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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妻子每天一大早就抱着孩子过来照顾,帮她妈擦身体,买饭什么都跟方程抢着干。
方程本来是想赶她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却没这么做,或许是看着她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吧。
方程把她小舅赶走后,没隔两天,他又来了,这次跟小舅妈一起来的。
来时还带了一束花,进来就自己找瓶子去插,感觉跟自家人似的。
她小舅妈是卖化妆品的,什么牌子,不知道,反正死贵死贵的,一套能要好几千,而且还总把自己装扮的光彩照人的,嘴霹雳啪啦,打从进来就没停过,都是在数落肇事者的罪行,还说一定不能轻易放过这样的人。
那妻子吓的脸蜡白,一句话都不敢吭。
后来方程实在听不下去她小舅妈的长篇大论,离开病房去外面抽根烟,她小舅跟着出来了,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我刚才试探过了,这家人都胆小,没见过什么市面,我们至少能给他们要这个数。”
“四十万?”方程惊讶了声。
“对。”她小舅说,“这事我来办,最少也能拿到三十五万。”
方程看着他小舅摇摇头,直接走了出去。
方程没给他回应,以后这事算完了,可谁知等她抽根烟回来,就看到那妻子抱着孩子蹲在门口抹眼泪。
“你哭什么啊?”方程问她。
看到方程她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我知道医药费用不了那么多,你看这样行不行,剩余的钱,我们分期还,每个月给一些,地和房子不能卖,卖了我们一家就真要完了,没法活了。”
方程说,“给什么?”
那妻子说,“你放心,五十万,我一分不少地给你,但是要给我们时间,孩子他爸被抓的话,就更没钱给了。”
“五十万?”方程猛地提高了嗓门,阴冷地看着慌张走出来的她小舅。
她小舅慌乱地斥责那妻子,“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事咱两谈,她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事,你怎么还跟她说……”扭头转向方程缩了下脖子干笑道,“这事还在谈呢,价钱自然是往高里要了,到最后都一并给你们……”
方程信他的鬼话才怪了,难怪他一直主动要办这事,合着是想从中牟利啊。
方程气得浑身发抖,上去一个擒拿手将他制住,拉到隔壁的热水间,将人摁在墙上,“我说你怎么跑来了?原来是为这个,你还是人吗?姥爷从生病到去世你没照顾过一天,也从来不看,姥姥也是如此,现在我妈躺在那里,差一点连命都没有,你却还拿她谋财,你简直畜生不如。”
方程的拳朝他的肚子砸下,“真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怎么着你是吧?打你的还少了?我早警告过你,别惹火我,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喝酒,滚。”
方程松手转身,便看到那妻子抱着孩子惊愣地看着她。
方程擦了擦手,“别听乱七八糟人的话,在我们家只有我说了才算,他们?什么都不是。”
方程直接走进病房,将瓶子的花拔出,一把扔到她小舅妈怀里,连人带花直接推到了门外,并关上了门。
她妈看到她这样,一句话都没说。
方程气得胸腔剧烈起伏,就问她妈,“你不想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她妈端着杯子喝茶,气定神闲的,“做什么我都不奇怪,他那人我早不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她自己倒是清楚的很,方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方程有两三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姥姥一人在家怎么样了。
等那肇事者的妻子来医院照顾她妈时,方程嘱咐了几句便回了趟家。
老人家身体不好,经受不住太大的刺激,车祸的事,还是等她妈手术完一切顺利后才告诉的她。
就这,听完后还心跳加速,血压飙升呢。
当时,方程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给老人家服下,看了她大半天,没见患病才总算松了口气。
车祸这事,谁听到都能吓一哆嗦,更何况是老人了,虽没病倒,但身体却大不如从前,骤然又苍老许多。
之前总喜欢到院门外跟人聊天晒太阳,听大妈他们说现在几乎连院门都不出了。
方程到家,推开院门走进去,喊了声姥姥没人应,人呢?
