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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早晨,戚泠在客厅看新闻,戚淑发了条短信,写着时间和密码。
戚泠轻嗤,心想,还算是麻利。
下午借口说回趟公司,终于将车开进了好久没回的家门口。
房子是复式的小楼,他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十多岁,一转眼,也要奔三十。
戚泠深吸口气。
在门口换了鞋,楼梯上走下一人,吴婶儿还以为自己眼花。
戚泠面色如常打招呼:“吴婶儿。”
吴婶儿有点懵:“今天戚夫人已经……”
戚泠:“我知道,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吴婶儿刹那间懂了,今天是戚淑特意叫走云苏兮的,碍着是戚泠的家事,也不多嘴,转身静静去干自己的活。
屋里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戚泠先走到父母的房里,除了少了父亲的衣物外,也透露出一个人住的细枝末节,戚泠只在衣柜里翻找,没多久就找着那个首饰盒,密码拨好,一层一层打开,在最下面的一个格子里压着,被一层一层折起来,四四方方的。
戚泠放身上,把首饰盒规整好,放回原处,退了出来。
在走廊往前走几步到自己屋里。
里面的摆设都没变过,还是自己上大学前的样子,看着那一排模型,真是有点,中二。
桌面上的东西戚泠都不看,俯身在床下翻找,那个大箱子还没动过。
抽出来,都是灰。
里面全是高中的书,还有许多练习册,有些是他的,有些是言禾的。
两个人的笔迹不像,但是好在他爸还没丧心病狂到翻找书籍销毁的地步,这些东西才得以保存。
戚泠将面上的都挪开,最底下的几本书里,他开始耐心翻页。
抽出一张贺卡,几张照片,都是言禾的。
翻找出来完了,又细致翻了一遍,确认都没有,才将书复摆好,又推回原位。
戚泠走得洒脱利落,吴婶儿听到关门声,还没觉得过了多久。
戚泠寻思找个去处,看艳阳高照,一打方向盘,又去刘长故那里了。
刘长故那里以前戚泠也常去,挺安静一地儿,不喧嚣不浮躁,又圈里人多,挺容易找点熟人说几句话。后来和孔冬松在一起,准备都戒掉安生过日子。
言禾一回来,算是彻底不去。
戚泠在门口敲门,迷迷糊糊的老板下来给开门,一见是戚泠,迎了进来。
戚泠在窗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阳光挺通透。
刘长故问:“喝酒吗?不过调酒的都没来,我懒,只有喝简单的。”
戚泠摇头:“来杯加冰的可乐。”
刘长故喜欢这个回答,给他俩一人倒了杯可乐,加足冰。
戚泠拿过喝了口,把从家里拿的东西都摆桌上。
刘长故好奇看着,问:“能看?”
戚泠扫一眼桌面:“随你。”
刘长故拿过照片,周边有点氧化泛黄,不过保存的不错,没有花掉的地方。
刘长故看几眼,惊道:“卧槽,卧槽,好可爱,好帅,妈的,你带照片勾引我?!”
戚泠连白眼都懒得给他:“我没主动要你看。”
刘长故舔着脸问:“这小孩谁啊?好看。”
戚泠看他双眼放光,翻出下面自己和言禾的合照,默默推到他面前。
刘长故:……
刘长故:“昨、昨天那个?”
“是。”
刘长故一脸惋惜。
戚泠不理会他,拆开那信,面上写的规规矩矩的,收件人是自己,落款是路西维金。
内页就一页,用英文写的,戚泠慢慢看完,有几个字花了,猜了一阵,算是知道个囫囵。
戚泠单手扶额,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
刘长故见他的样子,声音放轻几分:“怎么了?”
戚泠摇头,只道:“陈年旧事而已。”
刘长故瞧着他不想说,便和他聊些其他。
刘长故问:“你这算是真的定下来了?”
戚泠:“对。”
刘长故叹息:“哎,多少人喜欢你啊,你就定下来了啊!”
戚泠回得直白:“只是喜欢和我上|床而已。”
刘长故一哽:“那也算是种喜欢。”
刘长故接着说:“有道是,攻不应求!”
戚泠瞪他眼,刘长故闭嘴。
戚泠缓了会儿,摸出手机给吴衣行打个电话。
吴衣行接得快:“我以为你都不找我了,毕竟我明天就回美国。”
戚泠:“今晚吧,约个时间。”
吴衣行:“你拿到信了?”
戚泠:“刚看完。”
吴衣行看了眼时间:“今晚7点吧,顺便请我吃个晚饭,挑个好吃安静的地儿。”
戚泠:“我订好了给你发地方?”
“没问题。”
戚泠默了一阵,轻声问:“你是诚心要我难受?”
吴衣行哈哈大笑:“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戚泠闭眼,挂了。
刘长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哟,哪个没断干净的小情儿?”
戚泠早就习惯他口没遮拦,实言:“我男朋友的前未婚妻。”
刘长故在脑里理了片刻关系,咽下口口水道:“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戚泠:“你这不是绕过来了吗?”
