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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李老头最先反应过来,走向周二舅:“亲家舅舅,赶路辛苦了,来屋里坐,让大山他们兄弟搬就行了。”
老李氏眼睛闪着精光,立马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就是,亲家舅舅你去坐,大石,把东西搬到我屋里去。”说完赶快给李大石打手势。
丽华撇撇嘴,继续她手上的动作,反正今天轮不到她说话,她负责看戏就成。
果然,现成娘周氏帅气发话了:“不用了娘,你去休息吧!没多少了,剩下的让大山搬到二房屋里就行了。”
老李氏听了气的差一点跳起来:“败家娘们,我说搬到我屋里,家里还轮不到你来当家。老婆子我还没有死呢。”
周二舅冷冷地看着老李氏,气极反笑道:“亲爱母,这些可都是丽华她姥爷、姥姥给她们三姐妹补身体的。给你们两位的礼在这呢?”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二斤五花肉和一匹深蓝色的棉布。
要说周氏做事还是很周到细心的,虽然娘家拿回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会忘记,绝对不会给旁人留下任何话柄。这深蓝色的棉布,可是几匹布料里面最好的,这还是老周氏压箱底,让周氏拿回给李大山做身好衣服呢。现在却便宜了老李氏。
老李氏随着周二舅的目光看过去,老李氏的脸说变就变,眼睛立时雷阵雨转晴,这匹深蓝色的棉布,可是上好的棉布,如果拿去镇上至少可以换三、五两银子。三、五两自家可是累死累活一年都攒不到。
可是又想到,刚才丽华、丽珠两丫头手里可都抱着一匹呢?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里来。眼睛一转,立马有了主意,笑着对周二舅说道:“亲家二舅,虽然是亲家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但是孩子们还小,东西我会帮她们收着。”说着又想让李大石去二房搬东西,老李头拉都拉不住。
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众人,周二舅灵光一闪,也不跟她争,突然说:“亲家母,你知道这匹布料多少银子吗?”周二舅指着旁边深蓝色的棉布问老李氏。
老李氏眼睛还看着,李大山手里的一大框鸡蛋,眼睛火热的,都快冒起了火来,这么多鸡蛋,至少得值二百文、三百文吧,这些要都是自己的就好了,心里便越发着急地问道:“多子银子。”
周二舅继续忽悠着老李氏,大声地说道:“这匹棉布,可是我娘的压箱底,原本是娘给玉兰的,玉兰孝顺,把它送给了亲家母,亲家母要好好收藏哦,它至少值个十两银子哩。”
“天啊,十两银子。”老李氏还没有反应过来,院子的门突然被村里人从外面打开,众人像炸开了锅。
狗子娘忍不住说道:“老李家,以后可以天天吃到肉了”说完还咂咂嘴。
张大婶羡慕地说道“这下老李家发财了,李老四的聘礼钱够了。”
邻居王嫂子也忍不住道“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大山媳妇真是孝顺又懂事。”王嫂子是真心觉得周氏孝顺。
丽华看着院里的李家众人,三叔到是一脸不在意,王氏还好,好像面前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关自己事情,不得不说这是个拧得清的。
大伯忠厚老实的脸上此时也满脸激动,毕竟十两银子,老李家至少要累死累活忙上两年才能攒得到,就不知道老实的大伯心里,是不是也和他的外表一样老实呢?
