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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后接了他的茶放在桌上,叹了口气道:“渊儿你如今也大了,母后真是越发看不懂你了。”
慕容渊兀自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淡道,“儿臣又何时看懂过母后呢”
柳后目光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慕容渊问道,“你还在怪母后。”
“儿臣不敢,”慕容渊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如若母后今日是来提醒儿臣的,那大可不必,”朝堂上什么情况,他自是比一个妇人知晓的清楚。
“你有自己的想法固然是好的,只是什么事情也当与母后商量一番,母后也好帮你拿主意,在宫里也能帮衬你一把,”
“母后放心,你我母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该告诉母后的,儿臣自然不会瞒着。”慕容渊道。
柳后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什么了,想了想又问道,“睿王府的事可还需要母后做些什么?”
慕容渊的唇角勾起,漫不经心道,“睿王府的事难道不是母后做的吗?”
柳后心里一惊,摇了摇头道,“此事母后虽知情,却并未直接参与,母后也没想到媚儿那丫头竟然如此大胆,”
慕容渊嗤笑一声,言语里满是不屑,“就她,她还没那个胆子,”
“难道此事还有内情?”柳后问,听他话里的意思倒不像是那么简单了。
“此事母后不必再费心,况且……事情已经查明了不是吗?,”慕容渊并不打算跟她多说。
柳后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心里叹了口气道,“你既有自己的打算母后也就不多说了,宫里有什么需要母后帮忙派人来找我便是。”
慕容瑾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笑道“那是自然,儿臣在宫中还要多多仰仗母后的帮衬。”
柳后待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回了宫,慕容渊坐在殿内,望着门外已经盛开的秋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小时候的场景,
柳后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给自己,说是静妃娘娘送的,他开开心心的穿了,谁料没几日便染上了天花,在寝殿里难受的死去活来,除了太监宫女没一个人愿意来看自己,当时他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也是上天庇佑,后来竟是硬生生的扛了过去。
他至今仍记得自己穿着新衣服四弟想要扑过来跟自己玩时柳后死命拉开他的场景,柳后那个时候一定知道衣服是有问题的,他病愈之后再也没见过静妃,听说是被打进了冷宫。
静妃是立后之后父皇封的第一个妃子,风头正胜且还育有一子,结果还没几年,便是惨淡收场,原因就是心思歹毒,企图残害皇子。
静妃势败后,其子七皇子慕容宸也是备受冷落,被赶去了边关,几年才能回宫一次。
自己当初早就是个弃子了吧,柳后育有两子,四弟打小就乖巧伶俐,甚的父皇喜爱,用自己这颗弃子扳倒了静妃,冷落了七弟,来为四弟铺路,那可是自己的母妃啊。
慕容渊讽刺的笑了笑,当真是好算计,岂料天有不测风云,自己奇迹般的活下来了,四弟却是在一年后染上了天花,没能挺过去。
他望着门外的风景,柳后自然会帮衬自己,她如今只有自己这一个仰仗,想要母凭子贵,当然会一心一意辅佐自己上位,什么母子亲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
顾如是跟慕容瑾去了安宜宫,刚进院里便听到慕容逸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儿臣当时飞起一脚将那贼人打趴在地……”
顾如是跟慕容瑾在外面听了会子,得,这是又开始讨论自己的英勇事迹了。
“逸儿真是好本事,”慕容瑾走进屋内含笑道,向宜妃行了礼,“母妃,”
“三哥,”慕容逸方才还讲的唾沫横飞,一见到慕容瑾进来赶忙闭了嘴,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
顾如是暗暗惊叹,慕容瑾看起来很吓人吗?
“怎的不继续讲了,”顾如是道。
“是啊,”宜妃也是意犹未尽,“那贼人后来怎样了?”
