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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镇的成亲的习俗跟别的地方不太同,新娘子的嫁妆是出嫁当天才一起送走的。在大夏女方的嫁妆是非常重要的,代表新嫁娘的脸面,所以要跟着新娘子一起走。据说,嫁妆越是丰厚,新娘子婚后的生活也越是幸福。
跟着李大木一起看热闹的永瑞这才反应过来,她姐姐要出嫁了,从此就要离开家里。小家伙不懂甚么是嫁人,但是丽华要离开家里,他以后不能再跟姐姐住一起,他就不高兴了。连忙从李大木的怀里滑下来,像跌跌撞撞往丽华房里跑去。
“大姐,你不要嫁人了,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丽华一把搂住飞奔而来的永瑞,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突然,门外响起了喜娘也就是王媒婆尖细的声音“来了来了,新郎官到了,新娘子快快蒙上红盖头。”
“姐姐,你不要走,姐姐。”永瑞扁着嘴巴,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紧紧抱住丽华的大腿,说甚么也不松手。
周氏脸一沉,咋忘了这个小祖宗,连忙把他往外面拉,生怕他弄脏丽华的嫁衣。丽珍和丽珠也在一旁哄着。
“永瑞,乖啊!”丽华见他哭的伤心,心里不忍。牵过他的小手,一边给他拭去眼泪,一边认真地对他说道:“永瑞不哭,忘了姐姐怎么跟你说的,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啊!姐姐出嫁后你要代替姐姐保护好爹娘和永腾弟弟。好不好?”
永瑞听着丽华郑重其事的话语,知道姐姐正在交待他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是家里的男子汉,姐姐嫁人了,他要保护好爹娘和弟弟还有两个姐姐。
“永瑞,你可以做得到!大姐可以相信你,对吗?”丽华就知道小家伙听得进去她的话,一脸鼓励地望着他。
“恩,我一定会保护好爹娘,弟弟还有两个姐姐。”永瑞用力地点头,一脸严肃认真地答应丽华。
喜娘已经催了几次了。时辰不能再耽搁了,丽华睛里闪着泪花,笑着向永瑞点点头,转身抱了抱两个眼泪汪汪的妹妹,最后停在老李氏和周氏面前:“奶奶,保重身体。娘,我走了。”说完就自个蒙上红盖头,丽华眼前一暗,眼泪再也包不住直往下掉。
丽华随着媒婆来到堂屋。新郎官早等候在一旁,看到丽华进屋,张承明连忙上前,扶着她来到李大山和周氏面前磕头拜别父母。
“好,好....”李大山声音有些哽咽。一边交待丽华出嫁后要孝顺公婆,敬重丈夫,好好相夫教子。一边又嘱咐承明要疼爱丽华,两个人有商有量好好过日子。
丽华泪别父母,由堂哥李永勤背上马车。后头跟着一辆车,坐着两个吹鼓手,丽华姥姥,丽华大伯,四叔和喜娘。后面六辆牛车分别载着丽华的嫁妆,牛车上还有丽华两个堂哥。唢呐,炮竹声再次响起,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往周家村去。
喜娘交待整个路上新娘子屁股不能移动,盖头也不能自个揭下来,不然会破坏两人的福气。也许是受了气氛的感染,丽华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当中一动也不动,脑海里想着张承明骑着白马,胸前挂着红花的样子。
虽是马车,还是颠婆的厉害。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的炮竹声,丽华知道马车终于进了周家村。忽然,耳边响起张承明低沉的声音,他告诉丽华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哟哟哟,这就心疼上了。”
“可不是,娇滴滴的新娘子哩。”
听到外面大伙儿的打趣声,丽华的脸上满脸绯红,好在有红盖头遮住。
唢呐声没有停止,耳边传来人们的叫喜声,孩童们嬉闹声,刺耳的炮竹声。马车停了下来,丽华透过红盖头,瞧见张承明的一双大脚踢了轿门。下了马车,跨过马鞍,牵着张承明替过来的绸带红花,丽华被喜娘扶到了喜堂。根据青山镇的习俗,婚礼由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唱礼主持。鼓乐响起,开始跪拜天地。
随着赞礼者喊:行庙见礼,奏乐声起,张承明和丽华便开始三跪九叩六升拜的仪式,过程很是繁琐,并不像中,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简单。整个过程拜得丽华晕头转向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好在旁边有喜娘提醒,到也没有出错。
