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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 “师父!”沈飘零刚进家里的院子,就看见沈流离正挥着大扫把在地上划拉。听到沈飘零的声音,也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们,“进来坐吧,师父今年刚培的新茶,你们来尝尝。”
&nbsp:&nbsp:&nbsp:&nbsp: 沈飘零本来还想问什么,看见师父这样,就知道师父已经明白了一切。她回头看了看有些魂不守舍的韫景,拉着他一起进了院子。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给他们倒了茶递到面前,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也会说的。”沈流离放下茶壶,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慢慢回忆,“当年我与婧娘和琴婉,琴婉也就是韫景的母亲,都是在江南长大的。其实我们都是有些门望的大家里出来的,那时候我们偶尔给画舫上的一些文人墨客们唱曲助兴,也都是偷偷跑出来的。有一天,皇上也来了船上,只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看上了琴娘,后来快要走的时候,便去琴婉母家带走了琴娘。从那以后,去画舫就只剩我和婧娘。只是,最后婧娘也嫁人去了,我家道中落,便与她们没了联系。那时候我开始四处谋生,有年冬天我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最终被一个武艺高强的赤脚大夫救了。结果我做了他的徒弟,不仅学了医术也学了武功。后来再见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死在了乱葬岗,一个被挂在了城墙上。”
&nbsp:&nbsp:&nbsp:&nbsp: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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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 那一天是立夏,她们正在画舫上嬉闹。船靠岸后,上来一些人,个个都像是王公子弟,不仅穿着不俗,而且气质非凡。其中有一个少年,不仅长相俊俏,全城都找不出几个,而且周围人都独独对他特别恭敬。沈流离一向淘气,见琴婉有些看呆了,故意将她往那人怀里一推,琴婉一个趔趄倒进了他的怀里,正好被他接住。
&nbsp:&nbsp:&nbsp:&nbsp: 从那以后,那位公子就常来找琴婉。只是,他虽有意,琴婉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平日里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吟诗作对,倒也快活。琴婉不仅古琴弹得好,诗写得也好,常有惊艳之句在城里流传。婧娘工山水画,最擅长画竹,平日也最爱画竹。沈流离写得一手好字,常常能卖出高价,还有一副好嗓子,常有人被她的歌声吸引来画舫。
&nbsp:&nbsp:&nbsp:&nbsp: 那几日,几个人聚在一起时,就是琴婉抚琴,婧娘吹笛,沈流离立在船头唱起江南小调。人多了起来,就是婧娘作画,琴婉赋诗,再由沈流离题字。
&nbsp:&nbsp:&nbsp:&nbsp: 常常水墨还未干,就有人要高价购去,都被那位公子身边的随从一一拦住。
&nbsp:&nbsp:&nbsp:&nbsp: 后来她们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当朝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nbsp:&nbsp:&nbsp:&nbsp: 沈飘零皱着眉头,看向了韫景,他低着头,尽管没有表情,但是已经浑身都在发抖。
&nbsp:&nbsp:&nbsp:&nbsp: 见他问不出话来,沈飘零开始替他问。她拿出盒子放在沈流离面前,“师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已经找到了你让我找的那枚戒指。但是,这枚戒指为什么和你手上的这枚差不多?”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看了看盯着她不说话的韫景,从手指褪下自己的戒指,又打开盒子,把另一枚也拿了出来,“这戒指,本来只有外面的翡翠,这金色雕花是后来镶上的。当初琴婉买下这三枚戒指,和我们说回家念一夜佛教再送给我们。可是第二天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带进宫里了。三年后她逃出宫来,带着那时候还只有两岁的韫景。这枚戒指是她带来的,但是婧娘联系上我后,琴婉已经被抓走了。”
&nbsp:&nbsp:&nbsp:&nbsp: 她把两枚戒指拼在一起,在下面很明显还缺了一块,“我找到琴娘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她倒死也没有说她夫家在哪里,听说她还有个儿子,已经寄养在别处。她把这枚戒指递给了我,我一直以为,把我们三个联系在一起的戒指,但是最近两年我才查明白,这三枚戒指上的图案,与琴婉的死有关。”
&nbsp:&nbsp:&nbsp:&nbsp: 韫景没有说话,而是提起茶壶给她续上茶水,“我和母妃被抓回宫里以后,就被关在了一个废园里,那时候母后说起她小时候的事,经常提到的另一个女子,应该就是您了。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您的名字,直到我问起,她却说,不想连累你,所以不想让您的存在被太多人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她一是怕我说漏嘴,而是怕我以后来找您。”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端起茶杯,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为了她们事,我奔波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婉儿和婧儿,都太傻了”
&nbsp:&nbsp:&nbsp:&nbsp: 韫景握着拳头,全身都在发抖,儿时的记忆都充斥在脑海里。被人追杀的时候,抱着他哭着求别人的母妃,被关在废园时,那些趾高气昂的下人。还有母妃最后一次被带走时,她微笑着流下泪来的脸。
&nbsp:&nbsp:&nbsp:&nbsp: 他低着头,浑身都散发着杀气。
&nbsp:&nbsp:&nbsp:&nbsp: 沈飘零没有开口安慰他,她知道,现在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心。沈飘零右手握住他的手,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沈流离,“师父,这些事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没有接过帕子,而是起身背对着她,“这是师父的私事,不应该让你知道太多。扶他去休息一会吧,休息完,就带上戒指走吧。琴婉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管了,复仇的事,就交给她的儿子吧。”
&nbsp:&nbsp:&nbsp:&nbsp: “师父!”沈飘零没有想到,师父会是这个态度,“您难道不想手刃仇人吗?那些杀害韫景母妃和竹士茗母亲的人,您就不想”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看着屋檐下已经废弃的燕子窝,摇了摇头,“她们已经死了,你也帮我找到了她们的儿子,我就放心了。婧娘的儿子,看来你也见到了吧?叫竹士茗吗?这样刁钻的名字估计又是你淘气给人家取得吧?以后,报仇的事,就让他们去吧!你也,随他们去吧。”
&nbsp:&nbsp:&nbsp:&nbsp: “师师父?您不要我了吗?”沈飘零愣在了原地,看着沈流离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决绝地进了房间,“谢谢你最后帮我找到了婉儿和婧儿的儿子,这些年,希望你不要怪师父严苛。休息完就走吧,日后你沈飘零,就与我无关了。”
&nbsp:&nbsp:&nbsp:&nbsp: 沈流离关上门,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 她想起被吊在城墙上的婧娘,嘴角仿佛还带着微笑。还有乱葬岗里找到的婉儿,表情也那么安详。
&nbsp:&nbsp:&nbsp:&nbsp: 婉儿,你一定没有想到,你的儿子居然像你像的多,皮肤白的像姑娘家,眉眼里都是你年轻时候的影子。
&nbsp:&nbsp:&nbsp:&nbsp: 只可惜再也没机会见到婧儿的儿子,一定也是个挺拔的俊朗少年了。见不到最后一面,真的遗憾。
&nbsp:&nbsp:&nbsp:&nbsp: 零儿,以后没了师父,你也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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