慕容逸哭丧着脸看顾如是,三嫂啊,你这不是成心为难我呢吗,宜母妃不知道自己身手,三嫂可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就自己这功夫,连三嫂都打不过。
“宜母妃,饭可是好了,”慕容逸揉着肚子,“说了这么久,逸儿都饿了。”
“你啊,”宜妃宠溺的看他一眼,“瑾儿该是也饿了,听说你今日忙了许久,来人啊,去备菜。”
慕容逸心中高兴,转移话题成功。
饭菜很快布好,四人围桌而坐,慕容逸在慕容瑾面前明显有所收敛,像个乖宝宝,顾如是就奇怪了,这慕容逸怎的就这么害怕慕容瑾。
席间慕容逸谈着自己在江湖上的见闻,宜妃含笑听着,慕容瑾只是偶尔插几句话,顾如是就更是个听众了,但这顿饭倒是吃的和谐。
顾如是看得出来宜妃是真开心,对于慕容逸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不由心生感慨,这般感情在皇家当真是不多见了。
“逸儿,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宜妃道,“江湖上危险重重,哪里比的上这宫里。”
顾如是在一旁听着,这宫里才是危险重重好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宜母妃吃菜,吃菜,”慕容逸开始打哈哈。
宜妃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该说门亲事收收心了。”
慕容逸筷子一顿,得,上次回来宜母妃也是这般说的,可是成亲什么的,他真的不想啊,而且……
“宜母妃,逸儿还小,还小。”
“小什么小,”宜妃嗔怪的瞪他一眼。
“如是,你平日里多与京城权贵走动,帮逸儿留意着,看哪个王公大臣家有待嫁的闺女,性子好的,”
顾如是:“……”我平日里完全不走动啊,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含笑点头,“儿媳会多留意的,”这京城中能治住慕容逸的女子只怕不多。
“宜母妃……”慕容逸试图撒娇。
“你别说话,”宜妃这次似乎是铁了心的想帮慕容逸说门亲事,慕容逸一直在外面漂着也不是事,若是帮他说门亲事兴许就留得住他了。
宜妃突然灵光一闪,“也巧了,过两日便是定国府老夫人的生辰,我记得定国公是有个外孙,从岭南来的,叫……叫……”
“宸若远,”慕容瑾幽幽的开口。
“对对,就是宸若远,听闻也是个翩翩公子,”宜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咬牙切齿,“定国公府向来低调,这次老国公夫人的生辰大办,而且京城权贵家的小姐都收到了帖子,只怕也是为了这宸若远。”
“到时母妃跟沈老夫人说一声,逸儿你也去,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我……”慕容逸欲哭无泪,宜母妃怎么说风就是雨,而且人家定国公府挑孙媳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好吗。
“就这么定了,”宜妃一拍桌子,将慕容逸弱弱的反抗压了下来。
什么啊就这么定了,慕容逸很无奈,我真的就是来吃个饭啊,怎么就说到终身大事了呢。
“三嫂,”他求助的看向顾如是。
顾如是摊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宜妃这般着急帮慕容逸说亲事,一方面是因为他久不在宫中,另一方面只怕也是有为慕容瑾的考量,身在皇家,总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想必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思虑已久的结果。
慕容瑾一双凤眸盯着自家九弟,以前求助都是叫三哥的,虽然自己不怎么帮他,今日怎的就叫三嫂叫的这般顺口。
慕容逸感到后背一阵冷意窜起,一转头就看到自家三哥的目光,简直吓死人。
一顿饭在慕容逸的憋屈中吃完,宜妃也不便留慕容逸在安宜宫中,便由他跟着慕容瑾回去。
“说吧,在外面又闯什么祸了?”三人走出安宜宫,慕容瑾看向慕容逸,这小子向来不喜宫中,在外面待的性子更野了,没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回来。
慕容逸脚步一顿,随即笑道,“没有没有,看三哥说的,我就是在外面待着无聊,回来看看,看看。”
“你以为我会信,”慕容瑾挑眉看向在一旁踢石子的顾如是,“如是,你信吗?”
