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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渊犹疑,其余的文字他都能勉强理解,只是……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他问了出来:“么么哒是什么?”
微云笑着,薅了一下白狐头顶的毛,然后俯身,轻轻地在白狐额心吻了一下,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白狐的毛又炸了起来,尖尖耳朵不停摇晃,像喝醉了酒一般。
微云将白狐放到地上,只见它短短的腿在地上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跑动,差点摔倒。它毛茸茸的狐尾摇晃得十分欢畅,扑倒在微云裙角边,愉悦地蹭着她的脚。
谢如渊道:“这么蠢,应当不是狐狸精。”
微云捞起地上炸毛的白狐,搂在怀中,额头轻轻地触碰了白狐的头,抱紧它道:“应当不是。”
白狐的尾巴活泼地扫来扫去,让微云忍不住捉了过来,握在手中。入手是软软的、绒绒的细毛,秋风袭来,徐徐凉风吹拂白狐细软绒毛,似雪白的芦苇花簌簌颤动、舒展开来。
白狐在她怀中拱了拱,蓝色流光的眼里尽是一片含情的温柔水润。
到了喂饭时,白狐不肯扑到地上用食。说来也奇怪,它不吃生肉,也不肯让别人喂。只有微云搂在怀中,将自己的碗推到白狐面前,它才肯一口口,慢悠悠地用餐,矜持又骄傲。
微云好笑地捏捏它的耳朵:“真是机灵。”
岁月静好,微云每日逗弄狐狸,对它喜爱之情益深。
秋日过后,转眼便是寒冬来临。
微云推开窗,天地裹上一层白茫茫的雪花,窗棂上还有一层浅浅的雪痕,被屋内的热气一融,化作淡淡水迹,滴落而下。
微云拿出饰着银铃的小绣球扔到雪中,微笑道:“小乖,快去捡过来。”
白狐迟疑了一下,还是颠颠地跑到雪里,含住小绣球,叮叮当当地跑回微云脚下。微云摸了摸它的头,赞许:“真可爱。”
白狐高兴地蹦了蹦,在雪里打了个滚。微云蹲下身,被它溅起的雪扑了一脸。
微云哂笑,抓起一把雪洒在它头顶。白狐欢快地跳上她胳膊,长尾抖动,白雪落在她鬓发、唇、鼻间。
打闹了一会儿,微云全身都湿透了。她抱着白狐入了室内,叫仆妇准备了沐浴的水。
微云褪下了衣裙,搂住白狐一同入了浴桶。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白狐共浴,微云抓住挣扎的狐狸,搂在怀里,轻笑:“别闹,我给你洗澡。”
白狐一直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去看,却无时无刻地感受得到女子的香软,与她亲密无间。微云为自己和它抹上了玫瑰香胰子,还调皮地用白狐的尾巴擦了擦自己的胳膊、大腿。
她为白狐洗完,轻轻地放开了手。白狐四肢已经僵硬了,竟然“扑通”一声直直地坠落到浴桶底部。它惊慌地挣扎,睁开眼又看到了不该看的。
微云好笑地揪住它颈部的绒毛,捞起它,拍了拍它的头,让它吐出呛进嘴里的水,有些无奈道:“小乖,你不会是第一只被淹死的狐狸吧,真是小蠢货。”
原本以为是只通人性的灵狐,却没想到这么蠢萌。
微云抱起她,披上寝衣,与它一同入了被窝。微云把它放到肚子上,扯了扯白狐僵硬的爪子,肉嘟嘟的脚爪踩在她软软的胸上。它有些眩晕,如踩云端,彻底醉了。
微云从床头取了本书,揉着白狐茸茸的头,念道:“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子之无裳。”
这是诗经中的有狐篇,讲述的是妻子担忧丈夫,衣裳单薄的情形。也有人理解为寡妇思嫁,看到心爱男子的意思。微云撇开书本道:“狐媚子,可不就是魅惑众生的意思。小乖,你若是能化作美男,我就嫁与你,如何?”
