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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2014年7月21日,星期一。外婆离开的日子!
昨天,2014年7月20日,星期天。一个更该记住的日子!
因为,昨天,让我感受到了:一生最真的感动!
孩子的祖祖,我老婆的外婆,岳母的妈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妇女,一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生命垂危的老人…;…;
星期天,并未刻意安排却总是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应该去看望病重的外婆,不在身边的我们,哪怕去看上一眼,也是最大的慰藉。于是,我们一家五口相约从简阳赶车到资阳南津去看望这位病危的老人家。
第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婆时,我惊呆了,眼前的不是恐惧,是心颤!
外婆安静地躺着,浑身上下都是疙瘩,嘴唇红肿粘着黑黑的血块,懂事的读中学的孙女在身旁一直帮奶奶在按摩腹部,并不时擦拭着嘴角渗出的血…;…;外婆躺着,安静地躺着,从胸部呼吸的起伏和痛苦的表情,我们知道,外婆还在。
刚到外婆家,一一走到外婆身旁看望。我的孩子,是家里辈分最小的,不到两岁,看到祖祖时,嘴里轻轻地说着“祖祖好,祖祖我爱你…;…;”
两岁的孩子,都喜欢完美的事物,年轻的、漂亮的,总之都要是好看的。我知道,当她看到眼前的这位让人心颤的祖祖时,心里是胆怯的,但是她很乖,跟着大家和祖祖打招呼。我知道祖祖能听到,只是病重的她,无力睁眼,也已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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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恶化得太快,一周前在资阳人民医院看望她时,还亲切地跟我打招呼,临走时,还说让舅舅送送小万。就在昨天,除了呼吸,已经看不到太多生命的迹象。悲痛之余,更感不公。为什么这么淳朴善良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程,竟然是这样的情境?
平时总听岳父说起这位我不知道名字的老人,我岳父的岳母,我老婆的外婆,我孩子的祖祖,这位善良慈爱的老人家。爸爸经常说,老人家生养了四个孩子,辛苦一辈子,现在孩子都在外,八十多岁的老人还在独自一人在家里照顾自己的孙子孙女,以及家里的鸡鸭鹅狗,田地里的活计也在做着,每年都不忘给我们捎些田里自己辛苦收获的菜油、花生、豆类和甘蔗…;…;就在半个月前,那时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还不忘交代着要给我们一桶菜籽油…;…;
外婆的几个子女中,俩儿俩女,大姨和两个舅舅都在资阳;岳母是家里的老二,嫁在简阳,不能在身边随时陪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岳母天天上午上班,下午就要赶着来回几百里的路去看望自己的母亲。为了生活,都有很多的无奈,只能来回奔波,尽可能尽些自己的孝心。
身为母亲的岳母,生活不易,难以放下一切去照顾自己的母亲;同样身为父母的我们,也只能利用周末这点穷极的时间匆匆看望自己的外婆。说来汗颜,深感不孝。但作为普通的家庭,为了生活,只能无奈地面对这一切;哪怕是最亲最爱的父母,我们的行动依然迟缓,孝心依然有限。
想想安徽老家的母亲,我又何尝不是呢?时常陷入无尽的自责,不孝之子内心痛苦。
我大学在东北,离家几千里,最多寒暑假每年回家两次;后来在浙江,虽离家近了些,也是上千里路,平时假期少,一年也只能回去一两次;现在到了四川,离家又是好几千里,假期更是难得,每年只能回家一次。想到这,心中很痛,别人眼里的孝子,可是孝又何在呢?真正的孝顺,应该是多在身边陪伴,我没有做到,何谈孝顺呢?
人的一生中,身份一多,负担就多,顾忌更多,常感心痛,却很无奈。很多时候,无比彷徨,面对各种选择时纠结徘徊,唯有选择不断的放弃,不断地放弃着各种选择。选择了,放弃了,也许每一次,心中都不免伤感。
这次去外婆家看望病危的外婆,是想寻求些心里的安慰罢了,平时不能尽孝,在她老人家生命的最后一段,我们必须要陪伴在身边,即使不能时刻陪伴,也应该尽量不留太多的遗憾:她心里惦记着所有的孩子,自己的子女,自己的孙子外孙,还有重孙。
外婆,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老人家,一个我仅仅见过三次面的老人家,但是这份感情,我懂得,我尊重,我感恩。这位善良慈爱的老人,穷其一生为家人、为孩子付出一切,这份爱,是伟大的,我懂得,我感动,我敬佩。
很晚了,我们准备回简阳了。临走时,都来到外婆的身边,一一道别。她似乎感受到了或者听到了大家要离开,突然坐起来,不愿躺下,此刻的外婆已经睁不开眼,说不了话,只有微微一动的嘴角。外婆肯定是想说:“孩子们别走!我舍不得你们离开,更舍不得离开你们,舍不得我那几岁、十几岁需要我照顾的孙子孙女们,还有地里的庄稼、鸡鸭鹅、小白狗,还有陪伴我十七年的大狗黑黑…;…;”
就在我们临走时,舅舅叫住了我们,说外婆事先已经交代,“自己病重了,孩子们肯定都会来看望的,我给孩子们每人准备了200元钱见面礼,这是最后一次给孩子们了,一定要代我交给他们…;…;”
这是老人家说的最后一句话!
给自己的每个孙子一人200元的见面礼!
200元,本不多,十几个孙子辈的孩子加起来也就两千多元,不算多。但是对于一个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那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每人200元,不多,却是一份惦记,一份最感人、最沉淀、最伟大的爱!
这是我一生中,最真的感动!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老婆电话告诉我,外婆去世了…;…;
这么多天的痛苦和折磨,您忍受着,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等着我们的到来,等着您从内蒙赶回来的养女?
这次对您的探望,是上天的指引。如果我们错过,此生多么遗憾!
敬爱的外婆!
见了!已无法再见!
孩子的祖祖,伟大的外婆!
向您致敬,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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