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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胡秋雁这人本来就很有能力，再加上秦书鹤王书平助阵，他们小组很顺利地通过了突围赛,进入了前六强。
大光是个很想得开的人，只要能进入决赛他就很高兴了。并不觉得他的地位已经被秦书鹤慢慢代替了。就算他发现了，胡秋雁顶多跟他撕破脸。
在先锋艺术团里呆得越久，胡秋雁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起来。
小静经常被她欺负得眼泪汪汪的，胡秋雁时不时就给她几个软钉子。别人或许都听不出来，小静却委屈到不行了。她已经被胡秋雁踩到了泥土里。
小静有时候气得眼圈都红了，胡秋雁也只是微微地撇她一眼，拿话来堵她。“瞧瞧,瞧瞧,我这有口无心地说什么了？咱们小静姑娘就伤心成这样了？这心思这么敏感，跟林妹妹似的，怎么当演员的？合着您来北漂来了，我们这些人还得像奴才一样捧着您，哄着您是吧？一句大实话都不能说？不然就是伤害了您的幼小心灵是吧？”
胡秋雁这么一说，大家反而觉得小静又在没事找事了。自从她陪xx导演那事被说穿之后，团里的人都有点看不起她。小静也早就不是团里的小公主了。就连黑脸也没有以前那么照顾她了。他甚至还偷偷地去医院做了皮肤科的某种检查,没得病他这才放心。
以前尤悠在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小静这边，帮着她一起排挤尤悠。现在胡秋雁来了，其他人就老实得像毛驴子一样。
大概大家都觉得胡秋雁这个人很危险吧？
胡秋雁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剧团了。她的社会经验关系人脉都非常丰富，要弄先锋艺术团的四块儿不成器的废料，简直就像玩似的，她是想怎么捏拿就怎么捏拿。
后来，小静就发现胡秋雁就是在故意欺负她，可胡秋雁所有做得事情总是能有一番大道理。
胡秋雁总是嘲笑小静娇娇女，公主病，动不动就管她叫大小姐。
慢慢地，所有人就开始觉得小静到处都是毛病了。
闹到最后，小静终于呆不下去了，就干脆就放开了跟胡秋雁大吵一场。
“都到决赛了，你就打算让我继续当人肉背景？我可是个专业的演员！”小静质问。
“你也不想想就凭你那破烂演技，不当人肉背景你当啥？人家尤悠还能当女神呢？就你这样的，动不动就哭，怎么往我们喜剧的舞台站？”胡秋雁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说白了吧，你就想把我挤走呗？你废话那么多干嘛？可是，就算挤走了我，先锋艺术团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小静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怨恨。
“我还真看不上你们这个破团。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就恶心你们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你不是喜欢扒着男人混么，你就去扒吧，反正我胡秋雁可不吃你这一套。我还实话告诉你，你这种人在我手下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我留在这一天，你就继续给我干体力活吧！”胡秋雁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不会是看上秦书鹤了吧？”小静突然忍不住问道。
“关你什么事？”
“就算你看上了，人家秦书鹤也未必看上你呀。就你这么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村女人？你别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成么，疯婆子？”至此，小静终于能反过来嘲笑胡秋雁了。
“哼，初中没毕业怎么了，你倒是从大学毕业了呢，还不是被我弄得里外不是人？有本事你就留下来，看我整不死你？”胡秋雁却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胡秋雁实在太狠了，脸皮也太后了，一时间小静完全被她弄得没话可说。
作为失败者，当天下午，小静就收拾东西，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先锋艺术团。
与此同时，有一位平庸的团员也收拾行李，回老家考公务员去了。他说他再也不想回北京这个地方混了。
最后留下来的，只有黑脸和另一位很有特色的团员。
黑脸对小静的离开一直保持着沉默，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要说对小静那种喜欢，早就已经变质了。
其实，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为了美色冲昏了头，逼走了尤悠，弄得现在秦书鹤完全不管他们死活了。他是看出来了，秦书鹤就是逼他们滚蛋。秦书鹤恨起来真够可以的。
