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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惊喜不是老树,而是这位二十出头,才华横溢但鲜为人知的摇滚歌手。
四周有人窃窃私语,询问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可可西里,这是个地名吧,他以前是做动物保护的吗?”
许多人笑,说:“有了今天这个曝光率,就不用跟动物打交道了,这可是老树的庆功会啊。”
许朝歌挺直了脊背,神情专注地去看舞台,一双眼睛里盛着细碎的光。
崔景行转头去看她,用手拨了拨她湿润润的下眼睑,笑道:“就是觉得感动,也用不着哭出来吧?”
许朝歌吸溜鼻子:“没啊,谁哭了。”
崔景行笑:“看来我猜得没错,你确实挺迷这个人的。”
许朝歌一阵吞吐:“你……怎么知道?”
崔景行得意地说:“要是不喜欢,能一直用他的歌做铃声吗,连同手机桌面都是他的签名照。”
他似真似假地抱怨:“我都没他那么高的待遇。”
许朝歌抿了抿唇:“不一样的。”
崔景行笑:“我跟这摇滚歌手当然不一样了。”
许朝歌有些反感他这种贬低他人的自命不凡,很认真地纠正:“他叫可可夕尼,夕阳的夕,不是地名也不保护动物,他是个很有才华的音乐家。”
崔景行把这理解为孩子气,摸了摸她头发顺毛,说:“行行行,音乐家。”
他懒洋洋地靠上椅背,说:“就是你喜欢的这个音乐家啊,名气不大,架子很大,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说服他过来。”
半晌没人搭腔,崔景行把视线移回来时,才发现她一双眼睛紧紧看着自己,她声音很低但很清晰:“你说我可以,别说可可夕尼。”
崔景行连连点头,搂过她问:“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高兴一点,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他低着头有意要去吻她唇,她身子僵硬地往后一仰,吻滑落在她下颔。
许朝歌皱着眉头“这边都是人,还是好好听歌吧。”
崔景行自讨没趣,自我解嘲地笑笑。
一束光亮,照着可可夕尼从后台至前台。
他与平时无异,中分披肩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化着浓重的妆,他喜欢用深邃的烟熏和浓烈的油彩,彻底遮住本来的面目。
可可夕尼走到话筒前,跟以往无数次的表演一样,既不向台下观众打招呼,也不会说话,只是低头靠住话筒,等着伴奏响起。
“
我跟你描述一个灵魂,
它拥有不谢的青春,
每当夜□□临,
就会轻轻歌唱。”
他的外表越是离经叛道,举止越是狂放不羁,他的歌声就越是平静安然。
像一口止渴的泉水,久旱后的甘霖。
温润清甜地滋润干涸的世界,贫瘠的心田。
一首歌听完,现场都是静悄悄的,等可可夕尼向台下鞠躬,方才有人记起鼓掌,起初稀稀拉拉,直至欢呼雷动。
所有人都被他迷住了。
崔景行这时候起身抓着许朝歌的手,说:“来,带你去后台问他要签名。”
许朝歌被带得往前一冲,向后抽手,说:“别去了,他一定不在了。”
崔景行说:“不会,我让小许拦着了。”
她立刻面露难色,他很是不解:“刚刚还为了他跟我拌嘴,现在连面都不想见一见?”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台,果真如许朝歌说的,可可夕尼已经不见踪影。许渊和孙淼都在,见到他俩连忙迎过来。
“先生。”许渊搓着手,一脸无奈:“那个歌手走了,我没能拦得住他。”
崔景行意外:“没跟他说我要带人过来?”
“说了,他不配合,拎上包就离开了。”
崔景行一阵好笑:“这算怎么一回事。”
孙淼脾气不好,这时候已经冒起火星,呸一口道:“太他`妈大牌了,四大天王都没他有脾气。我俩好说歹说,最后就差拽了,他还是头都不回地走了。就这种态度,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许渊说:“先生你想提携他,要他给老树新电影做主题曲的事,刚刚我也跟他透露了,他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孙淼过来捶崔景行,说:“瞧把他狂的,就这种人,要在咱们班,早就被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了吧。让保全把人拖回来吧,我替你削他,教他做人!”
一直在旁低眉顺目的许朝歌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话,盯着孙淼的一张酱色的脸道:“能不能别在背后这么说他?”
“他?谁啊,可可夕尼啊?”
孙淼没心没肺地笑:“我说景行干嘛请个没听过的过来,就是因为你喜欢吧?我说妹子,你这次可真是看错人了,可可夕尼这人不咋样!”
许朝歌说:“他到底怎么样,你没发言权。”
孙淼对崔景行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向没什么好感,许朝歌这会摆明了是要针锋相对,他冷冷一哼,也就别怪哥哥无情了。
他别的再怎么不行,斗嘴还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于是立马粗起喉咙道:“我没发言权,那谁有发言权,你吗?你认识他?”
“……”
“我还就不信了,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他能好到哪里去。这种人得亏他不火,要真火起来,还不一副全天下老子最牛的嘴脸?”
许朝歌一张脸气得发白,崔景行拉她到身后,站在孙淼前面阻拦道:“行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旁边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也不嫌丢人。”
孙淼哼哼着:“丢人也比丢脸好,我说你那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么可劲造也忒作孽了吧,我这就去帮你把人揪回来!”
