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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请得很是迅速,老树收过许朝歌递来的条子,顺手就压在了自己的茶杯底下。..一双茶褐色的眼睛从眼镜后打量她,问:“回去去见崔总?”
许朝歌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被这阵堪称扫描式的注视弄得不甚自在,说:“是啊,但请您千万别告诉他。”
“玩惊喜?”老树笑起来:“你还挺有心的,不过去归去,不能耽误太久,你戏也不剩多少了,现在正是要紧关头。”
许朝歌说:“我坐晚上的飞机,只呆一天,事情结束我就回来。期间有什么事你尽管让助手喊我,我肯定不耽误拍摄。”
老树过来拍拍她后背,说:“行啊,应该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去就好。”
许朝歌说:“谢谢。”
“不过干嘛非要你回去见他,他自己不能过来见你吗?你来这儿十几天,他一次也没来过吧。”
许朝歌说:“他忙。”
老树笑:“能有多忙,他有高级顾问,有得力助手,哪怕不在也能远程办公。而且坐私人飞机过来,完全可以当天往返。”
许朝歌支吾:“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去也是一样的。”
老树说:“你可要抓紧点啊,像崔总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一群虎视眈眈的,你一个不留神就要被钻空子了。”
许朝歌朝他笑了笑。
几天之后,许朝歌坐红眼航班回来。
登机前,常平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这么巧,我正好刚回学校。”
许朝歌直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到底是正好还是故意,知道我要回去才跟过来的吧?”
常平说:“至于吗,我想见你就去见,干嘛还一定要来凑这种巧合,我就这么没骨气啊。”
许朝歌跟常平约好在机场见,刚一出了口子就见他嘴里叼着烟,两手插兜,边吞云吐雾边斜倚着广告墙在等她。
他也看到她,连忙把嘴里的烟扔了,一溜小跑着去帮忙拿东西,说:“这飞机又晚点了吧,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我简直困死了。”
他原本只是夸张地张大嘴,最后真地打出个哈欠,挤得两只眼睛流出眼泪,连忙献宝似地指给她看:“瞧。”
许朝歌瞪过一眼:“行行行,那现在还想不想抽烟,我再给你点一支提提神?”
上次的教训实在太过惨烈,常平想起就是一身冷汗,这时候连连摇头:“不不,还是不要了!”
许朝歌往他身后看,问:“就你一个人?”
常平朝她笑,眼里的光沉沉的:“嗯,不带走收拾好,怎么可能过来接你——现在走吧,准备去哪?”
常平开车,听到许朝歌报的地址后,立马皱起来眉:“怪不得专程回来,就是为了见一见他?”
话里的排斥显而易见,许朝歌低头扣上安全带,小声说:“今天没我的戏,而且今天是他生日。”
“后一条才是重点吧。”常平叹气,问:“朝歌,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许朝歌一怔,视线落到他把控方向盘的那只手,半晌才说:“你不用总是提醒我,我知道,他不是我能爱得起的。”
常平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上一次回答这问题的时候可没像今天这么迂回。”
许朝歌:“……”
“而且人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习惯往左看,你刚刚往哪边看了?”
“……”
常平长吁短叹:“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崔景行这个人,你玩不过他。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从一开始就——”
许朝歌打断他,语气冷冷的:“我知道分寸。”
常平咬牙忍了半晌,说:“随便你。”
一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许朝歌拿着崔景行给的通行卡,很顺利地进入别墅区。
常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最后一人一边,分别蹲在崔景行家门外头。
月亮未走,东方已浮起鱼肚白,旭日压在云下,已蠢蠢欲动。
常平拿了门外花圃里的一颗鹅卵石,吹了吹上面的土就直接扔到许朝歌身上。她被砸得一阵嘶声,挪着步子再走远一步。
常平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哪有人生气生这么久的,我不是怕你耽误事吗!”
许朝歌说:“你话还真多!”
常平翻个白眼:“你别现在嫌我话多,等我过几天走了,你想找我说话还找不着呢。”
许朝歌直拧眉:“你又要去哪?”
常平拨着地面的砖,说:“看吧。”
“一个人?”
常平朝她眨眼:“你说呢?”
“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哎,必须的。”
想了又想,许朝歌还是跟常平说:“上次听见你们系老师聚一起说你来着。”
常平乐了:“那群老太太又在背后骂我了吧?”
许朝歌点头:“说你荒废学业,不务正业,又是惋惜又是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再这么不抓紧,这学期肯定岌岌可危。”
常平挪到她旁边,撞她肩:“那你觉得呢?”