“不信,”顾如是一脚把石子踢出好远,慕容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说谎的。
“我真没事,”慕容逸再次强调,一双桃花眼眨呀眨的盯着慕容瑾。
慕容瑾凝视他片刻,一甩袖子,:“那你就等着在京城娶亲吧,”
慕容逸:“……”这就算了,兴许再问两句我就说了呢,完全不想在京城娶亲啊。
“三嫂,”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顾如是。
“你……”顾如是正欲开口,慕容瑾便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完全不想搭理自家九弟。
“我看逸儿像是有什么事,”顾如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慕容逸。
“别理他,打小就这毛病,他憋不住了自然会说的。”慕容瑾可冷酷。
顾如是默默替慕容逸点蜡,然后很不仗义的笑起来。
慕容瑾看着她一脸狡黠的笑意唇角慢慢勾起,比起刚进府时,这丫头脸上的表情可是丰富多了。
他曲起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她额头。
“啊,”顾如是吃痛,手掌抚着脑门,“你打我做什么?”
慕容瑾看着她委屈的小样子心里觉得有趣,她就该是这样的,灵动活力,而不是刻意的去伪装深沉冷漠。
“年纪轻轻个小丫头,学人装什么深沉,”慕容瑾道。
“你才装深沉,”顾如是摸摸鼻子,她其实也发现了,自己在慕容瑾面前似乎越来越放下防备了。
“外人都道是岭南王的小郡主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又道是睿王妃性子孤冷不喜交际,”慕容瑾侧头看身边的女子,“本王看啊,都不是。”他侧过脸兴味盎然的看着身旁的女子。
这丫头年纪不大,头脑很聪敏,身手嘛……除了没有内力不会轻功之外倒也不错,而且手段狠辣,有仇必报,是个不吃亏的主,越想越觉得跟自己是同类。
顾如是正兀自走路,突然感到一股炽热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一双美眸流光溢彩,清澈动人,“看我做什么?”
慕容瑾嘴角上扬,大掌在她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头发要被揉乱了啊,”顾如是躲着她的手掌。
慕容瑾却是笑出了声。
身后的慕容逸可郁闷,这个时候就不要再秀恩爱了喂,我这么大个活人跟在后面你们就一点都看不见?
三人回了睿王府,慕容瑾让下人安排了慕容逸的住处,便跟顾如是回了墨园。
第二日一早慕容瑾去了早朝,顾如是又睡了一会子才起,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便去了慕容逸的院子,然后被告知……逸小王爷还没起床。
顾如是望着高高升起的日头很无语,果然不遭他哥待见是有原因的。
在处理几件后宅的事务,又用了些茶点后,才有人来禀告说是小王爷起了。
“三嫂你找我,”顾如是正打算去找他便见慕容逸从门口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他那把折扇。
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的形象啊。
“睡得可好?”顾如是问。
“还行,”慕容逸拿扇子敲打着肩膀,“就是你们府里这些丫鬟起的也太早了,大早上的在外面打扫走动,”
“你真该庆幸父皇准你不用上早朝,”就由他在江湖上漂着。
“那可不,”慕容逸来道,“三嫂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那可是出了名的能睡,宫里的嬷嬷叫多少遍都叫不起来,每回都得三哥给我一顿揍,”
顾如是:……你这一脸自豪的表情是闹哪样,这完全没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宫里了。”就他这欢脱的性子,非得被宫里的规矩逼疯不可。
慕容逸目光一亮,“还是三嫂懂我,所以你赶紧去跟宜母妃说,让她千万别在京城给我找媳妇了,”慕容逸时刻不忘推脱自己的婚事。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顾如是道,“大不了你到时候说没有中意的不就得了,这有什么为难的,母妃还能压着你成亲不成,”
慕容逸叹口气,“如今只能这样了,宜母妃的脾气你也清楚,”这并不是长远之计啊,看来还得想办法尽早离开。
顾如是不由的想到了当日慕容瑾在山上说的话,他说最多半年便会带自己走,可这宫中诸事,宜妃是他的生母,就算他会时常回来看望,只怕也……顾如是摇摇头,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慕容瑾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既答应了他,就该相信他才对。
“你昨日答应我的事可还记得,”顾如是问。
慕容逸支着脑袋想了半天。
顾如是特别想揍人,“你别跟我说你忘了,”她与慕容逸打过交道,慕容逸又是这般性格,她倒是真把慕容逸当弟弟了,所以在他面前也就比较放的开,“信不信我揍你,”
