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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这男子再眼拙,却也看出眼前二人并非凡俗,自己这差点仰面摔上一跤,必是那年轻男人搞的鬼。
可在他张口骂咧之前,南宫陌玉就先蹙了下眉,随后开口:“阁下印堂发黑,将有祸患。”
一句响亮的“臭道士”直接从男子的嘴里崩了出来。
叶沙华不禁莞尔,侧眸打量了下南宫陌玉。
白衣潇洒,玉冠束发,除了那一身出尘气韵,这家伙哪里长得像个道士了?
想到他还曾被慕容瑀骂过“笑起来丑”,此回又挨了这般莫名其妙的骂,叶沙华觉得很好笑。
南宫陌玉侧眸瞥她一眼,大概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了,自己的唇角便也弯了一下。
这神经病呐?被骂了还笑?
中年男人滞了一下,张口骂道:“你才印堂发黑,你全家都印堂发黑!”
“嫉妒爷长得有男子气概!小白脸!”
他嚷嚷完,继续一摇三晃地走进酒楼大堂。
食客们嫌他那一身的披麻戴孝晦气,纷纷避让三舍,偏偏老板不知什么缘故,还不得不腆起笑容来招待。
叶沙华回眸看一眼,似乎瞧见那男子指缝里漏出点明晃晃的金子。
原来是个出手特别大方的主,难怪说人不可貌相。
南宫陌玉提点完方才那一句,两人也就不再理会,径直走到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叶沙华打趣南宫陌玉,“人家骂你小白脸,你不生气啊?”
南宫陌玉略忖,说道:“若将之视作是一句夸赞,那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叶沙华哈哈失笑开来,南宫陌玉握住她的手。
叶沙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看上去如此悠闲地,和一个名为她夫的男人手牵手逛街。
耳畔吆喝叫卖声声入耳,摊贩商铺挨门联户,行人游客摩肩接踵。她看见花白头发的老夫妻俩抱着孙儿在买糖画;头梳圆髻的大婶在与卖米粮的老板讨价还价;三两个熊孩子正追打小巷里的猫猫狗狗,却被大人们一对一地拎回家吃午饭……这个世界如此真实且鲜活地存在。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极快,相比起酒楼里中规中矩的高档酒菜,叶沙华还更喜欢集市上贩卖的小吃美食。每一座城中最地道的风味,总是在它最遍及当地人生活的地方。
夜暮降临时,两人已漫步到了城外漓水岸旁。
并肩而坐,临风饮酒,叶沙华看一眼落在水中的星星,再瞥一眼坐在身畔的人,自己的目中已染三分微醺。
“你什么时候走?”她对着他笑问。
夜风寒凉,纵使她已筑基不惧寒暑,他仍是探手将她揽入怀抱,为她挡去河岸星空泠泠的风。
“明日吧。”他说道,“等常波来了,我再走,不留你一人。”
因为饮多了酒,叶沙华面颊发热,脑海里却陆续涌上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她似乎曾被谁留下……
南宫陌玉静默不言,自己也仿佛沉浸到某一种思绪中去,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好似更用力了一些。
叶沙华微仰起头,主动吻上他仿若刀削的下颔。
这样一个人,如果他对她的要求只是那么一点点——只是要她喜欢他,至少看上去,是真的喜欢他。那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如果只是这样都做不到,那她还做什么别的事情?
叶沙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南宫陌玉连忙扶住她,生怕她从光滑的岩石上摔下去。
叶沙华干脆坐到他腿上,搂住他脖子望进他眼里低笑,“廉贞,我们回去睡觉吧。”
南宫陌玉一怔,随即弯唇反问,“睡觉?”
叶沙华点头,凑在他耳旁悄声道:“我今天……方便了。”
南宫陌玉看着她,额头轻蹭一蹭她的额头,“你喝醉了,沙华。”
“我没有……”
南宫陌玉失笑,干脆便抱着她起身,御风回至客栈卧房。
房间里的空气急剧燃烧起来,可在几记氲着酒香的缠绵亲吻之后,他微喘着气息离开她的唇畔,然后就只是轻轻拥抱住她,不再动了。
叶沙华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喂?”