拜完天地,接着拜高堂,高堂上首坐着的是张老头和赵氏。丽华跟着喜娘的提醒拜了两位高堂,又改口叫了声爹娘。两人都是一身新衣,只不过张老头一脸笑意,赵氏木着一张脸,大家也没有在意,丽华看不见就更不会在意。她没有想到的是,张老头还替给她一个沉甸甸的红布包。
最后夫妻对拜。随着赞礼者唱:礼毕,送入洞房!今生他们便正式结为夫妻,丽华恍惚间便被一只大手牵着进了新房。
新房里站满了人,都是村里跟周家相好的婶子和媳妇们,还有一些小孩子,大伙儿都等急了想见新娘子。
“掀盖头,掀盖头......”旁边人开始起哄着。
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坐在他面前,张承明胸中涌出一股热流,心里被填得满满的,从此以后他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接过喜娘手里用红纸裹着的如意秤。他颤抖着揭过丽华头上那张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又顺手把它搭在床檐上。一阵淡淡的花香往他的鼻端扑来,来不及多想,他立即用手抚上丽华的黑发,象征“结发夫妻”。
进了洞房,丽华的心就怦怦跳个不停,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那些人还有他。她紧紧撽着手里的手帕,星眸半垂,掩饰心里的紧张。
场面突然静了下来,丽华眼前一亮,因太久没有见光,一时不适,她微眯着双眼。半晌,惊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哇,好漂亮的新娘子.....”不知哪家的小丫头奶声奶气说道。
“承明,你小子真有福气....”旁边的大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简直跟天仙一样,秀才公的外孙女养的就是不一般。
“瞧瞧,连新郎官都看呆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新房里一片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张承明也看傻了眼,他一直知道丽华好看,但没想到穿上嫁衣的她会这般美好,让他直想把人藏起来。
听到大伙善意的玩笑话,丽华腮染红霞,面若桃花。抬头望去,男人目光如海,忍不住让人沉溺其中,两双眼神紧紧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愿分开。
“看看,严大姐,小两口感情多好啊。”众人见他们如此,忍不住取笑道
“好....好....”丽华大舅娘一脸欣慰,如此便好。
丽华这才知道大舅娘也在房里,有熟悉的亲人在,她心里便踏实不少。
后面的流程还没有完成,喜娘看新郎新娘眼里只有对方,忍不住笑吟吟地提醒道。“好啦好啦,新郎新娘喝合欢酒。”
丽华和承明两人也顾不得害羞,赶紧端起喜娘手里木托盘里的小酒杯,两人双臂相交,喝下手里的合欢酒,再共食炕上的花生红枣。寓意新人百年好合,来年早生贵子。
院子里已经开始坐席,喝完交杯酒,新郎官是需要出去给亲朋好友敬酒的。丽华大舅娘就把张承明往屋外赶,顺便也赶走了在门口偷看新娘的男人们。看完新娘子,屋里的几个婶子媳妇也出去吃酒了。喜娘又圆满了一段姻缘,也去了院子里吃喜酒。
大舅娘把门拴上,微笑地看着丽华。
“大舅娘,辛苦了。”丽华红着脸说道。
“舅娘有甚么辛苦的,今儿新娘子才是最累的。”严氏拍拍丽华的手,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般。又把张承明家里如今的情况重新给丽华讲了一次,好让她心里有底。严氏见丽华脸上有些倦意,便叫她先把嫁衣换下来。“你歇歇,我去灶房给你端点吃的。”
院子里传来大伙喝酒吃菜的声音,屋子里却异常安静。丽华开始打量着新房。屋子大概二十多平的样子,方方正正,地面铺着青石板,房间宽敞明亮,跟她李家村的闺房差不多大小。这时还没有发现生石灰,墙壁是用糯米水渗沙土砌成的青砖墙。屋顶铺了一屋木板,遮住了房梁,这样的屋子冬天也会暖和很多。
丽华翘着嘴角,看来这男人的家底颇丰啊!要知道周家村还是土坯茅草屋居多的。丽华点点头,如没有意外,这间屋子她可能要住上一辈子了,能住的舒服自在,她当然是高兴的。
屋子被隔成了两小间,外面是睡觉的屋子,门开在正中间,炕对着大门,屋子中央放了一张八仙桌。靠窗的位子摆了一张小书桌,因为丽华梳妆台等大件家具还在院子里,书桌上暂时放着她的贴身妆奁,铜镜,都斗、如意秤、算盘、剪刀等物件。条案左下方放了一张软榻。书桌前面还放了几个丽华的随身箱笼。
靠近里面一间,她也进去看了,一边放着子孙三宝,另一边还是空空的,丽华猜侧应该是放置衣柜或其他重要物件的地方。
“房间格局,喜欢吗?”身后传来张承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