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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在家中排行是最小,所以三叔向来便称呼我叫幺娃儿,但我却想不明白三叔为啥会说,我又背了个婆娘回来?
别闹了,三叔。
我对三叔一个嬉笑下,蹭了蹭身子打算从门缝中钻进院子,可让我万般没想到的是,三叔却是直接抬手往门板上一拍,把我的脑袋给夹在了门缝里头,差点儿没把我的脖子给夹断。
“啊~,疼啊。”
我特么的是招谁惹谁了?
竟然招到了这种无妄之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报应我在途中调换了尸体,弄个来路不明的女尸来糊弄三叔一家子?
“娃儿他爹,干啥子怎么折腾勒,放手,放手!”
我的这一声撕心裂肺下,终于是把正在屋内忙碌的三婶儿都给惊动了,等三婶儿出门听到我的痛呼声后赶来时,三叔还是楞不放手,誓要把我的脖子用门缝给夹断呢。
“咳~!三…三叔,你干嘛搞事?”
好在三婶的及时现身下,我这才将自己的脑袋从门缝里头抽出来,避开了三叔的毒手蹂躏,用手揉了脖子半晌后,开口冲着三叔吼道:“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出…出去,她不能进来,你也不能进来。”
我本来以为三婶会帮我说上两句话,让三叔给我开门进去,可我却没想到等三婶看清了站在门外的我以后,竟直接伸手抡起门后的扫把,当着我的脑袋劈了下来。
什么情况,这是?
这夫妻俩儿平时看着挺和气的呀,今天这是吃枪药了?
面对三婶那来势汹汹的扫把,我当然是一个脚底抹油的避开不是,难道还傻傻的等着三婶用扫把来招呼我?
然而就是我的这一个闪避,却恰好的用眼角瞄到了三叔家的堂屋内,可等我看到了堂屋里头的东西后,却差点儿没把我吓背过气了。
我的妈呀!
你们猜猜我看到了啥?
我特么的竟然看到了一抹妖艳的红色嫁衣,这嫁衣,我当然是熟悉的很,因为这分明就是那具被山魈抢走的尸美人,可是她…她怎么会在三叔家的堂屋内?
她不是被山魈抢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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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出现在了三叔家里头,而且从屋子内的情况来看,那名主持配阴亲的经师已经开始主持仪式了。
而她却端正正的坐在了三叔家的祖宗牌位下,而在长条案桌另一端还摆放着一只代表我堂弟的公鸡,堂屋中,两副蹭着亮漆的棺材大开棺材盖儿,整齐的摆在了院子内的中央,就等着经师把仪式全部弄好后,再把尸体收敛在棺材内,抬到我家祖坟内合柩礼成,诸事皆毕。
可…可我算个什么事儿?
这尸美人的失而复得,对我来说那简直不亚于当头的雷霆,差点儿没把我给炸死,现今个儿,我这心里头除了惊怕外,剩下的就是乱麻了,脑袋里头乱哄哄的一大片,如果你现在要我从头把话儿说好,我肯定会以为自己是个疯子。
我现在该怎么跟三叔一家子讲明白整件事儿?
难道跟三叔说实话,说这屋子里头的尸美人在路上被抢了,我背上的这具女尸是路上捡回来的?
可这样说的话~,那屋子内的也是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正主呀,错的一方是在我,而且在这件事情之后,我怕是会惹上人命的官司,因为别人只要问起我这后背女尸从哪里来的,我是浑身上下皆是嘴儿,也都会说不清的。
还是将错就错,说屋子内的尸美人是假的,我后背上的才是真的。
但如果是这样,那屋子内的尸美人又是从哪里来?
万一到时惊动了尸美人的父母,对方只要过来一看,我也会立马死翘翘,不是?
完蛋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开始很懊悔自己的冲动了,如果当时不去答应三叔一家,不做逞强的话,不去做这个背亲的人该有多好?
可这世间哪有后悔的药给我吃?
这个当口下哪怕是平日里以聪明自诩的我,也只能楞然不知,只能等着三叔三婶两人的下文了。
我楞了半晌这才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讪讪的对我那胖敦敦的三婶问道:“三…三婶儿,屋子里头的……。”
“你走不走?”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三叔却根本就不给我解释机会,甚至阻了三婶的话头,将身子往那门板上一杵,冷脸怒目的沉声对我喝道:“再不走,我要用狗血泼你了。”
得!三叔肯定是把我当成了来冒亲的妖邪了,又哪儿会给我好脸色看,容得我再说上半句呢?