“都说狐狸精美,我倒是没见过。要说美人,当属兰皇后与兰摇光,说他们长得祸国殃民也不为过。不过兰皇后疯疯癫癫,兰公子脑子又有些问题。大概是上天给了他们出众的样貌,却让他们成为了制杖。”微云说的开心,又亲了狐狸一番。
她肚子上的白狐动了动,垂下了头,稍微有些气恼扭开了头。
微云换了本书,是她自己买的话本子,描述了一段出游公子调戏小媳妇的情节,里面不乏词曲艳俗,情节露lu骨之句。微云念道:
“娘子檀口樱樱,可否容小生亲香亲香?小娘子娇羞一笑,并不言语,退到了树后,羞红了双脸。公子心里愈发痒痒,大步向前,搂住小娘子纤腰,拨弄一番,成了一对野外鸳鸯。
所谓:春/色正好寻娇娘,假意退却内里俏。待我将她戏一戏,处处都能做新郎。”
微云笑得直打滚,还评道:“这位写书之人,可真是位妙人。不过我可要藏好这书,不然被阿兄发现了,定然会责骂我一番。”
她笑得双颊薄晕,衣襟闪乱,白狐鼻尖不时碰到女子柔软。
白狐抬眼,看着她手头的书,蓝蓝微光的眼眸中错愕不已。
午憩醒来,微云收到了一封信,竟是花婉婉着人送来的。微云随意地将信搁在桌上,抿了口茶,置之不理。
到了傍晚,花婉婉又着人送了信来,微云捏着信纸,笑了一下。她搂着白狐,约了花婉婉次日到茶楼相聚。
一早,微云披了大氅,坐上谢府的马车出门。风雪乱坠,微云打了纸伞,遮挡纷乱的雪花,提裙上楼。
茶楼暖屋中,花婉婉凭窗而坐,桌上的茶水冒着滚滚热气。
微云将握在手中的缠枝牡丹刻纹袖炉随意放到桌上,花婉婉抬头,为她斟茶。微云端到鼻尖闻了闻,又轻轻地放下。
花婉婉目光凛凛,笑道:“我早就该觉察到,你我应是一个地方的人。水榭诗会,不是你弄鬼又能是谁呢。”
微云取了火箸,拨了拨炭火,笑而不语。
花婉婉叹息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微云,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她推开窗,外面风雪更急,寒风凛冽。
花婉婉道:“你看到了吗?外面是万里江山,雄壮山河。”
微云探头,只望到了窗下匆匆而过的路人。有行人跺了跺脚,对着手上捧着的红薯,低头咬了一口。
花婉婉激动道:“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预示吗?”
“什么预示?”微云忍不住问道。
花婉婉张开手臂,掬了一捧窗棂上的雪花,清水顺着她的手腕流下。花婉婉激动道:“你有听过武则天的事迹吧,她既然能做女帝,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这些古人愚昧、落后。而我们,是上天厚爱之人,理应为他们开创新的文明。”
微云疑惑地看着她:“新的文明?你是指你养的花,制造的一些小玩意还是背诵的诗词?”
花婉婉道:“我想创造一个女人当家做主,女子为尊的朝代。男人应该是我们的从属,处处听命于女子。你有过梦想么?你有想过,终有一天,天下是女人的天下么?我们应该合作,共同为这个目标奋斗。”
微云淡淡道:“哦,你记得一句话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花婉婉愣住,我给你谈梦想,你给我说马哲?
“在农业为主的社会,男人的生产力决定了他们才是主导。我认为你的梦想很感人,等到劳动力彻底解放的那一天,我相信你所说的那一幕会到来。当然,我是站在女人那一边的。”微云分析道。
花婉婉怔住了,你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我政治老师回来了。
微云理智道:“以目前的发展水平来看,你的梦想只能是空想。更何况,当今的陛下是明君,百姓也安居乐业。若是按照你的预想来做,将来只会迎来惨烈的结局。”
微云系上大氅,取了桌上的袖炉,淡然道:“你我之间,人各有志,无话可说。”
花婉婉激动喊道:“你愿白白放弃了穿越者的优势?你当真愿意,平淡地过一辈子?”
微云拢着暖炉,回首轻笑:“我们是穿越者,我们更是平凡人。”她的手,指向了窗外匆忙而过行人:“我们与他们并无二致。”
微云上马车时,听到了楼上瓷杯碎裂的声音。
马车慢悠悠地回了谢府,微云解下大氅,弹去身上雪花,搂住了白狐,在它耳朵尖吻了一下。
夜晚风雪渐止,微云早早地上了床。她掩了被角,习惯性地去搂被窝里的白狐,却捞了个空。此时,她又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就在门外。
微云起身披上外衣,轻轻地推了一个缝隙,借着白皑皑的雪光,她竟然看到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拖着步子,一点点地靠近她的屋子。
微云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退了几步,摸索着窗边的木棍。青面獠牙的怪物伸长猩红的舌头,愈发狰狞可怖。
这时,一道白光袭来,白狐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入了那青面獠牙怪物肩上,爪子锐利挠了那鬼怪一下。
鬼怪捂住脸,俯身向白狐扑来。微云心头一紧,为白狐担忧。
淡蓝色光芒之中,白狐化成了一位谦谦如玉的男子。寒风拂动,卷起一层层雪花,落在他如墨的鬓发间。
他身旁梅花浮动,暗香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