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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的浓雾在发丝上凝结成晶莹的水滴,在达到一定的重量之后落在蓝色的外套上,染出深色的痕迹。这些飘荡在周围的白雾湿气非常的重,在太阳出来之前根本没有办法让其消散。
四周很安静,就连海浪声都显得遥远而静谧,恍若梦境那般的虚幻。安里已经在这里站了快要半个小时,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白雾,从天空渗透而下的微弱光线只能看清近距离的事物,在这片浓雾之中,隐藏着未知。
严格说起来的话,这并不是雾气,或者说并不是单纯的白雾,在这些漂浮的水汽之中存在着数百上千个微型生命体。就像弱小的生物会自动聚集在一起寻求庇护那样,数量如此众多的生命体,也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磁场。
回来到这里恐怕是因为它们,但能安然无恙也是因为它们,说到底在悄无声息之中就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海上,任谁听说了都会认为这是传说或者什么事件。况且,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在第一时间认为自己穿越了,只要等白雾散去或许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遗憾的是白雾是不会轻易就散去的,如果充当天然的屏障的它们离开了,安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这艘船正处于两个世界的交界之处,稍有妄动都会打破平衡。
最安全保险的办法就是安静地等待,不然的话……
“海上的天气还真是千变万化,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就被大雾给包围了。”从身后的浓雾中走来的人语气轻松地说着,身上的白衬衫与周围十分的相衬,栗色的头发因为这雾气而无力地垂下,贴着脸庞。
不用回头,听声音也知道是谁,安里往身后看去时,在雾气之中等了好几秒才见到了人影。白胤神清气爽地向她打招呼,“真早啊你,睡不着吗,站在这里该不会是担心会出事吧。”
“我只是被吵醒了,在半个小时前。”被雾气包裹着的船别说吵,连风声都没有,死寂如同一艘幽灵船,但安里说的吵指的自然是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在这些多如繁星的细小生命体之中,发出的声音是不容小觑的。
“是吗,看来这艘船的隔音效果有待加强,”白胤如往常那般笑着,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看向那隔绝一切的雾气之中,“说起来这些雾气真的令人很不舒服,你站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吗?”
“……”说实话这么大雾能看见什么,不仔细看的话安里连身旁的白胤长什么样都看不清了。只是在视线有限的时候,感知的能力就会意外地清晰起来,现在安里感觉到的东西是……
“在做什么,你们!”安里什么都还没有说就有人先出了声,脚步声在甲板上清晰地回响,来人有两个人,一个慢悠悠地走着,一步一顿;而另一个则是小跑着过来,呼吸都有些急促。
“今天真早啊,两个人都是,”格林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崎楠都起来了,安里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难道他不应该睡到目的地才醒过来的吗,“这么着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情况,我正想问你怎么回事,”格林指着那些雾气,说道:“全部机器都失灵了,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而且除了我们以外,那些船员都没有醒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为什么你要问她?”慢腾腾走上了的崎楠将手搭在格林的肩膀上虽然,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但按住他肩膀的力道在加重,语气有些冷淡,“她又不是造成这一切的犯人,收起你那种质问的语气。”
“我也这么认为,你的语气太失礼了,对女性来说。”白胤托着下巴轻轻笑着,歪了下头后视线转向安里,“不过既然你这样问了,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我也想听一下你的回答。”
“我不知道那些船员为什么会醒不过来,”其实格林问她也没有问错人,只是有些事安里也是不知道的,“至于通讯设备为什么失灵,大概是因为这些雾气吧。”
安里并不想将这不是原来的世界的事情告诉他们,虽然不知道等雾气散去之后他们是否回去了,但也比轻举妄动要好。将雾气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后,其他人不约而同的脸色有些奇怪。
“你说这些不是雾,而是生物,不会对身体有害吧。”按照她说的,那么现在呼吸说话是不是将它们给吃进去了?光想想都觉得有些瘆人,但又不可能做到不呼吸说话。
“怪不得这些雾气这么令人不舒服,但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回去睡觉了,”崎楠打了个哈欠,几乎没有多想些什么就转身离开,“既然船员都醒不过来,那么到了目的地之后你们记得叫我……”
“看着他的样子我都没有一点紧张感了,”白胤笑了出声,他看向安里时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在这层迷雾之中充满朦胧的美感,他的声线变得低沉了些,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请说出来,比起一个人纠结,我想大家一起烦恼会比较好。”
“……”白胤是看出来安里在隐瞒些什么,或许崎楠也看出来了,只是他懒得管而已。至于白胤,也是适当地提醒一句,然后转身离开。有些事情安里是不会告诉他的,那么干脆知趣地离开好了。
“那么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甲板上只剩下安里还有格林之后,后者也放缓了语气。安里看着他好一会,才低声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回不去对吧,”即使是格林也在烦躁地挠着头发,解决的办法他现在是一个都想不到,在原始的世界里那些通讯设备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你觉得瞒着他们会比较好吗,时间一长会绝对瞒不住的吧。”格林说得对,谁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光是等待只会令人更加地不安,还是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比较好。
“我知道了,走吧。”
尽管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眼前这几个人的接受能力出乎意料的强,趴在桌子上的崎楠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白胤则是轻轻挑眉,对于她真假参半的话语不作任何评价。
“唔……”反而是很少出现在安里面前的莲在认真思考着些什么,她没有质疑安里的话,不清楚是选择相信还是怎么样……半晌,她稍微抬眼环视了一圈桌边的几个人,眼神有些遗憾,“真可惜,我试着将附近的时间倒退,但是失败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这不是最简单省力的办法吗,我也不想待在这种地方,而且你们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做,别浪费时间了!”似乎被众人用沉默地眼神盯着很尴尬,莲双手一拍桌子,有些生气地喊道。
“……会有救援吗?”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冷了下去,最后安里扯开话题,既然整艘船都失踪了,那么雷希特亚应该会注意到才对,如果是学院长的话,他应该有办法才对。
“委托先放一边,现在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雾气散去我们还留在这个世界,该怎么回去。”安里隐瞒的事情就是她来过,要真的说出来会牵扯出很多的问题,她不想一一解释。
对于安里来说,在这里有一个优势,其实她完全可以直接呼唤蝴蝶,再由她来引导他们回去……但是有风险,她不敢保证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时间就在沉默中一点一点地流逝,每个人都在思考着些什么,而安里则是在回忆所有蝴蝶说过的话,希望能从中找到突破口,然而记忆的画面却停在了一个已经淡忘的画面上。
那天晚上在港口看见的赛德,其实是想提醒她这件事的吧,但是后来为什么不说了?要是他真的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又是怎么回来的……之前还以为被那些不熟悉的人给挤兑与自己的人品无关,看来这次真的要好好审视一下自己了,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对了……”趴在桌子上的崎楠忽然抬起了头,声音很轻,他的视线并没有聚焦,迷迷糊糊的说道:“既然船员都睡着了,那么谁来煮饭?”
“看什么看,想吃什么自己做!”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莲的身上,后者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她说完后看向安里,后者正愣愣地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来了,”下一秒,安里就利落地站了起来,一把拉过格林的手臂,强硬地扯着他跑了出去,“来不及解释了,总之快跑!”
两人才刚走出房间,这艘船就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眼前的世界都变得倾斜起来。跑出去走廊的安里还好,即使船身在剧烈颤动她也保持住了平衡。
然而格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墙上,至于身后的房间了更是传出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
几分钟之后,船身恢复了平衡,至于撞上他们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