“别别别,三嫂,”慕容逸伸手挡在身前,嘴里嘟囔着,“别跟三哥学这些啊,”
“想起来没?”顾如是笑里带着威胁,大有他想不起来就要动手的感觉。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慕容逸忙道,“不就是去趟大牢吗?”慕容逸站起身来,“我先去宫看看,一切安排妥当三嫂再去,”说着便往外走。
顾如是摇了摇头,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靠谱呢,她唤来落梅,让她帮自己去找些花样子,看看给慕容瑾绣个什么样的荷包。
落梅很快把东西找来了,见顾如是在翻翻看看的问道,“王妃这几日怎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需要做什么告诉奴婢就好,”
“我闲着也是闲着,找着事情做罢了,”
“你可知昨日母后让本妃去宫里做什么?”顾如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落梅目光闪烁了一下,“奴婢不知。”
顾如是把手上的花样子拍在桌子上,似是想到了什么气愤之事,咬牙切齿道,“本妃与那柳媚儿无冤无仇,她平时里处处刁难本妃也就罢了,万不该用使那般下作手段……”
“王妃息怒,”落梅道,“那柳侧妃本就不是什么和善之人,想来也是嫉妒王爷对您的宠爱,心里不平做出那些个事情,”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顾如是看她一眼,宫中之事皇后连宜妃都瞒着,落梅又是怎么知道的。
落梅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忙道;“奴婢只是听王妃说柳侧妃企图陷害您,想来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柳侧妃为人阴险,又惯会使些小手段,王妃还是要多多警惕的好。”
顾如是心中冷笑,这落梅平日里嘴巴甚严,说话行事都是谨之又谨,让人挑不到错处,何日里见她这般说过别人,而且还是府里的主子,只怕是心里有鬼吧。
“哼,她若是安安分分还好,若是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本妃定不轻饶她,”顾如是愤愤不平道。
她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落梅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心里暗自有了几分猜测,这落梅应当不是柳媚儿那边的人,她今日这番话明显是落井下石,将一切都推到柳媚儿身上,目的便是维护那真正的幕后之人。
落梅见顾如是低头挑选着花样子,目光明灭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逸并没有出去多久,很快便回了睿王府。
顾如是在正厅门口就看到他耷拉着脑袋,似乎有些丧气。
“怎么了?”她走进去,“可是事情办的不顺利,”
慕容逸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一开口便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三嫂,那三个人昨晚在牢里……自杀了!”顾如是昨日跟他说让他想办法安排自己去牢里一趟,说是有些事要问那三人。谁料自己今日过去那牢头死活不让看,被他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才道出实情,那三人昨晚竟是在牢里自尽了。
“想必是担心受刑遭罪,干脆死了一了百了,”毕竟诬陷皇室成员这罪名可不小,慕容逸给自己续了杯茶,“三嫂,这事可不能赖我,他们仨要还活着,我一准能让你见到,”
自杀,顾如是目光一沉,不可能,那三人分明是贪生怕死之辈,给一点钱财都会被收买,这种人最是惜命,怎会那么轻易自杀,而且此事的主谋并不是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走这一步,只怕是那幕后之人担心他们泄露什么消息,干脆提前灭了口。
柳园内,柳媚儿正在屋内独坐,整个人怏怏的,王爷已经十几日不曾来这里了,昨日派人去宫中,姑母说那件事情到此为止,她便知道是事败了,好在那些人没有供出自己。
这时春桃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脸上带着欣喜,“侧妃,王爷……王爷过来了,”这些日子王爷不来柳园,柳侧妃时不时的发脾气,柳园内的下人也是跟着遭了殃,今日王爷来了,她自然高兴。
“当真?”柳媚儿瞬间来了精神。
“已经进了院门朝这边来了,”
柳媚儿先是惊喜,后又有些慌乱,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走到铜镜旁看自己今日装扮是否得体,嘱咐道,“快去,让小厨房把王爷的吃食备上,”
春桃得了信要走。
“等一下,”柳媚儿又想到了什么,“再去备一壶好酒。”