许朝歌静了两秒,说:“去他妈的。”
常平乐不可支地来摸她头,说:“你这小脏话都是跟谁学的,跟你这气质很是不符啊。”
许朝歌挤他过去,自己也笑了:“别闹。”
常平耳朵一动,这时候忽地往后转头看了会,说:“有人把门开开了,你一个人在这儿等吧,我先溜了。”
许朝歌起身往后看,咕哝:“你这耳朵也太使了吧。”
视线穿过院子,果然见到大门打开,有个倩丽的身影正走出来——许朝歌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没能站稳,抓着一边的常平方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常平狐疑里顺着许朝歌视线往里看,也是大吃一惊,眯起眼睛反复确认无误,当即暴跳如雷地撸袖子,说:“那不是胡梦吗,她怎么在这儿!”
他说着就要冲进去,一副要跟人干架的阵势,许朝歌拽着他胳膊往外拖,说:“常平,你别这么冲动!”
常平就跟头看见红布的蛮牛,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扭头一见许朝歌惨白的面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非要替你好好教训她不可!”
许朝歌见拦不住他,索性松了手,紧盯了一下院子里正准备上车的胡梦,说:“你不走是吧,我走!”
常平恨得牙痒痒,说:“走什么走,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进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说完自己先笑了:“这他妈有什么好问的,直接揍就行了。”
许朝歌也觉得这问题幼稚,说:“是啊,有什么好问的。”
回去的路上,许朝歌眼前放电影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重播着方才的一幕。
胡梦披着黑色的长发,面容被衬得雪白如瓷,她光着细长的两腿,穿着一件浅蓝的斗篷,自在地从门里出来。
那辆牌照熟悉的车子在她面前急刹,必定是孙淼的杰作。她上车的时候,往敞开的门内最后说了一声再见。
许朝歌摸了摸脸,并没有流泪。大军压阵之前往往如此,看不到敌方的千军万马,于是盲目的自信和过分的乐观还在。
他跟他妈妈都喜欢她,怕她做衣服辛苦,情愿给一整个学校送戏服,他花了大力气请可可夕尼为她唱歌,对她兴致和性致不减。
他也曾经说过:有你的地方我都会去。
常平说的话这时候反反复复响在耳边:论感情,他可是个中好手,你真觉得自己最后能玩得过他?
而事实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他有何关系,是他率先带她加入这场戏。她知道每个人的演出时间都是有限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再不舍也要说再见。
只是许朝歌没有想到,自己戏份是这样的简短。
而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心动的呢?
是他说那些好听话的时候,是他展现孩子气的时候,是他抱着她流露恐惧的时候,是他闯进她身体的时候……
又或者只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上午,他从车里给他递来雨伞的时候,她就开始偏离了预定的航线。
喜欢崔景行这样的男人,其实一点都不难。
常平送许朝歌回到宿舍,看她走进房间,期间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她一概不知。期间她喝过一杯生水,掐过一个崔景行打来的电话。
真正回过神来,是隔壁男生将她房门敲得山响,赶过去开的时候,他们一脸紧张地说:“常平要揍胡梦,我们谁说他都不听,你赶紧去拉吧!”
许朝歌拔腿就往外面跑。
宿舍连廊围站着一小拨人看热闹,许朝歌还没走近就听到胡梦尖叫着大喊:“常平,你要干嘛!”
常平揪着她衣领,几乎将她整个拎起来,额上青筋直跳,说:“你怎么会从他家出来的,你说!”
胡梦手脚并用,一下下地砸在常平身上,大喊:“你这个疯子,把我放开,你放开!”
许朝歌立马过去拦着,好说歹说才让常平松了手,将两个人分开来,说:“常平,你先回去,这儿的事你别管了。”
胡梦哭丧着脸,吸鼻子:“不许走,刚打了我就想跑,还有没有王法了!”
常平白着脸,攥着拳头又要逼过来,被许朝歌一把抱进掌心,给他一阵使眼色,说:“走吧,我来,我搞得定!”
常平这才愤愤然抽开手,临走前不忘恐吓胡梦:“要让我知道你挖人墙角,你以后就别想在这儿呆了!”
胡梦还是怕常平,等他走出老远才敢喋喋抱怨,发现许朝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这才把视线收回来,看着她清了清嗓子。
许朝歌没办法不想起曲梅,想起不久之前,她也是站在差不多的地方看着崔景行送她回来,静静等着她的解释。
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吧。如今许朝歌也要和她一样了吗,又等来了一位新的被“顺道”带回来的人。
胡梦一点没让她失望,很快就揭晓谜底:“朝歌,你退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朝歌:啊啊啊啊……说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的呢!
海哥:啊啊啊啊啊……说好写暖文的啊!
崔景行:啊啊啊啊啊……
许朝歌&海哥托腮凝视:你啊个啥?
崔景行怒:我都没露脸还不能啊一个?
许朝歌&海哥:还不都是你作死?
崔景行失忆脸:啊,今天天气很好呢……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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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来要双更,不过这是第二件事的最后一章,所以,明天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