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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街上一看,条条街道,间间精舍皆是披红戴火,繁华成龙飞腾致远,人来人往笑语欢声,无不洋溢着幸福,金缕富贵者纵声长笑,小家碎玉者耳鬓轻语,盛世之情,不过如此。
秦用思来想去,只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笑语盈盈暗香去”这几句能比过这花灯盛世。
孙灵侠恢复了少女的活泼,跳到这边看看花编,跑到那里瞧瞧彩灯,欢呼雀跃,来到一家阔达的门面面前,见这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纸剪的兰花灯,桃花灯,万花灯;纸糊的,字谜灯,万兽灯,千景灯;金器灯,银器灯,双龙抢珠,三仙祝寿;竹编灯,金玉满堂彩,大河一舫游;南瓜灯,巧刻精雕,馒头灯六畜兴旺,三阳开泰;还有其他的九宫套,四象套,星辰列,水晶灯云母灯奇仙境;奇形怪状,应有尽有,只只精心,件件全意,全都洋溢着喜悦。
孙灵侠一盏盏小心观赏,指着一盏流光溢彩的八棱水晶琉璃灯笑道:“这一盏灯好漂亮,以冰心为质,青光为神,七彩为衣,栩栩如生,神气活现。”
秦用笑道:“只可惜此灯易碎,很难随身携带,否则,小的定当为小姐买下来。呃,这一盏八面赤壁交战图也很精致,边缘的波涛拍案雪珠成堆,看起来令人悠然神往。”
孙灵侠眼波流转,凑到那盏灯前仔细观赏,灯光照耀下,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明眸灵动,极为动人。
秦用挑了一盏小桔灯凑到她眼前照来照去,笑道:“小姐,初月圆圆灯光照,明眸玉面清姿凉。”
孙灵侠咯咯笑道:“你就会捣乱,我帮你照照,小虎子一定能长就一身铮铮铁骨,棱角峥嵘。”
秦用问道:“借小姐吉言了,待小的给你买下这盏灯。”
孙灵侠蹙眉道:“可是这盏灯容易碎,不好戴在身上。”
秦用笑道:“这不是困难。”秦用来到老板面前,双手一揖,道:“这位老爷子,您好呀。”
这片灯林门面吸引了很多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没有一个比他二位有神韵,远远一望,就见其清气迎头三尺。虽然秦用打扮凶恶,但眼神温润,令人舒服,待秦用来到面前,店面老板赶紧笑道:“不知这位少爷有何差遣?”
秦用笑道:“老爷子,小的只是个下人,想打听打听,您那盏八角水晶琉璃灯卖不卖?”
这老板陪笑道:“您是说笑了,即使老朽眼拙,也见您丰神俊朗,清气不凡。呃扯远了,这些灯饰除了那些简单易制的,都是我们的镇宅之宝,您要买去了,我们以后就挂不出来了,不过,小店早就为您想妥了两全之策。”
说着,他转身端出一个盒子,放到秦用面前,笑道:“这是做灯用的边角料,小老儿闲来慢慢雕琢娱乐,放到后面以备不时之需,趁此佳节之机,遂请顾客挑一些小玩意儿做纪念。”
秦用往里一看,里面放着一些拇指大小的水晶石,被雕琢成各种各样的小灯,也是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秦用大喜,低声问道:“老爷子,每一枚水晶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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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道:“少爷,您说笑了,这些只是一些边角小玩意,赠送给各位赏灯的朋友。”
秦用奇怪道:“老爷子,这些都送出去,不是亏损很多吗?”
那老爷子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少爷,小老儿凭着家传手艺在长安薄有名声,不愁吃喝,一年到头忙碌,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放开庆祝,我又怎么能为了些许银钱,坏了大伙的兴致,败了过节的意义,这种钱,我们不仅不能赚,还要大开方便之门,把富余的东西摆出来和大家一起共享欢乐,恕我斗胆,少爷,您尽管玩,长安九市八十一条街,没有一家赚这巧钱。”
秦用双手揖礼道:“老爷子莫要取笑,请恕小的孤陋寡闻,我去请小姐过来。”
秦用和孙灵侠没人挑了一件小水晶灯饰戴在项上,谢过老板之后,继续赏灯。
他们前脚刚离开,萧玉龙和孙清侠就逛到这家店前面,时隔多年,萧玉龙再次见到这么热闹的花灯,仿佛回到了孩提之时,跑来跑去,不时地提来一盏花灯照照清侠姑娘,而清侠姑娘恢复了本来美貌,也如春江解冻,有了温和的笑容,萧玉龙捏着一个年糕吃着,一眼看见秦用二人,不由得笑道:“灵侠姑娘和秦兄弟在前面,我们去招呼一声。”
孙清侠笑道:“他们有他们的路,我们有我们的景,这家店的花灯好多,赏花灯。”
萧玉龙尴尬地笑笑,一转头,看到这些花灯,失声喊道:“啊,好多漂亮的花灯,比我们家乡的多也精致多了,花灯啊花灯,在这天下共庆之时,请你将我的欢乐和祝福带给合家班的亲人和萧太爷爷,拜托了,无上道尊。”
他捧着一盏画有福禄寿三仙报喜的花灯祭拜一番,然后欲将其点着,孙清侠不解,急忙拉住他,问道:“你为什么要烧掉店家的花灯?”