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得替自己争辩一二,不是?
否则的话我又该怎样将自己背上的女尸处置妥当,又该怎样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呢?
“三叔,你听我说……。”
然而,就在我即将开口跟三叔争辩的时候,却没想到在三叔的身后看到了一副能让我冷汗瞬间侵湿衣服的画面,因为我竟然看到了屋子内那个替我堂弟主持阴魂的法师,他竟然从代表我堂弟的棺材里头抓起一只爪子。
这爪子的模样,我虽不过只见一次,但我却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的模样,因为爪子就是那只抢走尸美人的山魈爪,可…可那只看上去悍勇无比,没个十来汉子困不住的山魈,它怎么会出现在三叔家里头,而且还躺在了堂弟的棺材里头?
这一刻,我是真被吓到魂飞魄散,而非是只是寻常惊吓那种,因为就在今天这个短暂的一夜,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事情,而这每一件事情的背后,却又跟我有着密切的联系。
从那经师从棺材里头抓起山魈爪子时,我已然能够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的话,很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
更让我感到可怖的事情发生了,那经师从棺材中抓起山魈的爪子后,竟然用一柄锋锐的匕首将爪子砍了下来,并在这爪子上用匕首刻纂出几条诡异的血痕后,又恭恭敬敬的将那只爪子供奉在尸美人的膝盖上。
红裙配黑爪,阴烛摇曳,这一刻,我从三叔家的大门外都能感觉到一丝阴冷,这种阴冷跟往常冬日的那种冰冷不同,是一股无风自生,却能寒到人的骨髓里头,瑟缩难忍。
不是要配阴亲么?
怎么那经师的举动是这么诡异?
我虽然长至今日,也在这世上浑噩了十九个春秋,虽没有亲眼见过这阴婚的仪式,但也曾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很明显的,三叔家今天的阴婚不太平。
看着那昏暗的堂屋内,在那暗红的烛火印染下,那尸美人的红嫁衣是更加的娇艳,她的肤色愈是白皙,那张娇媚非凡的脸颊也是更为的妩媚。
红唇如血泌,青丝如黑瀑,讲真,如果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待葬的尸美人,那我就算是明知不可为,也会忍不住的对她产生念想,甚至发起攻势去追求她。
我真的有些妒忌堂弟,死了那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娶到这样的美人,反而是我这个活人,却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进退两不得,不论别的其他,就是我后背上的这具女尸,如果我处理不好的话,就足够我喝上一壶。
“三叔,你难道就不肯回头看一眼吗?”
我甚至连后背上的尸体都顾不上了,直接将背上的女尸往门槛畔一放后,抬手指着三叔背后的堂屋内,跳脚说道:“他现在是给堂弟成亲么,我怎么看他在做法,存心不让堂弟进祖祠。”
事情到了现在,我只能把话往重讲了,要知道三叔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要替堂弟操办亲事,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能让堂弟能进祖祠享用香火。
要知道当年堂弟在孤庙吊死后,在操持身后事的时候,尸身是被葬在自家的田头,而且在往年的三斋五祭时,根本就没资格享用食飨,如同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这天地之间。
但现在只要堂弟把这亲事一成,那他就如同在阴间立了户籍,不仅能入祖祠,还能配享食飨,在阴间内替我陈家开枝散叶,福荫子孙。
所以这门亲事对于三叔来说,那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又岂能容许半点差错?
“你胡说,胡说个什么鬼?”
可我却没想到,这话不仅没能让三叔回头去看堂屋内发生的事情,反而惹得三婶再次暴走,挥舞着手中扫把对着我的脑袋再次劈了下来。
“三婶,你回头看下会死么,干嘛对我不死不休的?”
我边躲避着三婶手上那扫把,边跳脚大骂了起来,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别说是我这个做后辈的没理了,就算换成别人也想着搞明白一起吧?
所以,今天三叔家的这个门,我是进定了。
“什么事情怎么喧吵呀?”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跟三叔三婶两人闹腾时,那个一直窝在屋子内的经师竟然走了出来,但等他出现在我三叔家门口后,我跟他只不过是刚一打了个照脸,我就直接愣住了。
是他,竟然是他。
当我看清了那张年级不下四十的中年男人脸庞时,脑袋里只觉得一阵轰雷巨响,因为这张脸,我实在太过熟悉了,他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梦魇中,也是纠缠了我一生的魇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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