最可笑的是，当初黑脸煽动大家一起打压尤悠的时候，就用得是秦书鹤找人来管他们了这个借口。尤悠那时候求的不过是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却遭到全体团员的反对。
现在，胡秋雁带着表演机会来到秦书鹤身边，反而把黑脸他们整治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喘。胡秋雁想怎么打压他们，就怎么打压他们。黑脸却完全不敢反抗。
因为，胡秋雁就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她笑得有多甜，做起事来就有多心黑手狠。
如果不是留着黑脸还有用处，胡秋雁早就把他赶走了。
*
不管他们那边闹成了什么样子，常欢欢他们这边倒是还挺顺利的。他们甚至没有关注突围赛，一直在弄决赛的本子，他们都是抱着一颗夺冠的心，准备了一个民国版的时代小品。
常欢欢还是邻家妹妹，白子轩是进步青年，尤悠是白子轩的同学。严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这个本子写好了，完全能写出一种时代的变迁来。所以，大家就开始集思广益地创作剧本。
也就在这种时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人举报在比赛现场常欢欢打架闹事，所以栏目组要对这件事进行审查。
比赛规定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参赛选手不能打架喧哗。违反规定者，将被取消比赛资格。大多数选手其实都是草草看一下规定，并没把它太当成一回事。可是，当有人真的把这件事拿出来，甚至公开举报之后。节目组就必须公平公正地严格按照规定处理。
听到这件事之后，常欢欢整个人都懵了。
“我哪儿有打架闹事了？就我这样的身高，我这样的身材，别人打我还差不多。”
白子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别急，这件事，哥帮你过去帮你看看。再怎么说，我还有律师证呢，这件事怎么也不能吃亏。”
严先生也坐不住了，他也打算去找老朋友问问，到底是谁对他们家孩子下黑手。而且说打架闹事就打架闹事，有证据没有？
他们两人一先一后的都走了，只有尤悠低着头半响没有开口说话。
常欢欢忍不住抬眼看着她。“师姐，如果我被取消了资格，就帮你们改剧本吧。”
“你说得这是什么傻话呀？”尤悠上前狠狠地摸了一把常欢欢的头发。“白子轩不是已经说了么？你呀，没事的，一定能参加决赛的！！！”
尤悠说完也跟着离开了，常欢欢突然觉得尤悠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当天下午，白子轩回到家就气乎乎地说。
“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拍了常欢欢在停车场跟秦书鹤吵架的照片。就硬生生安在了打架闹事这件事上来了。这不是诬蔑么？我已经把停车场的录像找回来了，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对咱们有利的证据。”
听了他的话，全家人心情都不太好，晚饭都没吃好。尤悠什么话都没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常欢欢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品圈都这么难混。有人为了不让她参加比赛，为了打乱他们的节奏，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也怪她被周围的人都惯坏了，周围的人对她好，照顾她，她就失去了警觉。
常欢欢痛定思痛，决定就算她不能参加决赛也无所谓，她一定要写出个好本子让轩哥和师姐的冠军。只是，不知道她没有出场拿到的冠军，放到枫逸辰面前还算不算数？
常欢欢心里还是挺失落的。
却没想到，晚上，严先生一回来就宣布，这件事已经被完美地解决了。常欢欢可以参加决赛了。
原来是秦书鹤亲自去节目组说明了真相。秦书鹤说，他和常欢欢是熟人，这只是两个人在开玩笑。不知道怎么就被有心人拍下来了。所以，节目组也就决定不在追究这件事了。
这件事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解决了。常欢欢却有点担心地看向尤悠。白子轩听到这件事，心情也变得不太好了。
第二天早晨，尤悠一大早晨就出去了，常欢欢忍不住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尤悠走到一家很有名的早点铺子里，秦书鹤点好了早饭在等她。
尤悠一看，这里的烧饼炒肝和小咸菜都是她最喜欢的。她曾经对秦书鹤提起过，在她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曾经带她这里来吃炒肝。没想到秦书鹤就记在心里了。
尤悠低着头，闻着那股记忆中的香味，一时间所有的心情都被沉淀下来了。