春桃刚退下不久慕容瑾便进了院子,柳媚儿忙迎了出去,“王爷来了,怎的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妾身也好做准备。”
慕容瑾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大步进了柳媚儿的房间。
柳媚儿跟进去,给他倒了杯茶,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桌边的人,似嗔似怨,“王爷还知道来看妾身,”她语气里饱含委屈,眼里盈满了泪水,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真是好不可怜。
慕容瑾却视若无睹,一双凤眼紧盯着她,“昨日宫中之事,可是你安排的,”语气并不重,说出的话却是把柳媚儿惊得不轻。
王爷怎么会知道,姑母分明说那三人已经招认是那婆子所为,莫不是在试探自己。
她强装镇定,“王爷在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明白,宫中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容瑾转动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嘴角带着丝讽意,“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
“妾身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这几日妾身都好好的在柳园里待着,哪里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柳媚儿自然不会承认,这时候推脱的越干净越好。
慕容瑾也不想跟她浪费时间,他从宫中回来便直接来了这里,此刻还想着回去跟顾如是一起用膳呢。
“那管事媳妇已经招认了你还想狡辩?”
柳媚儿脑中思索着,姑母说顾如是把那婆子带回了府,她心里一惊,这事只怕是顾如是那个挑唆的。
想到此竟是断断续续的哭了起来,“王爷好生不讲理,就凭着王妃一面之辞便定了妾身的罪过了,妾身冤枉啊,”
慕容瑾手上的动作一顿,听她这意思倒像是顾如是冤枉了她,幸好昨日是自己亲耳听到的消息,不然还不知她怎么辨呢。
“本王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慕容瑾冷眼看她,“平日里你使些小动作也就罢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是闹出了人命。
柳媚儿见他言辞狠厉,知是事情败露了,此刻也不再狡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息怒,妾身也是一时糊涂啊,”
“一时糊涂,你可知此事闹大的后果。”
“当时妾身想着此事追究起来也是王妃的过错,就……就……”
“无知蠢妇,”整日里只知道耍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若真是坐实了顾如是的罪过,睿王府还能得的了好?
“说,谁给你出的主意,”慕容瑾问道。
柳媚儿目光闪躲了一下,“是……是妾身自己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慕容瑾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如今这般,不过是想要维护那幕后之人,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了,“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双凤眸有如漆黑的寒谭般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若安分一点还好,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有些事情,看来是时候解决了。
柳媚儿打了个哆嗦,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王爷知道了吗?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分明隐藏的很好。
慕容瑾今日本就是来警告柳媚儿的,她知道这女子并无多大的心机,主要还是她背后的那个人,“这一个月你就在柳园待着,哪也不许去!”,慕容瑾一甩袖子,留下这句话走了。
刚到门口便见春桃端了饭菜过来,差点与他撞个正着,酒壶里的酒洒出来溅到他的袖子上。
“王爷对不起,是奴婢莽撞了,”春桃惶恐的拿出帕子打算帮他擦拭。
“不必了,”慕容瑾挥开袖子,看着袖子上晕开的水渍皱了皱眉头,他向来洁癖,何况这个丫鬟身上的脂粉气似乎太重了。
春桃望着消失在游廊拐角处的身影,眼里划过一抹不甘,片刻后才重又整理一番进了柳媚儿的房间。
柳媚儿尤在失神,坐在桌边不知想些什么,
“侧妃,”春桃唤了一声。
柳媚儿单手撑着下巴,似是没听到她的声音。
“侧妃,”春桃又叫了一声。
“嗯?”柳媚儿这才反应过来,“王爷走了?”