方程不由快走了几步,心里害怕别是再出了什么事,要是那样,还不如让她大舅接走住几天呢,再不行,带到医院看着也好啊。
靠近厨房的时候,方程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走到门口,她看到了她姥姥以及自从那天缴完费就再没见过的周元。
两人在厨房里正在做饭,周元拿把刀剁饺子馅,她姥姥在一旁和面。
方程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很是不理解。
他怎么会在这儿?
周元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她,也没什么表示,继续剁饺子馅。
方程给姥姥使了个眼色,姥姥走出了厨房。
来到客厅,方程瞅着厨房的方向,不由小声问,“他怎么在这儿?”
老人白她,“他怎么就不能在这儿?”
方程语噎了下,“他,他来我们家至少也该给我打个电话知会一声吧,怎么能贸然就来了呢?”
她姥姥说,“一点都不贸然。”
方程看着她姥姥,不可思议道,“我不在家时,他该不会不是第一次来吧?”
她姥姥没说话,方程不由提高了嗓门,“还真是,他想干什么啊?”
她姥姥走去倒水,“能干什么?人家喜欢我这个老太婆,看家里没人就过来陪我了。”
方程无奈地喊了声姥姥,“他不是刘东,也不是许川,他可是……”
“我都知道。”姥姥不耐地打断,“不就是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吗?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家,人家孩子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嫌弃我唠叨,能耐心地陪我,我就认为是个好孩子,别说人家,就说你从来就没陪我在厨房里做过饭。”
“他……”方程指着厨房里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货不知给她姥姥灌什么*药了,竟然让她这么偏袒他。
“别他他了,这次你妈住院的事,人家孩子肯定也没少帮忙。”
“你怎么知道?”
“我是老了,可还没瞎,有眼睛看呢,面和好了,那孩子也把馅儿剁好了,你帮着包饺子去,我累了,去躺会儿。”她姥姥扶着腰往房间走。
“没事吧?”方程忙去搀扶。
“能有什么事?”她姥姥一把拍掉她的手,“我还没老到让人搀扶的地步。”
方程站在客厅里是满头的黑线。
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发,叹了声气,转身朝厨房走去。
周元已经把馅儿剁好了,正要装进盆里,加料搅拌呢。
方程走到跟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没话找话道,“你知道加什么?还有加多少?”
周元瞅了她一眼,指指盆底她姥姥已经放好的料,意思很明显,如果再不会,那不如死了算了。
方程干笑了声,然后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为什么来这儿,当然,她更想问的是,那天晚会他为什么要亲她,两人当时可并没喝酒,都清醒的很,是故意捉弄?玩笑?还是其他?
至于其他所包含的意思,方程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这人又出现在家里,还不止一次,就容不得她不多想了。
“香油递给我。”周元说。
方程在瓶瓶罐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那瓶是香油,一看就知在家没做过什么饭。
周元在馅里加了些,然后又递给她说,“我能感觉到你妈不喜欢我,可能不想看到我,不过,你姥姥似乎很喜欢我,也很高兴我过来陪她。”
方程说,“老人都喜欢家里热闹些,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也要上课,那能老陪着她,我会让大妈他们多过来看看的。”
周元搅拌着馅儿,“我也没什么事,课上不上都一样,影响不了成绩。”
方程嘴巴张了张,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擀面皮你应该会吧?”周元突然问她。
方程点点头,“会。”
周元走过去,将面盆递给她。
方程洗洗手,然后开始在面板上揉面。
方程擀面皮,周元就在旁边包。
外形虽不怎么好看,但中规中矩的,也是那么回事,这给方程惊讶的,上次这货可是连面都不会煮的,现在饺子都包上了,这进步也太大了吧,就连她,每次包饺子也只有擀面皮的份。
周元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随意说,“包饺子并没什么难的。”
方程不由哼了声,“在你身上,似乎什么都不难。”学习吧,人家连课都不上,照样年级前几名,才艺吧,人家还组过乐队,水平也不差,篮球吧,人家还是队里的主力,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都不是问题,跟他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周元看着她说,“这只不过是包个饺子。”
方程瞅瞅他那无辜的样子,也不由叹了口气,跟他计较这些也的确是好笑,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白皙的脸,嘴角带出狡黠的笑,用沾满面的手迅速照他脸上抓了把,“包个饺子是吧?”
