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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匆忙面见太子杨广,他正在文帝就寝旁边的偏殿,太子一党将皇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将要发生大事。
杨广令他把手住朝门,没有自己的命令,谁来就抓谁!宇文成都领令而去,以他的勇武守住朝门,抓了许多军队。到了第二天一早,宫中景阳钟打响,自文帝卧病以来,这是头一次,满朝文武,包括昌平王邱瑞在内,只要在京城的,听到钟声,全部蟒袍玉带,头顶官帽手执御牌入朝面圣。
宇文成都照旧率重兵把守朝堂,此时他已经得知文帝驾崩,杨广即为的消息,自然能猜到在昨晚,太子一党究竟干了什么,可惜他只是个年轻的武将,也是杨广的近臣,更是宇文化及的儿子,他望着最高处的金殿,徒自叹息,并不能挽回任何变故。
宇文成都望着相继赶来的朝臣,面露讽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人匆匆而来,有的是蚂蚁觅食,贪婪无尽,有的是飞蛾扑火,宁愿在逆境中以卵击石搏出清名。
突然,他双瞳一缩,看见大隋朝第一功臣,忠孝王伍建章,竟然披麻戴孝进来了,经过宇文成都旁边的时候,伍建章突然怒哼一声,看着昂首挺立的宇文成都满眼悲哀。
宇文成都全身一震,他从伍建章眼中望见了一种死志,这位父亲乃至整个太子党的头号敌人,他反而非常敬重,却只能暗中叹息道:“老王爷,一路走好。”
接着,他看到昔日的大元帅高颖,不断打量自己手下的众兵,目光惊疑不定;昌平王邱瑞过来,冲他微微一乐,神情自若,虽然刚刚被他狠狠敲诈一笔,却没记恨这位王爷,只是那几个杀害二叔的凶手肯定被他藏起来了,想到这里,宇文成都看向邱瑞的眼神转为冰冷。
今天的金殿上不知要要流多少臣子的血,宇文成都望向冉冉升起的红日,那里早已化为血红的世界。
不久后,他听到忠孝王伍建章的怒骂远远传来,低声叹道:“事已至此,您老又何必呢?”伍建章的怒吼越来越响,有几声清晰传进宇文成都的耳朵里,什么欺娘戏妹,什么弑父鸩兄,什么次子夺嫡。可想而知店内的争执,愈演愈烈。
随后,杨广宣宇文成都进殿,宇文成都跪拜万岁之后,偷偷一看大殿,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老王爷伍建章被剔膝断腕,挖目割舌,匍匐在地,兀自向杨广啧啧比划,这得需要多大的仇毒才狠心将一个老人残害成这样?
“太子殿下,您当年的豪情纵意呢?怎么现在只比西汉的吕雉强那么一丝气度呢?”
杨广指着伍建章冷笑道:“这老贼在朕登基之时对镇破口大骂,造谣生事,朕本将他遣回府里闭门思过,岂料匹夫大胆,在这金殿之上意图谋害朕,其罪当诛,朕命你将忠孝王府满门缉拿到法场,全部斩杀干净。”
“末将-领旨。”宇文成都双手捧旨,退到殿外,缓缓点起一千御林军,走向忠孝王府,经过忠孝王伍建章的专轿之时,他佯装不认识,低声对一个轿夫低声说道:“忠孝王伍建章在金殿上触怒新皇,将要被满门抄斩,你等还不快逃?”
那轿夫认得宇文成都,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回头对另外几人说道:“宇文将军的话不可不信,咱们快逃吧。”一伙人撒腿就跑,另外一人说道:“老王爷待我兄弟不薄,你等先走,我去王府送信。”还有一人急声道:“你把兄弟看成什么人了!我陪你去。”
他们本来就向王府的方向跑,于是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等他们到了王府一看,上至老夫人,下至门丁全都站在院子中,夫人领着伍士族人二十余口身披重孝,匍匐在先皇灵位之前,而家丁院工除了极少数人收拾包裹匆匆离去,其余的全部撕扯白布白袍,也披上孝衣,跪在两旁。
那轿夫滚到夫人面前喊道:“夫人,大事不好,老王爷在金殿上怒骂杨广,已经被残害,宇文成都奉杨广旨意,率重兵抄咱们的忠孝王府,听说要把咱府中一众尽皆拿到法场开刀问斩。
老夫人哆嗦着嘴唇,惨然说道:“奸贼杨广这是要赶尽杀绝呀,老身早已吩咐妥当,你等拿着旁边的银两,快逃命去吧。”
一众家将呼啦全跪下,喊道:“您二位待我们相厚,家中老幼不愁吃喝,小的愿随二位一同赴难,到了九泉之下再伺候王爷。”
他们识字不多,懂不了许多大道理,就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信念。像那种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自比的,那是把自己看做一类毫无思想的畜生,不可置念。
夫人点点头,难得露出笑容,虽然将要奔赴刑场,虽是寒风刺骨,她却感到从四面八方传来股股暖流,这就是人心。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大声喊道:“伍保?”
旁边一位彪形大汉应声匍匐过来,“夫人,您有何吩咐?”
“伍保,咱们府中就属你勇力过人,老身要请你立刻逃到南阳关,向我儿云召报桑,而且要千万阻止他为我们报仇,让他逃命去吧。”夫人说着,对伍保施了一礼,伍保急忙磕头应道:“夫人,我想祭拜过王爷再走。”
“你又犯浑了,记住,早日逃到南阳关送信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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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把一个令牌交给他,摆手道:“快去吧。”伍保再一磕头,撒脚如飞,找了一匹健马,连日逃向南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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