“已经出东园门了,”
“你下去吧,饭菜也别上了,”柳媚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王爷方才的意思,是要禁她的足了。
“侧妃,”春桃还欲再说什么。
“出去!”
春桃心里哼一声,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出去了,不就是个失了宠的侧妃,有什么好得意的。
慕容瑾回了墨园,进到屋里时见顾如是趴在外间的桌子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手边放着张纸,走近桌上看时发现纸上面竟是画了一个小男孩,只是身上的穿着却与当下不符,领口处是一个被涂黑的蝴蝶状物品,鼻梁上不知道架了个什么东西。
男孩的身侧写了一排字,用的是慕容瑾没见过的奇奇怪怪的字体,“真相只有一个!”
“王妃做的什么画?”慕容瑾把纸拿起来,“看着倒是有趣,只是这画上的人物本王怎么不认识?”
顾如是抬起眼皮看他,你认识才奇了怪了,“那是我家乡的人,”
“岭南的?”慕容瑾疑惑道,“你们岭南人穿衣打扮这般不同吗?”不应该啊。
顾如是:“……”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个地方好吗。“重点不是画是字啊。”她也是无聊,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随手涂鸦了个柯南。
“嗯,王妃的字奇绝瑰丽,世间少有,”慕容瑾开始夸赞自家王妃,虽然这个字体完全没见过。
顾如是扶额,“我说的内容啊,王爷,”而且卡通的字体真的没什么好夸的好吗。
她一抬头便见慕容瑾含笑看她,一脸的戏谑,原来他方才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由的有些羞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张,“王爷就知道打趣我,”
慕容瑾见把人惹恼了,赶忙顺毛,“王妃莫气,可是碰到什么难事了?”他拿了把椅子坐下,“来,说与为夫听听。”
“当日指认我的那三个证人,死了。”
奥?慕容瑾眉梢动了一下,却并不觉得意外,那三人死了虽然突然,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你似乎并不意外,”顾如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其实要是放在现代,她若是那幕后之人,只怕也会选择灭口。
“你应该也想到会这样了吧,丫头,”慕容瑾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的额头,“别总是皱眉,事情总会解决的。”
顾如是趴在桌子上,“我愁啊,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幕后之人一日不揪出来,她就一日觉得不安稳,总觉得像有一把刀悬在自己的头上,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可怜我年纪轻轻什么时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顾如是观察着慕容瑾的表情,见他眉头微皱。
她再接再厉道,“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嫁个夫君还天天遭人算计,命苦啊,命苦。”
慕容瑾:“……”自家媳妇以前可不这样啊。是不是这两日跟慕容逸混在一起被那小子给教坏了,弟弟什么的,果然还是放远一点比较省心。
“你啊,”慕容瑾看着她郁闷的小样子于心不忍,虽然知道她是想套自己的话,但谁让自己吃这招呢。他叹了口气,“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顾如是突然来了精神,坐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
慕容瑾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跟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他有些哭笑不得,得,被算计就算计吧,谁让是自家媳妇呢。
“其实也不是不愿告诉你,只是宫中之事步步危机,我本不想让你牵涉其中,只是如今看来那幕后之人似乎有意将你牵扯进来。”他也知道自家王妃不是那种甘于躲在人后之人,有些事情迟早是要告诉她的。
他表情有些严肃道,“丫头,你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