南宫陌玉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说道:“这个地方,不好。”
叶沙华又愣了好一阵,然后哈哈地笑起来。
可她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之中,南宫陌玉凝望着她的酣然睡颜失笑。他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自己也闭上眼睫。
天光亮时,叶沙华听着耳畔来自市井的喧嚣声,一时便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而自己又身处何地。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正揽抱住她的南宫陌玉。
仿佛每一次,都是她一睁眼,他便也正好醒过来了。
可是这一回,南宫陌玉的眼中却带了些许浅笑,他抵着她额头轻问:“沙华,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
叶沙华连忙往床内侧退去一些,逃离他的怀抱。
“不记得了!”她伸手捂住脸。
该死,她是喝了一些酒,可并没有醉,更没有忘事,只是精神亢奋一些,才会主动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耳畔传来一阵低笑,叶沙华干脆也顾不上颜面了,张口便咬上他的唇。她昨天早上,便想这样干了。
南宫陌玉依旧面带笑意,他的手掌,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却是任由她咬着,十分温柔地反过来含一含她的唇瓣。
叶沙华很想再粗鲁些摧残他,可他这般温雅模样,她又实在下不去辣手了,干脆便起床洗漱,然后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南宫陌玉走过来,默默看着镜中少女的如花容颜,却是伸手掬起她垂散着的青丝,然后一圈一圈绕于手掌,仿佛发髻般衬在她的脑后。
“干嘛?”叶沙华斜他一眼,想要夺回被轻柔握住的乌发。
南宫陌玉弯唇而笑,“想看看你长发绾起的模样。”
叶沙华又瞧了他一眼,他现在倒是散了发了,平日在玉衡宫中也多是这般随意模样,只有外出时才必定束发。
“廉贞,你干嘛要学我白衣散发?”她毫不避讳地发问出口。
南宫陌玉弯身揽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望着镜中人微笑,“你都说了是学你,那自然是想要同你更相近些。”
叶沙华眯眼,给了他一个极是狐疑的眼神。
南宫陌玉失笑。
她拍拍他揽抱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对着镜子若有所思,“既然是要去拜寿,那总该显得郑重些,这般披头散发倒是不该……”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那个谁谁谁,可是挑剔的很呢……何况现在的她如何,总也是廉贞公子的面子。
“无妨,你觉得惬意舒适便好。”南宫陌玉说。
“我觉得不好。”叶沙华说。
南宫陌玉便一笑,伸手执过她手上木梳,替她的长发拢起一些在后脑,绾了一个极简的发式。太半长发依旧闲闲垂落,衬在如玉颊边,让她整个人少去几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悠然,而显得眉眼愈发柔和温婉了一些,却是一样的灵动精致使人惊艳。
他由芥子之中取出一枚发簪,仔细插入她的乌发。
叶沙华看着镜中的自己极是满意,笑着打趣他,“手艺这么好?”
南宫陌玉一笑,回敬,“是娘子长得好。”
叶沙华面上微热,故意不理会他,微侧过头去打量自己发上的簪子。
同样极是简洁的样式,却有一种九天飞雪般的轻盈美感,簪头似是一枚小小的月牙,显而易见乃是女子之物。
“你的芥子里,怎么什么都有?”她说道。
不是什么都有,只是这枚簪子,已放了一百多年了。
南宫陌玉笑着将芥子递给她,说道:“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娘子请过目吧。”
叶沙华一怔,他对她,就真的这么,毫不保留么?
见她不接,南宫陌玉便取出一条细长的银链,穿过芥子挂在她的脖子上。
“既要嫁我,那便要学会替我当家。”他含笑说道。
“廉贞,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叶沙华脱口问出了这一个仿佛从前问过,却总也说不清的问题。
南宫陌玉亲一亲她的唇,说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讨好你,让你高兴。”
叶沙华看着他,失笑,“嘴巴这么甜?”
“甜么?”南宫陌玉蹙眉略忖,然后又笑着吻住她,“那你尝尝吧……”
两人在房内嬉闹开来,她双手抵在他的肩头,笑着要将他推开,他干脆便抱着她起身,倾身将她压在床榻。
方绾好的乌发重新铺散开来,两人面上笑意却逐渐散去,空气中的笑闹逐渐化作火热的缠绵与轻微的喘息,某一种温暖鼓胀的情绪,在她紧贴于他的胸膛间发芽滋长……
南宫陌玉的眉心却忽然抽动了一下,整个人的身子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