刘长故:……
刘长故耸眉:“不会是,骗婚?”
戚泠掀起眼皮瞥他,直看得他凉飕飕,又低头喝可乐。
刘长故:“不、不会是,双吧?”
戚泠还是不说话。
刘长故:“卧槽,我一定要认识你男朋友,太带劲儿了!”
戚泠笑起来,干净利落:“滚。”
刘长故:……
戚泠回到家,站在门外的时候有点怔忪,轻轻用钥匙开了门,家里很安静,戚泠轻手轻脚进去,发现言禾躺沙发上睡着,身上放着本枯燥的数学。
戚泠帮他拿开,言禾微微动了动,没醒。
戚泠去把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
言禾微微侧身。
戚泠坐一侧看他,目光复杂。
脸还是那张脸,唇微微嘟着,像是索吻一样。戚泠摸了摸言禾的颊面,轻柔一触即分。
他这辈子只一心一意对过这么一个人,等他突然不在了,所有的感情就像是被掏空掉,后来再想找一个再想对人好,戚泠总是想着言禾,这个已经快用上所有温柔小心对待的人,后来不管是和谁,他总觉得少了两分力气,那些炽热年少付出过的,永远也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这样了。
而言禾进了他的心,永远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
这人世间,每个人,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戚泠拨了拨言禾的小腿,一片都是白肤,细细看了圈,找到了信中提到的部位,经年累月已经看不出是伤痕,就是比周围的颜色沉些,不细看,也看不太出来。戚泠手抚了抚,叹了口气。
都这么久了,那些事该是故意不说的,言禾就是这样的,体贴得细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如果没有吴衣行,他应该就不会知道这些。
可是他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不曾发生过。
认识言禾到了解,到熟稔,这个过程戚泠都不觉得他看透过言禾。真正触碰到他的内心世界,了解到他的喜怒哀乐都是后一年。
言禾从不给别人多添麻烦,又有很多事情不说破,让相处的人也误以为,他如自己一般感受到是平和舒适。
戚泠想到昨晚言禾说的话。
绝不是清醒的时候会说出来的,但内容又确实是他会想的,会思考的。
言禾每次喝醉后说的话都很能刺疼人,原因无二,只因是最真实的话。
戚泠叹了口气。
言禾醒的时候,菜都弄好摆桌上,他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不叫醒我?”
戚泠回:“看你睡得好,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呐,才一个小时。”
言禾洗把脸清醒一下,开饭。
吃完饭全身也透着一种懒散,戚泠好笑,捏下他鼻子,转身去洗了碗。
言禾有几分不好意思,更有几分被讨好的受用。
戚泠洗完出来,言禾半靠在沙发上,就看着他,湿润的眼神透出股子诱人。
戚泠:“干嘛?”
言禾用那种迷蒙不醒的嗓子道:“想起你以前讨好我,就什么家务都做。”
戚泠挑眉。言禾闷笑。
“现在没有什么家务都做吗?”
戚泠坐言禾身边,言禾顺势歪在倒下来,头枕在戚泠大腿上。
言禾仰头看他:“后来就舍不得什么都让你做了。”
戚泠心头一软,唇角也翘起来。
言禾似是感慨:“那个时候想起来,真是挺简单的。”
戚泠喝口水:“说得来你现在多复杂一样……”
言禾摸摸鼻子:“也对。”
戚泠伸手拨了拨言禾的发,短发蹭在手心微微的痒,分外真实。
戚泠:“我待会去见个朋友,你要一起么?”
言禾:“哈?怎么了吗?”后知后觉,“你们没约饭?”
戚泠摇头,说:“刚失恋了,心情不好,就陪着喝几杯酒,大概。”
言禾想了想:“你去吧,少喝点。”
戚泠心情复杂,垂目敛眉:“嗯。”
换了身衣服,戚泠出门,言禾胡乱换着电视频道。
正看综艺好玩的时候,电话响了,言禾看也不看接起来:“喂?”
“言禾么?”吴衣行的声音。
言禾微愣,将电视声音调小,回:“是我。”
吴衣行:“你东西还在我这儿,明天我走了,你要来拿吗?”
言禾下意识道:“要。”
吴衣行说:“那你在对面等我吧,我约了个故人,先谈,谈完了把东西给你可以吗?”
言禾望了眼门口,慢吞吞:“可以。”
吴衣行:“地址发你微信。”
“好。”
综艺节目的声音喧嚣,再逗笑不了言禾。
言禾看着桌面上的车钥匙,半晌,歪头。
还是摸出手机给尤素西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尤素西:“家里啊。”
言禾:“不如,你陪我去个地方。”
尤素西呸:“找你男人去,老娘单身狗有单身狗的高贵!”
言禾:“说正经的,吴衣行找我,我……有点怕。”
尤素西想着上次出卖言禾的事情,有点怂,软和几分口吻:“怕啥?”
“这个,我只是猜测,到地儿就知道了,我怕我忍不住。”
“你不是弯的吗?”
言禾:“你够了啊!”
尤素西:“好好好,走罢,走罢,来我家楼下接我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