“我这人的性格其实特别差劲，我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的勇敢倔强都是生活逼出来的。我妈那人性子太弱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什么事都拿不定注意。我爸爸去世后，我就开始当家里的顶梁柱了。
我一边跟师傅学着传统优雅的艺术，在舞台上人模狗样的表演；一边就是茶米油盐酱醋茶的市井小民生活。我总是因为各种事情跟别人发生矛盾，也就是那时候，我才跟师傅学武的。
这么多年来，我就剩下这点破自尊心和我这跟不会弯下去的脊梁骨了，这就是我一直努力下去的动力。可你们那些人一直在踩她，用力地踩她。
那时候，我就想秦书鹤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吧？你就是为了折腾我吧？你知道我想上舞台，就拿着这根胡萝卜吊着我？然后把我扔下不管了。可是，我就是要一直忍着，忍到你回来，你告诉这次机会给小静吧！所有的团员都说让小静当女主角！”
“对不起，尤悠，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段时间是我疏忽了你。”秦书鹤满脸愧疚地看着她。
尤悠却示意他不要说话，听她说。
“刚开始，我是恨死你了。两个月前，我整个人都跟要彻底完了似的，我凭什么受那么多侮辱？我凭什么要被那样一群人踩着？没上大学就成了罪，在快餐店打工就成了差等工作，我开网店都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那些人吃你的用你的，什么都不干，反倒成了理直气壮的大爷了？而你就心甘情愿地养活那帮大爷？你那意思还要我跟你一起养活他们？我还傻乎乎的答应了？可我就真想不通，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后来，是我那个没用的爱哭的师妹把我拉出来了。她给我找来了机会，她帮我找回了自信和信念。不然，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就想把话跟你说清楚了。秦书鹤，你就直接跟我说，你到底要怎么着才能放手？你到底怎么着才能不去折腾我那个总是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师妹？
是，我就甩了你！永远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可咱们俩的事，你别牵扯到她身上，那还是个傻孩子呢！去年夏天，她母亲去世，她瘦了20多斤，整个人都脱型了，到现在也没补回去。你看她能笑爱闹爱撒娇，实际上，她受不了打击的。”尤悠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些话的，她的眼泪也一滴一滴地洒在了炒肝里。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秦书鹤连忙给她递了纸巾。“尤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要说这事不是我干的，你相信么？”
“我信，我当然信！可是，我不信这件事跟你那些团员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尤悠抬起头狠狠地看着他，她的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我已经把先锋艺术团解散了，已经完全解散了，尤悠，我跟你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这样的话，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秦书鹤用那充满感情的眼睛看着她。
尤悠眼圈又红了，她发狠地说。“秦书鹤，你知道的，我这人从来不走回头路。”
“那如果我重新追你呢？你给我一次机会行么？”秦书鹤轻声问，就像要安抚她似的。
尤悠低头拭眼角的泪，然后摇了摇头。
“咱们根本就不合适，你总是说喜欢我，欣赏我，可是你始终都弄不清楚我到底需要什么？我需要的是从来不是大明星，也不是英雄，而是会陪伴我，会顾忌我的感情的人。”
秦书鹤突然握住了尤悠的手。
“好了，我不会为难你了。尤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到了最后，我至少要为你做点事吧？常欢欢这件事绝对不会外泄出去的，毁她名誉的事也不会发生！”他如同发誓一般说道。
“好，我信你！我先走了。”尤悠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早点铺。
有那么一瞬间，秦书鹤突然很想喊她的名字，只是那两个字终究没有叫出口。
很多时候，人的心伤了就是伤了，无论怎么想补，也不补不回来。
*
尤悠离开后，秦书鹤端起了他给尤悠买的炒肝，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加了特别的“佐料”的缘故，炒肝的味道有些发苦。然而，秦书鹤还是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他正吃着，胡秋雁突然走到了早点铺里，四周一张望找到了秦书鹤，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秦书鹤，你怎么这样呀？你之前不是很合作么？怎么突然就开始破坏我的事情了呢？我也是为了咱们小组好吧？”
