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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案衙,独孤矶换下湿透的里衫,换上平日在衙里办案时穿的便服,又让守班的人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让林九换上。
林九从里屋出来,扯着身上肥大的衣服,这袖子长了不说,裤脚也长的要命,她抡起袖子,将裤脚挽了几圈扎进鞋子里,又费劲地将袖子往上挽。独孤矶看她那滑稽的模样,对拿衣服过来的手下道:“没有小点的衣服?”
“咱兄弟里就只有王卢的身材瘦小一些,他的衣服这位姑娘穿着还是大了,也没办法了……”
林九见那人为难的样子,忙摆手道:“没事,我就喜欢穿宽松点的衣服,看这样式,是你们平日办案时穿的?”她身上的衣服跟那人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
“这是案衙的衙服。”
“衙服……”林九吐槽,这名谁命的,还不如叫捕快服呢!
(作者鄙夷脸,她就爱叫衙服,要怎样……)
她身上穿的是王卢的衣服?独孤矶想到王卢平日里色眯眯的脸,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将衣服脱下来,穿我身上的这套。”
林九不解:“我看这衣服挺好的……”她一看独孤矶脸色不悦,又改口道:“换就换嘛,你板着脸干嘛!”
要不是看在独孤矶将衣衫给她遮雨的份上,她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呢!
两人将衣服互换,林九换上独孤矶的衣服,顿时觉得他这衣服穿着舒服多了,虽然还是大了,不过质地柔软,样式好看,穿在她身上,还挺好看的。
“今夜衙里有几个人在?”
“包括我,就六个人在值夜,其他人都回家睡觉了。”
“你去叫上两人,找辆马车,拿上扁担和绳子,跟我去朝凤楼!”
“遵命!”
……
案衙门外,两匹骏马,一辆马车,两人站的笔直。
林九爬上马背,独孤矶接着上马,拿住缰绳坐在她的后面。其余两人,一人骑马,另一人驾着马车跟在后面。路途中,一名捕衙奇怪道:“大人,这大晚上的,咱们去朝凤楼干嘛?”
“去拉棺材。”
正在驾车的捕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几人到了朝凤楼,独孤矶大摇大摆地敲响大门,过了半响才有人来开门,巧的是开门的又是白天的马三。
“大人,这么晚了,你这是?”马三看了一眼独孤矶后面的三人两马一车,看这架势,不像是来闲聊的。
“陆平在里面吗?”
马三点头:“在他屋里睡觉呢!”
“你去叫他,就说案衙的人要带赵掌柜的尸体回去!”
马三一惊,看独孤矶面上不像是在说笑,他忙让人进来:“大人白天也看到了,陆公子不让你见掌柜的尸体,这……”
“这次可由不得他!”独孤矶命令捕衙直接往库房去,马三跟在后面,犹犹豫豫地看了独孤矶一眼,又望了望陆平的房间。
“我去叫他过来!”马三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对独孤矶说道。
“钥匙给我!”独孤矶伸出手。马三从荷包里掏出钥匙给他,这才跑去叫陆平。等他将睡的迷迷糊糊的陆平叫醒带过来的时候,独孤矶几人已经进入库房,将绳子套在棺材上,准备把棺材往外面抬。
“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陆平的睡意去了大半,忙上前拦住捕衙,冲独孤矶怒道。
“陆公子,案衙依法要将受害人带回去,难道你敢阻拦?”
“受害人?我爹什么时候成受害人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平有些急了。
“等本官将人带回去,自会解释给你听!你俩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搬!”
独孤矶一声怒斥,吓得两个捕衙忙将陆平推开,作势去抬,陆平更是着急,一声声喊道:“爹!爹!我不准你们带走他……”
他竭力去拦他们,好一幅孝子的画面,林九差点感动了,她忍不住上前拦住陆平,宽慰他道:“陆公子,赵掌柜是被人所害,鸡大人带他回案衙,是想查明是谁害了他,你拦着大人,可就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陆平听她这话,顿住:“你休胡说,我爹明明是病死的!”
“我们检查过赵掌柜的尸体,他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被人杀死的!”
“你胡说!!”陆平有些不敢相信。
“到了案衙,让忤作当面验尸,到时陆公子有什么疑惑,可直接问本官。现在,先把人带回去!”
陆平尚在惊余,没再拦着捕衙。
两名捕衙抬起棺材,出了库房,外面已经陆续站着其他的店小二,众人跟在棺材后面,等捕衙将棺材放上马车,独孤矶对面面相觑的众人道:“陆公子,马三,还有这几位兄弟,要劳烦你们跟着走一趟了!”
赵能贵是死在朝凤楼里,这楼里的人都有嫌疑。独孤矶既然已经发话了,众人也不敢不从。
等一行人到了案衙,已经是丑时。
案衙大堂。
独孤矶让人打开棺材,赵能贵安静地躺在里面,众人纷纷围上去,陆平眼睛涨红,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像是要马上掉下泪来。
“大人,许忤作来了。”
忤作跟在捕衙后面进入大堂,先是向独孤矶扶了一礼:“许昌见过大人。”
“棺中之人,我先前检查过,料想他是因为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窒息而亡,你再好生检查一番,看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许昌点头,众人见他靠近棺材,便纷纷让开。许昌将赵能贵的衣裳完全脱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他的身体,半响对独孤矶确认道:“大人说得没错,死者的死因确实是因为窒息的缘故。”
他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陆平脸色苍白,难以置信:“怎么会……我爹从不与人结怨,是谁丧心病狂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掌柜是被人勒死,为何他的脖子上没有勒痕?”马三不解问道。
“你问得没错,死者的脖子上没有勒痕,他的尸相上显现的血点又确实是因为窒息的缘故。在这点上我与大人的看法不同,我认为死者不是被人勒脖,而是被人用东西捂住口鼻窒息而亡。”
独孤矶细想许昌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如果是从后面勒住脖子,脖子上怎么也会留下一点痕迹,可是赵能贵的脖子上只有一些尸斑。
“你说的对,是本官疏忽了。”
“大人,我在死者的指甲中发现这样东西。”许昌从赵能贵的指甲中夹出一小粒红色的东西,拿到鼻边嗅了嗅,“像是女人用的胭脂。”
“胭脂?”陆平奇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这些年我爹一直没有续弦,也没跟任何女人往来,他的手上怎么会有胭脂?”
“是啊,掌柜也从来不去那些烟花柳巷,这胭脂是哪里来的?”马三怪道。
独孤矶听了两人这话,不禁皱眉深思。
“你们怎么都在好奇这胭脂是从哪里来的,万一是赵掌柜走在街上不小心和哪个女人碰到沾上的呢?我们应该从朝凤楼查起,他死在自己的房里,说明凶手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这么看凶手和他是认识的!”
林九的一番话又将嫌疑扯到朝凤楼所有人的身上,有些人面色难看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