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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秦琼哥几个一早安排妥当,等天色一暗,万家灯火共明之时,兴冲冲迈出客栈到街上赏花灯。其中兴致盎然多趣,不能尽说,秦琼尚且不到弱冠,六个少年如出笼的雏鹰,乍入道的马驹,看什么都新鲜。
这六位都是引人注目的主儿,齐彪、李豹就不用说,柴公子才情多绝,自从当了上门女婿后一直肃言肃行,从没这么放纵过,于是玩遍了京城大小街巷,他们且行且驻,齐彪和李豹吃吃拿拿,品头论足,王勇三位猜谜逗趣,参与多处活动,秦琼暂抛稳重,跑前跑后,看着自家兄弟直乐。闹过了雄阔海的把式场,秦琼几人出了一把子力气,正感到腹内饥饿,于是躲入一家相对僻静的小店面之前吃元宵。
王伯当这才缓过气来,说道:“二哥,京城真是龙头之气,天下各处的英雄全都汇聚在此,那位雄大只能算作冰山一角。”
秦琼笑道:“以前,咱们都是井底之蛙,自诩为英雄好汉,却连人家的弓都掌握不了。不过,贤弟,咱也不能妄自菲薄,方才那位好汉恐怕是匿名来此会会天下英雄的,他的真实身份定然是江湖中的一等好汉。”
李豹喊道:“我李大力连他的弓都拿不动,服了。”
柴绍道:“几位哥哥所言极是,小弟一向只知舞文弄墨,曾苦练十年花枪,一直自信满满,直至今日方知道,和诸位哥哥乃至那雄大英雄想比,岂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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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大伙多吃点,填饱肚子方能有气力。”
他们吃完元宵,柴绍封了六十两纹银用红布包裹赠给店家。几人正欲继续朝前逛,忽然听到来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喧闹,而且夹杂着凄厉的哭嚎,秦琼一愣,拢在袖中的双拳不由得紧了紧,转头看向王伯当,谢映登,柴绍,齐彪和李豹。
王伯当脸色一变,左手摸上了腰间的铁胎弓,谢映登并双指捏剑诀,垂目自语,柴绍早已望向拐角,暗中打量秦琼。
齐彪向李豹一使眼色,对秦琼几人说道:“几位哥哥,我和李大个子去瞧瞧热闹,很快就回来。”
秦琼心道:“兄弟们都是热血的汉子,遇上事情头脑发热不计后果,一定惹祸。哎!是福是祸,躲不过就去看看。”于是说道:“那边隔着一条巷子还能闹腾这么响,一定有大事发生,咱们一齐去看看。”
几人匆匆跑到隔壁的大街,刚过拐角,秦琼突然说道:“王贤弟,你看那两个少年。”
王伯当顺着秦琼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巷子也赶来一对年少的男女,他们步履稳健,一步跨出丈余,不急不缓,显然练过陆地腾飞的功夫。
那少女淡粉如花,本是款款佳人,却在头上系了一只五彩鸳蝶,在她顾盼生姿之时,四对蝶翅展翅欲飞,非常活泼可爱。而那少年,长发未束,中分洒下,相貌虎实圆嫩,小心地围在少女身旁,圆整双目,努力做出凶猛的样子。一看王伯当看向自己,连一点头,头发蓬缕,遮住他的侧脸。
王伯当疑惑道:“二哥,那少年似乎认得我们。”
秦琼道:“你也认识他,这臭小子,也来京城了。”
王伯当再一看,见前面人潮来往,哪还有那少年少女的影子?街上人群奔涌,逃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众人远远看见一伙锦绣光鲜的奴仆把一个妙龄女子围在里面,其中,有一个蟒袍玉带的小爵爷,举止十分轻浮,他把双手张开,十指虚张,脸上挂着嬉笑,像捉小鸡似的追着那妙龄女子上下其手,公然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妇人横尸街上,血泊横流,极其悲烈。
兄弟六个相互看了看,重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各自抚摸手头的兵器快步走去。突然,不知道是谁在什么地方大喝一声:“快逃啊,死人了!”
这一声如雷霆滚滚,回荡在数理长街。街上,人群更乱了,有的逃出去,有的反而奔回来,各自横冲直撞,惊恐呼号。
秦琼大步流星,双目盯着那个浪荡小爵爷,径直插入奴仆的圈围中,双锏紧掣手中,左右横扫,砸翻数人,接着一个箭步冲到小爵主身旁,手起锏落,一锏拍掉他的头颅,另一手夹着那女子转身就走。
王伯当紧握铁胎弓,照着奴仆们一顿猛砸,顿时撂倒数人,谢映登长剑出鞘,身随剑走,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四个护从圈在其中,只听哧哧呛呛数声,腰刀落了一地。
柴公子更不是善茬,舞剑成风,一招削刺五人的咽喉。齐彪和李豹个子大,行动迟缓,紧攥双拳到来的时候,方圆十丈之内只剩下他们六人站着,只得颓然喊道:“哥哥,给兄弟留个活口。”
王伯当瞪了二人一眼,喝道:“还不快去找一件趁手的兵器。”秦琼喝道:“齐彪兄弟,把那个妇人背上,李豹兄弟,背着这个女子,咱们快走。”
齐彪嘟囔道:“怎么是我,背着一个死人,真晦气。”说归说,他剥下那个小爵主的锦衣大氅,把小妇人的尸体一包,夹在腋下,撒脚如飞,跟着秦琼就跑。
这家小爵主乃是大有势力的人,这边一出事,便有随身保护的护卫上来保护,岂料秦琼等人手脚干净利落,武艺强横,杀人不见血,来去行如风,眨眼间就撂倒一片人,逃之夭夭。
那些护卫们看了看,便四散送信,有去衙门的告官,有去家里禀告大人的,有招呼人对秦琼等人围追堵截的。还有聪明的人返身回去找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他是京畿殿帅,有维护治安之责,而且武艺高强,胯下宝马,掌中凤翅鎏金镗,捉拿六个小贼手到擒来。
这家小爵主正是当朝权贵宇文述二子宇文惠及,他的大哥正是太子杨广的佐臂之一宇文化及,在朝中说一不二,仅次于越公杨素。他也是宇文成都的亲二叔,仗着自己的父、兄、侄的势力作威作福,无人敢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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