没错，举报那事就是胡秋雁指使黑脸做得。
或许是因为秦书鹤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看穿了胡秋雁吧？胡秋雁竟然一点不想掩盖自己那自私丑陋的一面了。
或许，小静说的对，秦书鹤对于她来说就是特别的。特别到她想独占这个人。
秦书鹤根本就没理她，接着一勺一勺地吃碗里的炒肝。直到都吃干净了，一点都不剩了。秦书鹤才放下碗，淡淡地看着胡秋雁。
“秦家人从来不在背后，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赢就靠自己的真本事赢。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就合作在舞台上跟姓白的一较高低。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分道扬镳吧，你另请高明，我再去找别的机会！再让我知道你背后耍手段，咱们就走着瞧！”
秦书鹤说着，就站起身走人了。
一时间，胡秋雁觉得特别无奈，秦书鹤这是什么破脾气呀？耿直到眼里不揉傻子。他也就是秦家人才能在这个圈子活下去，不然早就被淘汰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秦书鹤这样一脸正气的英俊模样，看得胡秋雁有些着迷。或许，是因为她遇见过的糟糕的人糟糕的事太多了。她反而欣赏起秦书鹤这种傻瓜了。
胡秋雁干脆拿起自己面前的烧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她一点都不介意这烧饼根本就不是给她点的。刚好，她急着找秦书鹤还没吃早饭呢。
话说回来，既然秦书鹤要跟白子轩斗，那就斗上一场呗？她到是也想真枪实剑地跟常欢欢那个笨丫头比试一下呢？
一时间，胡秋雁的战意也被激起来了。
*
尤悠低着头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进了一条岔路口。路的两边一左一右两条巷子。
这个地方她从来没走过，一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好？
尤悠吸吸鼻子，摸了一把脸，然后随口说道。
“跟了这么久，你还不赶紧出来？！”
常欢欢这才从电线杆子后面探出头来，颤声问。“师姐，你发现了？”
“废话，就你这种顾头不顾尾的性子，从一出门我就发现了。”尤悠冷冷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习武，耳聪目明吧？”常欢欢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显然刚才哭过了。
尤悠无奈地撇了撇嘴。“别废话了，赶紧给我过来，你来说说我们走那条路好呢？”
“左边吧，左边应该能通到大马路吧？”常欢欢一脸肯定地说。
十分钟之后，尤悠咬牙切齿地说：“马路在哪呢？”
“师姐，你别急呀，心急吃不着热豆腐。再十分钟，搞不好就有公共汽车站了！”常欢欢还是很淡定的样子。
二十分钟以后……
“你不是有公共汽车站么？这边怎么拆迁了？连一栋完整的房子都没有乐？”好大一片空地呀。
“不然，还是往回走吧？嗷呜……”常欢欢委屈地看着她。“我也不是故意的，师姐，你干嘛突然动手打我？”
三十分钟以后……
“你带钱包了么？”尤悠有气无力地问。
“师姐你既然问我这么高深的问题？亏我还以为你为人够可靠，嗷呜……”
五十分钟以后……
枫逸辰一脸无奈地他女朋友。
“常欢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呀？出门又不带钱包？”
“可是，我已经把你的电话倒背如流了！就算没有手机在身边，我也能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你呢！”常欢欢一脸求表扬的样子。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枫逸辰忍不住摸了摸常欢欢的头。
坐在公共躺椅上的尤悠又被强行灌了一大碗狗粮，顿时觉得格外心塞。她实在忍不住很想吐槽枫逸辰。“枫逸辰，你的高冷男神范呢？这种在家门口都会迷路的女朋友，还不带钱包和手机的家伙，你都不会觉得该打一顿，好好教育一下么？”
至此，尤悠实在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她真的要一直跟常欢欢这样的笨蛋一直走下去么？人生很长的。
很可能会迷路，会尴尬，会丢人，会伤心，会后悔，会不知所措，甚至有时候，会走岔路，不得不要重新走；有时会受伤，很疼，会一路都跌跌撞撞的……可是，有常欢欢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会扶着她，拉着她，会给她捣乱，会惹麻烦，还会喂狗粮……
其实，也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