周元赶紧拿手去擦,“你过分了啊?”说着,也抓了面反击。
两人在厨房里追逐着朝对方脸上抹面粉,谁也不示弱,都没注意到外面来了人。
等方程看到许川站在厨房门口时,周元正从后面抱住她往她脸上抹面粉,虽说之前跟刘东跟许川也没少这样无拘无束地打闹,但看到大师兄那一刻,还是立马心虚起来,下意识甩开了身后的人。
周元发出一声闷哼,方程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把周元甩到了后面的铁架子上,并且此人脸黑的吓人,就那么直愣愣地瞪着她。
许川似乎也不高兴,在门口站了会儿,一言不发往外走。
方程顾不得其他,赶紧追了出去。
“师兄,师兄,你等等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方程边追边说。
许川突然停了下来,“那是怎么样?”
方程忙说,“我们闹着玩的,真的什么都没有。”
许川凝视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也没说有什么,你急什么?”
方程说,“能不急,你都气的要走了。”
许川说,“谁要走?我只是去看看姥姥,想着看她煮饭没有,没有的话,我给她送。”
“没要走啊。”方程尴尬挠挠头,“那,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会儿,许川问,“他怎么在这里?”
方程吭哧了会儿,“他,他来看姥姥。”
许川看看她,“一个富家公子哥,专门过来看姥姥,看来姥姥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方程只能干干地笑,无话可说,同时心里也是无比的酸涩。
许川接着提到了肇事者,“我听你大妈说,你不准备告了。”
方程说,“告了又能怎样?反正已经是这样了,把他关起来,连医药费都赔不上。”
许川想起来什么说,“我听你大妈说给你钱你不要,动手术可要花不少钱,你那来那么多钱?”
方程低下头,“有人帮拿出来了。”
“谁啊?”许川问了一半,突然哦了声,看向厨房的方向,“是他。”
大师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方程忙解释,“不是我不要大妈的钱,是他一早就给缴上了,之前都没跟我说。”
许川盯着她,“那就还给他,又不是很熟的关系,那能用人家的钱。”
方程说,“也不是不熟,还好了。”
许川半天没说话,掏出根烟点着了,抽了几口,又拿脚踩灭了,然后对忐忑不安的方程说,“姥姥在休息,我就不去看了,你去煮饭吧,我走了。”
方程忙说,“正包着饺子,很快就好了,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刘东看看厨房的方向,又掏出跟烟,只是吊在嘴上,没点,“不了,店里还有事,要赶着回去。”
方程把大师兄送到门口,直到他的身影看不到,她才转回身,关上了院门。
走回厨房,看到周元,方程心里不由叹了声气,看看这脸黑的,显然气的不轻。
“那,那个没事吧?”方程赔着小心问。
周元包着饺子不搭理她。
“我真不是故意的,就一着急就……”方程找着借口。
周元突然打断她,“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那是本能,生怕别人误会了什么。”
“绝,绝对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方程梗着脖子狡辩,“能误会什么?”她干笑了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这你待问你大师兄才能知道。”此人语气阴阳怪气的。
方程想发火,可立马想到自己理亏,只得强行压下,“给我看看你的胳膊,看有没有碰伤。”
周元扒拉开她的手,不给她看,方程趁他不备,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撩起了衣袖,胳膊上撞了好大一块儿,都出血了,触目惊心的,给方程吓了一大跳,赶紧拉他起来,要陪他去医院包扎处理伤口。
这人却死活不去,拉下自己的袖子,继续包饺子。
方程没法,就去拿医药箱帮他处理,他还是不让,方程都想把他按那儿绑起来强行处理。
可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敢太过造次。
方程的心里一直不好受,不时偷看那人的神色。
饺子包好后,陪姥姥吃了顿饭,方程带着剩下的饺子去了医院,还是周元送她的。
只是,从许川离开,两人都没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车子到了医院,周元说到了。
方程拿好东西,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只是,脚都伸出去一半了,想到什么,方程烦躁地收了回来,重新关上了车门,扭头看着周元,鼓了好几次气才问出口,“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话问出口的瞬间,方程就已经后悔了,可不问,憋在心里也很难受。
她说完这话,就见周元缓缓转过头,眼睛深邃地凝视着她,半响吐出一个是字。
方程抖了下,手中的东西落了下来。
里面有吃的,方程赶紧手忙脚乱地抢救,头钻在车厢里,庆幸在落地之前给抢救住了,只是起身的时候忘记了头顶车厢,直接撞了上去,撞的是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方程揉着头坐直身子,露出个尴尬的笑,“你可真会开玩笑。”
周元幽幽地看着她不说话。
方程收起笑容,扭头望向前面,见车抽屉里有烟,便抽出一根点着,吸了几口,再次看向周元,“你捉弄我的吧?”