许朝歌急得浑身打颤,抓着崔景行的袖子,说:“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这件事过去?能听他唱歌已经很好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见他。”
崔景行说:“人是为你请的,你如果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孙淼搓搓头,说:“得,我看你是没救了,女人哼哼唧唧两句话,就连原则立场都忘了。你倒是睁大眼睛找个靠谱点的女人啊,换了几个都是一个德行!”
崔景行拧眉睨过去:“闭嘴。”
许渊已经拉着气红眼的孙淼往一边去。
许朝歌一张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躬身提着裙摆,说:“还是我先走吧。”
她礼服明明宽大沉重,脚下又踩着恨天高,崔景行纳闷她怎么还能跟往常一样健步如飞,一直到剧院门口,他方才把她拦下。
崔景行解释:“孙淼他一向心直口快,一着急起来还喜欢胡说八道。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等他回去睡一觉,明早醒过来肯定内疚得想给你跪下。”
他一手扶住她腰,将她拉到人行道上来。许朝歌略带别扭地将他手摆开,说:“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可可夕尼不好?”
崔景行实话实说:“我只能说你喜欢的这一位很有个性,毕竟人情世故是每个人都回避不了的东西,我赞同孙淼的那个观点,他这样刻板很难混得开。”
许朝歌说:“也许他就只是想维持现状,压根就没想往高发展呢?就算是他不识时务,不懂得变通,可孙淼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许朝歌抓着他两臂道:“难道像我们的小人物,就理所应当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吗?”
崔景行头疼:“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孙淼肯定是不对,但你跟他相处多了就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嘴欠。”
崔景行拉过她冷成冰的手,用力搓了一搓,问:“就是为这事生气吗?”
许朝歌点头,又猛地摇头,说:“还有……还有……”
许朝歌眼睛红了一圈看向崔景行,嗫嚅着:“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钱,不是因为你能带我来看老树、看可可夕尼,只是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你知道吗?”
崔景行怔了怔,这时候重又笑起来,说:“还是被孙淼那家伙给吓的,已经开始跟我说胡话了,答应我以后别理他的疯话好吗?”
他往她手上哈气,说:“朝歌,人要活得开朗一点,没必要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烦恼。我从没觉得你跟着我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原因,就算是又有什么问题?如果能用我有的带给你快乐,我觉得这交易划算。”
一声清脆的“朝歌”打破僵局。
胡梦蹦过来,一胳膊勾住许朝歌,扯着嗓子喊道:“天哪,朝歌,你好美啊,我刚刚远远瞧着都没敢认!你简直比明星还好看,你其实是仙女吧,不对,是狐狸精!哈哈哈哈——”
“哈”到末尾一波三折,拐过最后一道弯立刻停了下来。胡梦这时候才发觉气氛不对,许朝歌和崔景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明显是刚拌过嘴的样子。
她连忙放开许朝歌,扭扭捏捏地问:“在干嘛呢?”
一直互盯彼此的眼睛终于挪开。许朝歌望向胡梦,问:“你怎么在这儿?”
胡梦说:“什么记性,不是跟你说过我有票的吗!我看那帮明星都走了,就偷偷溜出来了,心里想着说不定能遇见老树和小鲜肉呢,谁知道先碰上你!”
“你一个人来的?”
“算是吧,常平送我到的门口,可他没票进不来,我就自个儿来看了。”
“……哦。”
不知道是不是人太过紧张,产生幻听,胡梦提到常平的时候,许朝歌总觉得对面的崔景行不耐烦地拧了下眉。
真正抬眸看过去,他是一脸平静,正拨开袖子从容看表。
旁边有人来找,亲热地吊住他脖子,带着几分微醺地说:“崔总,开香槟你都不来,合照留念总该露一露面了吧?赶紧走,大家都等你呢!”
崔景行推脱不掉,问对面的许朝歌:“要不要一道去?”
许朝歌搂着胡梦胳膊,说:“你去吧,我跟同学一道回学校。”
“那我找司机送你。”
“不用麻烦,我们俩打的回去就好。”
她有一身逆鳞,再摸下去,崔景行真是怕她当场就会痛哭,只好点一点头,说:“那你一会儿把车牌号发给我。”
坐上车的时候,胡梦一边帮忙折着许朝歌宽大的下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朝歌,你跟那新映家老板是不是闹别扭啦?”
许朝歌将固定住盘发的发卡一根根抽出来,想到他的无可奈何,她的歇斯底里——他那么怕麻烦的一个人,一定被她莫名其妙的告白吓到了。
这时候口不对心地说:“没啊,没事闹什么别扭。”
胡梦一点不信:“没闹别扭,他还不亲自送你回去?你瞧你穿得这么漂亮,他都不怕你路上会有危险?就算是有我作伴,你这么大的体积也很难行动呀。”
许朝歌垂着眼睛,累得不行,说:“你都猜到了,还一定要来火上浇油?”
胡梦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开了窗户透气,却自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奔跑的身影。她连忙用力晃动许朝歌,说:“你看那是谁!崔景行怎么追上来了!”
许朝歌扭头自窗户里认出他,拍着司机驾驶座,说:“麻烦停车!”
许朝歌捧着裙摆,从车上连滚带爬地跑下来。
一只高跟鞋没穿牢,从车里一路蹦到地上。跑得气喘吁吁的崔景行将之捡起递过来,他自己两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呼吸。
许朝歌一肚子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崔景行抹了把头上的汗,说:“刚听到人表白就转身离开,这行为也太流氓了。照片可以再拍,但兔子一撒手,指不定就会被谁叼走了。”
他一把抓过她手,拽着她搂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朝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