
“嗯,张同志请进!”少尉信以为真,亲自为我挑起帐篷的门帘。
我弯腰进去,只见里面的设备摆成一个半圆形,中间是一把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黑衣人。脑袋上,身上接着各种夹子、管线之类的东西,那三个专家,正坐在椅子对面,对黑衣人进行问话。
其中一个专家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他,双手倒背在身后,双脚分开,跨立在设备旁边,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设备维护者一样,专家回过头去,继续审问黑衣人。
“这位刘排长,现在我们可以确定,你失去了三天的记忆,那么请你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一下,在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或者奇怪的感受?”专家问,看情形,基本情况应该审问结束了。
椅子上的黑衣人闭上眼睛,旁边一个萤光绿的屏幕上,心电图状的曲线,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我分析,这东西监测的可能是人的脑电波活动。
七、八秒钟之后,黑衣人刘排长睁开了眼睛。摇头:“报告首长,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专家点头,“那在你失忆之前,最后能记得的场景是什么?”
“报告首长,当时,我们连队正在执行迂回穿插任务,目标是偷袭红军指挥部,需要穿过一片密林。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偷袭不让开灯,也不让说话,我们只能按照既定线路抹黑儿前进。结果走着走着,大伙儿发现走迷路了,走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坟圈子里面!”
给我吓了个激灵,咋还有灵异元素呢?
“嗯,和上一个一样,”主审专家像是自言自语。用笔在纸上画了两下,继续问,“然后呢?”
“一开始,大家没当回事,人多嘛,还有大月亮地儿,也不怎么害怕,我们连长下令停一下,看了看地图,用指南针找到正确的方向后,带着大伙儿继续走,可走了十来分钟,我们发现,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鬼打墙?”我不由得小声嘟囔了一句。
其中一个专家,立即扭头瞪了我一眼,我赶紧立正,闭嘴!
“对对,就是鬼打墙!”刘排长说,“别说是我们,那时候就是连长也有点慌了,他的外号可是张大胆!”刘排长又吞了吞口水,“大胆连长赶紧跟总部用无线电联系,可是却联系不上,我不太懂无线电原理,那感觉,就跟手机不在服务区似得,机器一直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麻痹。我最怕听鬼故事了,而且这个刘排长还讲的绘声绘色的,太吓人了吧!
“我们副连长不信邪,说你们在这儿等着,老子去给你们找路!大伙儿都劝他别去,他非不听,结果他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刘排长心有余悸地说。
“那现在他回来了么?”主审专家扶了扶眼镜说。
刘排长摇头:“他和老邢都失踪了。”
“老邢又是谁?”专家又问。
“邢排长,二排的代理排长!”刘排长说。
失踪了两个人。至今尚未找回来……嗯……两个?!
“他俩是不是其中有个人的手背上,有一处枪伤?”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那个老邢,去年他带新兵,搞实弹射击的时候,不小心被个新兵蛋子,用手枪给手穿了个窟窿!你咋知道的啊?”刘排长惊讶地问。
专家又瞪了我一眼,起身好像是要赶我出去,但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专家拉住了他,对我笑道:“同志。看你面生,是驻地的人吗?你怎么知道邢排长手上有伤的事情呢?”
“对不起,我不是,”我实话实话,然后又一本正经地撒谎,“我是和林参谋先前一起过来调查此事的!我和老邢同志认识,以前见过面,所以知道他手上有枪伤。”
“噢,是这样。”专家显得很失望,又转向刘排长,继续审问,“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出去的?”
呵呵,我哪儿认识什么老邢啊!在殡仪馆,火化那些尸体的时候,有两个人是脸谱刺客的尸体,我记得其中一个,左手手掌,有子弹的贯穿伤!
也就是说,那两个被郝瘸子干掉的刺客,就是这支神秘失踪部队的连副和邢排长!
刘排长这个慌撒的有点6啊,死了两个,就报失踪两个,反正死无对证!
我故意挑高了帽檐,直视着椅子上的孙排长,他还在回答专家提出的不疼不痒的问题,答案几乎全是“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了”。偶尔也会看我两眼,眼神很是奇怪。
让你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好,审问完毕,下一个。”专家说。
刘排长摘下“头盔”和身上的夹子,起身向门口走来。
“他好像也没说谎……”专家跟同伴小声说。
“看来确实是一次集体失忆事件。”那个同伴点头道。
刘排长走到我面前,停顿了一下,表情疑惑:“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呵呵,是吗?我看你也有点眼熟呢!”我诈他道。
“张全蛋?”刘排长看了我胸脯一眼,挠了挠脑袋,“不认识……”
他出去后,另一个黑衣人进来了,坐在椅子上,戴上头盔,并按照专家的指令,把夹子夹在自己的手腕、脚踝、肚皮等地方。
“姓名。”专家又开始审问。
“赵——”士兵还没说完自己的名字,门帘突然被撩开,那个刘排长又冲了进来,上前一把就抓住我的脖领子,情绪激动地说:“我他妈终于想起你来了!”
“呵呵,想起来了吧?”我翻手卸掉他的手,反制压住,感觉他很虚弱的样子,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不是张全蛋!你叫林峯!”刘排长眯起眼睛,冷冷道。
“正是。”我微微一笑,他要耍什么花招,倒打一耙么?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梨园党,只不过是基团军里的一个秘密组织,并非说整个基团军都在梨园党的控制之下,所以,一旦他们暴露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杀人越货,刑法都不容,更何况是军事法庭!这里可是我军驻地!我可是当事人!我看你怎么跟我编医院事件的来龙去脉!
“我见过你!”刘排长歪着头,想把手从我手里挣脱掉,但是挣脱不开!
“在哪儿啊?”我笑着问。
“就在那个坟圈子里!”刘排长狠狠地说。
“大哥你编错了吧?难道咱们见面的地方,不是应该在医院,或者工厂里么?”我继续笑。
“不!肯定是在坟圈子里!虽然你带着面具!但我认得出你的声音!”
“哈哈,我戴着面具?”我哭笑不得,慕容复啊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你倒是说说,我戴着的是什么颜色的面具?”我又问。
“金色!和你的同伙一样!”
我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我的同伙?男的女的?穿的是什么衣服?”
“女的!穿的皮衣、皮裤,手里拿着一根鞭子!”
“她是不是叫张璇?”
“对!”
“然后呢?”我感觉面前的这位刘排长,并非在编造故事,好像事情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然后?你问我?”刘排长趁着我手劲儿放松,挣脱开来,后退了两步,一副要跟我对质的样子。
“对,我问你,然后怎么样了?我和张璇,把你们怎么样了?”
“你们在坟圈子里放毒烟,把我的兄弟们都给毒倒!又在他们的脑袋后面,插了几根针,再然后,他们就像是僵尸一样,被你和那个女人赶着走了!我说的有错吗?”刘排长一字一顿道。
僵尸!
“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兄弟们?你没有被毒倒、插针吗?”我疑惑地问。
“呵呵,百密一疏了吧你!我当时去不远的地方大便,这才躲过一劫,并看见你们俩下手!但我也中了毒烟,你们带我兄弟们走之后,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不是你出现在这里,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那几分钟的事情!”刘排长颇有些得意,显得他这个漏网之鱼,至关重要!
确实事关重要!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叫林峯,她叫张璇?”这是我最大的疑惑。
“你们作法的时候,我听见你们念咒语了!什么叽哩哇啦的,最后一句,你说的是,无相门弟子林峯,恭请鬼王降法!而你同伙,也就是那个女的,说的是,无相门弟子张璇,恭请鬼王圣驾!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排长又抓住了我的脖领子。
没什么好说的,我全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