小李氏就不用看了,简直不忍直视,那眼光就像好多天没有吃饭的恶狗看到肉一样贪婪,只差没有流口水。李大河则是一脸的怀疑,看来这是个有脑子的。再看李小花,此刻正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瞪着丽华。丽华她不跟小屁孩计较,她心想哪里都一样,都是拼爹的时代,不过这里是拼舅舅。
老李氏怀疑道:“值这么多银子。”
周二舅肯定地点点头:“这可是我二年前,我娘过生辰,我特意从南边寻来孝顺她老人家的。”
接着又认真地说道:“亲家母,这也算是我周家,对李四弟的一点心意。至于姐姐的嫁妆和娘家的补贴,亲家母还是不要管的好。”
周二舅眼睛从众人身上掠过,看着李老头:“在大夏,侵占儿媳妇的嫁妆和娘家补贴,可是要判刑的。亲家母,你家可是还有三个孙子呢,以后恐怕没人敢嫁进来呢。”
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丽华心想还是二舅厉害,知道大家在意什么,古代的名声,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名声受累,一家人都完了。当然这话也只有娘家人适合说,如果是周氏就是忤逆了。
李老头终于反应过来,完了,大家都看到了,以后谁还敢把女儿嫁进来老李家,都是这个死婆娘。赶快叫李大石和李大木把老李氏带回房间。老李氏也终于回神,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乖乖跟着进去了。
李老头上前一步:“乡亲们,今天太晚,就不留大家了,改天有空再来窜门子啊。亲家二舅,进屋坐,天太晚赶车也不安全,明天再走吧。”
周二舅想老李家,总算还有一个说话靠谱的人,便回答道:“亲家不用麻烦,东西搬完,我就回镇上了。”
周二舅说完又转身对丽华说道:“丽华,二舅先回镇上了,你们姐妹,如果真的在家里吃不饱,就到镇上找丁掌柜,老李家养不起,周家养着你们。”
老老头的脸都绿了,心想老李氏这个臭娘们,老李家的脸都给她丢光了。僵硬地陪着笑脸说道:“亲家二舅,放心吧,老李家的孩子,老李家自己养,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她们三姐妹。
“恩,有亲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周二舅也知道适可而止,便点点头。
丽华想到来日方长,何况家里的确没有空余的房间让二舅休息。等以后分家了,多建几间房,这样舅舅们过来也有地方住。看天色不早了,便说道:“我知道了,舅舅辛苦了,你敢快回吧,等下天就看不见了。”
老老头看周二舅真的不愿留下,便不勉强,对旁边的李大山道:“大山,赶快送送你大舅子,亲家二舅,有空多来坐坐啊。”
看着周二舅和李大山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李老头转身对院子里的人说道:“王氏,你再去蒸锅窝窝头吧,大山,周氏你带着孩子们整理一下,赶快来吃晚饭,有事等下再说。”
“蒸什么蒸,刚才看见可是带着几包点心呢。”老李氏从屋里走出来,酸酸的说道。
李老头瞪了她一眼,抬脚进去堂屋里,让丽华惊讶的是,王氏也不甩她直接去厨房了,她们不在的时间里,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晚饭当然是没有办法跟姥爷家比的,晚上是玉米黑面窝窝头,配红薯稀粥,真的只有几粒米,外加一碟咸菜。丽华也不挑食,喝了小碗粥,半个窝窝头,也吃的有滋有味。至少不用饿肚子,没像以前只有一碗稀粥,难道现在是李老头在管家。
饭后周氏准备去洗碗,被李老头喊住了,李老头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有点儿像树皮。两只小小的眼睛有点浑浊,才五十岁不到,常年的劳作使他看上去像六十岁的人。
李老头敲敲桌子道:“最近周氏娘几个不在家,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趁着大家都在,我说说我的安排,从明天开始,你们三妯娌每人轮流煮一天饭,煮饭的负责洗碗,男人就挑水,老大媳妇怀孕,那小花也不小了,就帮忙煮吧,粮食跟你娘拿。”