周元还是没说话。
方程见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半饷后,吐出了一口气,不由嗤笑了声,“感觉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看上我?我……”
周元把玩着打火机,“这种事若能选择,我也不想。”
方程盯着他看了半天,再次确定这人不像是开玩笑,方程打开了这边的车窗,看向外面,不由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这么一想,才觉得之前的事的确有很多的疑点。
尤其在平安夜那天,他说他有了喜欢的人,指的就是自己吗?还说喜欢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听那语气,好像要是能控制,就绝对不可能喜欢她,好像喜欢她是多么糟糕的事情似的,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
当然,自己的确算不上什么太好的人。
话挑明了,可也没见周元再说什么,这淡定的态度,让方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反倒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刻安静不下来,这他妈到底是谁喜欢谁啊。
被表白的人比表白的人还狼狈,紧张,这世道是不是反了啊,当然,如果这算是表白的话。
方程一把摁灭烟,扭过了身子,“少爷,那个啥,你别看我大大咧咧的,开起玩笑来也没个底线,其实我这人吧还是很传统的,玩不起那些……”
周元打断她,“你觉得我是玩玩?”
方程说,“那还能咋地?”
周元突然反问她,“你对你师兄的心思难道也是玩玩?”
一提及这个事,方程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怒瞪了他好几眼,“你能不能别提这事?”
周元反驳,“你当我想提?别总把自己想的那么高贵,把别人想的都那么不堪。”
方程摆手,“好好,我说错话了,这事我道歉,可是,我们都太小了,早恋真的不好。”
周元听了冷笑连连,“什么早恋不好,我看是对象不对吧,换成你大师兄你还会这样说?”
方程叹了声气,倒在了椅背上,无力反驳,半饷后才说,“你明知道这点,还……”
周元说,“你干脆直接明说了,不喜欢我不就得了,拐那么多弯也不嫌累。”
方程满头黑线。“……”
这时,周元突然缓缓靠近她。
方程吓的一哆嗦,赶紧推开他,“干什么啊你?”
周元突然笑着说,“你以为我还像上次一样要亲你?”
方程眨巴眼,难道不是?
周元说,“你脸上有面粉,我想给你擦掉,我倒是想,只是要等到你点头之后。”
“我点头?”方程不可思议地提高了嗓门。
周元说,“是,我对我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总有会那么一天的。”
方程哼了声,“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当自己是谁?无人能挡?都要喜欢你是吧?”
周元挑衅地说,“我是这么觉得的,不信可以试试吗?就怕你不敢,直接跟我隔离起来,连面也不见。”
方程不由嗤笑,“你这脸待多大,才能装得下你那自信爆棚的心,当我是那些小姑娘?勾一勾我就能上钩,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先撇开这些不谈,咱们还是朋友,我至于吓的避而不见?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坦荡的很,心坚的很,对于一切的妖魔鬼怪都视而不见。”
周元听完,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笑看着她,“希望你的心能跟你的嘴一样的硬。”
方程哼了声,拿着东西,跳下车走了。
一直走到住院部,才停了下来,没急着上去,在楼梯上坐了下来,拿出烟点了,不停地往后抓头发,啃指甲。
完全没有车里的镇静样,心里琢磨这货什么时候对她有这心思的,还有以后见了面该怎么面对。
其实,若不是周元说,她真想以后来个避而不见,简直太尴尬了,先不说她对大师兄有不一样的感情,就是没有,她跟周元也不可能啊,撇开自己不谈,光她妈这一关都过不去,她妈很不喜欢周元这点她太清楚了,知道了还不闹的天翻地覆,估计都能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上学也要拆散他们。
那天谈过之后,周元倒是肆无忌惮了,越发频繁地出入她家,一天在他帮着修理坏了的椅子时,方程抱着胳膊走了过去,“这是干什么?”