顿了一会儿,又道:“孩子们就在家做做针线,打打猪草,捡捡柴火。大石,你们几兄弟,就去镇上或县里找点活,还有带着永勤、永年一起,赚的钱你们各自留一半,上缴一半。至于分家的事,等老四完婚后再说吧。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李老头的眼睛这一刻尤其清亮、坚定。
丽华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次回姥姥家,收获这么多,虽然现在没有马上分家,可是不是已经公开谈论这个话题了吗?看来二房不在的日子,大家都摩擦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爹在里面出了几分力。
其实大家也不想挤一起,谁都想只顾好自己的小家,觉得别人是负担,大房觉得二房几个丫头是吃白食;二房又觉得大房吃太多,丽华几个受委屈;三房到还好;四房更觉得自己最小最吃亏。听了李老头的话,大家心里都一轻,大伯首先回答:“爹,我没有意见。”
二房李大山代表:“爹,我也没有意见。”
李大木,李大河点点也同意。
“爹,我有意见。”大伯瞪了一眼小李氏,对李老头说道:“爹,别理这个臭婆娘。”
小李氏急了,忍不住站起来:“爹,你答应我们的,等二房、三房回来,就让我去娘家住一段时间,小花还要学绣花呢。”
大伯明显松了一口气,连王氏都松了一口气,李老头想想之前的确说过:“行,你带着小花,去娘家住一段时间,顺便把小妹接回来。”
丽华可不管是不是大伯娘今天受了刺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丽华说过她非常不喜欢麻烦,谁一天有空跟个小屁孩计较。大伯娘和小花不在刚好,接下来她忙得很。丽华心里美美的计划着,美美地躺在二房自己的小床上,金窝银窝不如她的狗窝,这话说得不假,又是一夜好眠。
现在丽华已经非常习惯早起的生活方式,出了一身汗,舒畅极了。练完瑜珈回到屋子,娘已经起来了,昨天已经跟三婶讲好,今天娘做饭。
丽华快速换好衣服,来到厨房便问道:“娘,早上煮什么。”
“恩,柜子里还有两大盘窝窝头,再煮点红薯粥吧。”周氏又看了看旁边地上还有一堆老南瓜。
丽华想了想:“娘,稀粥里加点姥姥拿的干豇豆。煮好后捞出来,切成小段用葱姜拌拌下饭。再炒个老南瓜吧,恩,我来炒。早上一餐很重要,还是要让大家都吃饱点。”丽华也看着那一堆老南瓜说道
周氏也点点头同意,但是心里又想老南瓜不是只有煮粥吗?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丽华手艺不错,就让她试试,反正这东西也不精贵。
丽华先去烧火,一边煮粥,一边蒸窝窝头。等火燃起来,就架上粗粗的树干让它自己烧着。“娘,这小南瓜全炒了吧,切成片片。我去菜园里摘点小葱。”
“哎,等天亮了再去,小心蛇虫。”
“丽华你要摘什么,爹去吧。”李大山从外面进来,刚给水缸挑满了水。
“爹,水挑满了,我想要点葱和蒜。”丽华赶快给他打水洗脸,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娘,我去房间拿辣椒油。”
周氏笑着摇摇头:“这孩子还说她稳重呢。”边说边洗洗擦擦
“没事,丽华她有分寸,玉兰,你先别忙了,等下蒸好窝窝头,再用热水洗洗,以后不要用冷水洗了。”李大山心疼周氏说道
周氏想想也就同意了,虽然现在白天还很热,但是毕竟已是初秋,早晚还是有点凉,身子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男人动作就是快,等丽华拿来辣椒油,李大山已经摘好了葱蒜,都已经洗干净了。周氏在烧火,丽华便对周氏说道:“娘,你烧火吧,后面的我来”
丽华掀开锅盖,干豇豆已经煮软了,今天周氏特意多加了两把米,稀饭看起来晶莹剔透,好香呀,甜甜的红薯,再加上干豇豆的清香味。久违的味道,好像回到现代小时候,也是这样开心。后来老爸的生意做大搬到城里,家人聚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钱虽然越赚越多,可是那种快乐却不再有。丽华心想这辈子,自己再也不要忽略家人之间的感情。
丽华先把干豇豆切小段,加一点盐、葱蒜沫再舀一勺子姥姥家带回的辣椒油。然后一起拌了拌,挑了一筷子给李大山尝尝,睁着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一开始李大山也没有多在意,一筷子下去,眼睛都亮了,味口大开,辣辣香香的好想再吃一口:“好吃,又香又开味。让人吃了还想吃。”
丽华抿抿嘴角,笑着说:“可不能再吃了,爹,我再炒一个南瓜,你叫爷爷他们吃饭了,娘,大锅继续烧火。我要炒南瓜。”
丽华先舀了一小勺油下锅,把油烧热,然后再把蒜放下去爆香,再放老南瓜下去炒,炒出香味,加少许水小煮下,水收干,放盐巴,葱花起锅,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完美。
“哇,丽华好香呀,你炒肉了”大房小儿子李永年吸吸鼻子说道。
“二哥你想吃肉了,今晚煮肉哈,帮我把这盆粥端到堂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看着二哥出去,又开口对周氏说道:“娘,菜等下,请三婶帮忙端下,我把辣椒油拿去房里。”
“丽华等一下,你把二包红豆糕,和一包红糖拿过来。另外把一包红豆糕分成两份”丽华点点头说知道了。
李家堂屋
丽华一进门,先把东西给周氏,因为还有老四没有到,大家还没有吃饭。周氏先把一包红糖和一包红豆糕给老李氏:“娘,这是给你和爹的,你们留着自己吃,红糖泡水,每天喝点,到时也不会头晕。”
老李氏难得给周氏一个笑脸:“好,你们有心啦。”老李氏,因为年轻时没有养好,现在很容易头晕。虽然大家都知道老李氏的老毛病,可是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不得不说念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周氏的脑子还是好使的,知道话怎么说好听,事怎么做好看
李老头也欣慰也点点头,收到礼物谁不开心呢,不管是三岁小朋友,还是七老八十的老人,重点是这份心意。
接着周氏又把一小包的红豆糕给我三婶,说给孩子吃,三婶客气的接过。三婶的眼神闪了闪,这次二嫂回来,感觉明显不一样了,如果说以前二嫂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现在二嫂的一言一行都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气度,不得不说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虽然生了几个女儿,还是一样有成算。不过,她还是很喜欢这样的二嫂。
另一包给了大伯娘,说给小花甜甜嘴。大伯娘接过东西,怪声怪气的说道:“怎么只有半包,昨天带回那么多东西呢,那么小家子气。”
丽华忍不住想要说话,周氏给丽华摇了摇头:“大嫂,我就带回二斤,丽华她们都没有留呢,还有桌上的干豇豆就是我昨天带回的呀!等下大嫂多吃点啊。”
一看就高低立下,小李氏被周氏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下丽华放心了,周氏是柔中带刚的性子,以前是自己一时钻进牛角尖,以后就算丽华不在旁边,周氏也能护着妹妹们。
李大河终于姗姗来迟:“哇,什么这么香”
耳边就听到二哥永年大嗓门:“丽华,你太厉害了,南瓜给你炒这么香。”
“能不香吗?干豇豆放那么多油,还有早上整这么多,这些南瓜还要吃一个冬天呢?败家娘们。”老李氏看着一桌菜,心疼的要命。
丽华觉得她必须说明:“奶奶,干豇豆的辣椒油是我姥姥家的哩。南瓜没有费多少油,我加了水,不过,奶奶说的有道理,其实家里南瓜也不多,还是要省着点冬天吃。”丽华想如果照这样吃,那堆南瓜一个月都不够吃,毕竟老李家人也多,看来冬天萝卜,白菜要多种些。
老李氏一听没有用家里的油当然好,而且丽华也听进去她的话,脸色好看很多。
李老头看看桌上的菜,点点头很满意,这才像个样子。一家子大男人小伙子,早上这一顿可是要吃饱。蔬菜也不费什么事,家人男人多,多开点地就是了。周氏也是个稳妥的,脸上的皱纹,难得舒展开来:“好了,大家都吃饭吧。”
在乡下饭桌上,真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女人这一桌还好,男人那一桌,大家粥喝的西里呼噜,再配上一筷子干豇豆,咬上一口窝窝头,吃的那是一个满足,还好粥煮的多管够。
“丽华,以后豆豇就这么做,明年多种些,好吃。”二哥永年边吃边抽空说道
“好呀,我已经跟姥姥学会了做法,下次教大伯娘和三婶。明年就多种些,冬天就有菜吃了。”丽华一点儿也不藏私地说道。
李大石和李大木都说好,三婶也夸丽华能干,大伯娘撇撇嘴,筷子的速度却不慢。
李大河突然说道:“还有,你四婶一起教”丽华也笑着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