“修椅子。”他说。
“你大少爷现在连椅子都会修了,改天说不定还能做出把来。”方程说。
周元抬头莫名地看她。“……”
方程蹲下身,“你做这些为了什么?为了让我答应你?”
周元说,“为了你姥姥,当然,也有你一部分原因,不过,做这一切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只是想帮你减轻一些负担,没别的意思,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说的轻巧,不要有什么负担?她没负担才怪。
方程起身走到姥姥房间,老人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旁边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件新物件,走近一看,是台唱片机。
方程忙问,“那来的?谁买的?”
老人正对着镜子戴围巾,头也不回道,“还能有谁。”
这台唱片机一看就不便宜,方程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你不会又说人家喜欢你才送你的吧,这东西可不便宜。”
她姥姥回头,“喜欢我怎么了?他愿意送,我干嘛不要。”
“姥姥。”方程头疼不已,“非亲非故的,再说人家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他再来,你别给他开门。”
“我为什么不给他开门,人家孩子对我挺好的。”她姥姥不同意,“我看你也快跟你那个妈一样了,思想老旧,又固执,什么才叫一路人?家庭出身就能决定是不是一路人?思想狭隘,做法粗暴,整天不许你这个不许你那个,也没见你有多乖,多听话,倒是没少叛逆。”
她姥姥又说,“堵不如疏,这道理连我一只脚都快进棺材里的人都懂,她却视而不见,年轻时,看到的只是对和错,看待一件事,不是对,就是错,什么事情都想争个明白,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这个世上大部分事都是介于对和错之间的灰色地带,没有纯粹的对与错,也不是任何事都能弄的明白的,该发生的事,你强行阻止也没用,不该发生的,你强求再多也徒劳,你妈之所以会这样,全因为她那个好强的性子造成的。”
方程没吭声,看到她姥姥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便问,“这要去那儿?”
“去医院看你妈啊。”她姥姥叹了口气,然后朝外面喊了声,“孩子,你好了吗?”
“马上就好。”周元在外面应道。
“他也去?”方程不由问。
“他去送我。”姥姥说。
“我带你过去,叫出租车。”方程说。
周元走过来说,“我不进去,我把姥姥送过去,在外面等。”
姥姥说,“进去怎么了?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周元笑着帮老人拿包,相携着走了出去,竟然没一个人问她要不要去。
她妈住了大半个月,终于要出院了。
方程一早,就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里里外外的都擦了一遍。
前前后后办理完毕,方程把她妈带回了家,安置好后,问她妈想吃什么,然后出去买菜。
买回来便亲自动手做,包饺子。
她妈是就这一样能拿得出手,而她自己是就这一样做出来能吃。
吃完饭,看她妈心情似乎不错,方程便开口了,说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她把家里处理的井井有条,那意思是想说她已经能独当一面,能用成年人的头脑思考了,能决定一些事情。
她妈瞬间警惕,“你想决定什么?”
方程吞咽了下,“我,我不想上学了。”
她妈给她的反应是,拿起拐杖就要揍她。
方程赶紧站起来,跑到门口,“你腿都不能动了,不上学,刚好还可以照顾你,我连饭都会做了,我要是上学,可就没人照顾你了,上厕所你都去不了。”
她妈说,“这个不用你管,我早跟人说好了,街对面的你王奶奶会过来帮着照看,明天你就去上学,还是那句话,想不上学,除非我死了。”
方程郁闷至极地回了房间,前前后后白讨好了。
方程一到教室,杜晓丽和孙艳等人就围了上来,询问她家里的事,当听到她说不上学她妈拿拐杖揍她时都毫无同情心地笑她活该。
杜晓丽说,“你要是不来上学,那咱们班可少的不止你。”
方程忙好奇地问,“还有谁不想上了。”
杜晓丽说,“你同桌元少啊,你没来的这段时间,少爷也没出现几次,来了也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郁郁寡欢,望眼欲穿的,照这样,你要是一旦不上,那少爷估计也不会来了,你这一走,咱们班可损失惨烈。”
听到这番话,方程的身体瞬间僵硬那儿了,“不,不是……”
杜晓丽接着又拍着她的肩膀说,“要不是知道少爷跟你关系好,我都要以为少爷喜欢的人是你,孙艳,你说是不是,方程不在,少爷是不是魂不守舍的。”
孙艳看看方程,笑笑没吱声。
方程却是长出了一口气,吓的她,差点没把心蹦出喉咙眼。
刚松口气没多久,杜晓丽冷不丁又问了,“你知道少爷喜欢的人是谁吗?”
方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眼神躲闪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杜晓丽叹了口气,“连你都不知道,这就难了,你要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可是压了钱的。”
“你们都赌上了?”方程目瞪口呆。
“那可不,你要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一定不能藏私,到时咱们可以五五分。”杜晓丽说。
方程将书包塞进抽屉,小心地问,“都押谁了?”
杜晓丽说,“齐悦肯定有的,其他都是外班的,对了你也在内。”
方程又僵硬了,“我,我怎么可能?”
杜晓丽说,“大家也都觉得可能性不大,所以压的比较少,只觉得你跟少爷的关系好走的近而已。”
方程干笑着猛点头,内心却是狂滴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下午,方程没去跟他们打球,在教室里待了一段时间就去了食堂吃饭。
这个点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方程买好端着餐盘,正找位置时,看到不远处一张桌子,几个人围着一个低头坐着吃饭的男生找茬。
被欺负的这人,方程认识,正是上次要给她送东西的那个总被人欺负的年级第一。
方程皱了下眉,便走了过去,将餐盘砰地一声放到那年级第一的对面。
年级第一抬头看她,眼神里透着惊吓,还有惊喜。
其他勾肩搭背的几人也站直了身子,看向方程。
“谁啊你?”有胆大的人歪着嘴脸质问了。
“不吃饭就走开。”方程冲几人说了句,连看都没看他们。
“不走还能怎么样?你那冒出来的……”那人挣着想往方程跟前去,中途却被同伴拉住了,“我们这就走。”
方程冲着这几人的背影警告道,“跟其他人通声气,再敢欺负,小心他的爪子。”
几人听了,离开的更快了。
方程坐下,挪了挪餐盘,拿起筷子,边吃边问,“这些人为什么老欺负你?”
对面那男生嘴巴蠕动几下,却没吭声,拿着筷子的手紧紧攒着,都能看到突出来的青筋,眼睛也不敢往方程身上看,好半饷,才结结巴巴说,“谢,谢谢。”
这次这人没带眼镜,五官显得清秀精致,头发还带着小卷,跟个误入人间的兔子似的,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副样子也难怪总有人喜欢欺负。
“丁,丁浩。”那人又说。
“你叫丁浩?”方程说。
那人点点头,“上,上次,我去找你……”
“给我送东西。”方程说。
“还,还在我书包里,等会我跟你拿……”那丁浩说。
“拿什么啊?”周元突然出现,在他旁边坐下,手搭在他肩膀上,后面跟着刘东宋雨许耀斌等一帮打球的人。
“拿……”丁浩头低的更低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这不年级第一吗?饭吃好了吗?”周元笑看着他。
“吃,吃好了。”就见这丁浩,慌慌张张站起来,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桌位。
方程踢了周元一脚,“干嘛欺负人家。”
周元哼了声,端起她的汤喝了口,不在意道,“谁欺负他了?不就问了句吃好了吗?就吓的跑走了,胆子小难道怪我?”
方程白了他一眼,低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