萧玉龙道:“我烧了这灯,给亲人带去祝福。”
孙清侠蹙眉道:“哎呀这是店家的花灯,他们好不容易做好让我们观赏的,你不能私自烧掉。”
萧玉龙笑道:“这好办,我向掌柜的求过来就好。”
“这怎么可以?”
萧玉龙拎着花灯走到老板面前,躬身一揖,笑道:“老爷子,您辛苦。”
掌柜的见他龙行虎步,丰神俊朗,双目一亮,回礼道:“公子,你选上这一盏花灯了。”
萧玉龙点点头,笑道:“请您割爱,小子用它祈福。”
掌柜的仔细瞧了瞧他手掌的灯,伸手喊道:“三仙报喜纸帛花灯一盏。”随后,有个伙计提着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挂在原处。
孙清侠说道:“店家,我这朋友要把灯拿去烧掉,给家乡的亲人送祝福。”
店家一愣,连忙对萧玉龙笑道:“这位公子,出了这道大街往东有一处拱桥堤岸,许多许多人都去那里放花灯许愿,您二位不妨去那里放花灯,我帮您们选上一对水上花灯,你们呐去河边吧,有什么贴心的话也好说是不是。”
孙清侠听了,微低粉颈,垂头不语,萧玉龙笑道:“谢谢您老指点,小子感激不尽。”他把手中的花灯挂到架子上,从掌柜手中接过一对用木材雕琢的龙凤呈祥灯,把凤灯送给孙清侠,说道:“清侠姑娘,你也去玩玩吧。”
孙清侠沉声说道:“这些灯好漂亮,你怎么就想着烧掉和放走呢,方才我见灵儿往颈上带了一个精巧的水晶灯饰,我想求一个,不知道店家能否割爱?”
掌柜的一指那盒小水晶灯饰,笑道:“姑娘,灯饰就在那里,你慢慢挑选,再过半刻钟,小店免费提供元宵,请二位留下品尝。”
“啊,谢谢店家的盛情,我们一定与您共尝花灯之喜。”孙清侠满怀惊喜,选中一件飞凤灯,和方才的木雕一模一样,双目一闪,暗中打量萧玉龙,欲知道他选着了什么灯饰,哪知道他却没有跟上来,难道生气走了?
清侠姑娘向外一看,只见萧玉龙在门口张望,不知发生何事?她把灯饰戴好,来到门口张望。
只见不远处有一圈空地,现在围满了人,似乎有热闹,不时有人叫好。她身材高挑,远远看见里面有一个身材健硕的毛胡脸大汉,一身樵夫打扮,腰间绑着一根拳头粗大的镔铁棍,掌中握着一把六尺长二尺宽的玄铁豹筋弓,扯着震耳的铜锣嗓子喊道:“诸位,在下雄大,是太行山上的樵夫,奋力砍柴五年,攒下一点积蓄,今日有幸来到咱们京成。有人问啦,你一介山野匹夫也想趁机赏花灯吗?当然不是,老雄一个粗人,哪能看懂花灯呢。我拼搏五年,到京城来做什么,说实话,老雄知道咱京城英雄众多,我是来卖艺结交一些英雄豪杰。要说怎么卖艺,诸位来看,”
说着,他把手中的大弓起来,说道:“这张弓是老雄祖上精心打造,据说曾经是汉伏波将军用过的,乃是天下第一硬弓,老雄我一身蛮力只能拉十个圆满,现在,老雄把弓立在这里,如果有人能拉十个圆满,老雄就把这张宝弓赠给他,有了这张弓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哈哈哈哈,怎么样,诸位,有没有兴趣试试?只要能开三个圆满,我们就是朋友,如果能开十个圆满,这张宝弓就是朋友的了,有没有哪位朋友愿意试一试?权当助助兴,有没有朋友们愿意一试呐?”
有数位自恃勇力过人的汉子想试试这张弓,哪知道那张弓立在地上,沉重无比,难以撼动,于是面红耳赤掩面而走,任凭那汉子吆喝,也是围着观看,并无一人上前试试。
萧玉龙微微一笑,转身回来,对孙清侠说道:“可惜秦兄弟已经走远了,他最喜欢凑这种热闹。”
孙清侠笑道:“我看你也动心了吧,你挑一个灯饰,咱们去看看。”
哦?萧玉龙一眼看见那件灯饰,静静地垂在粉颈下面,将少女照的更加美艳不可方物,“好,我也选一颗。”
他挑了一件飞腾的玉龙戴好,自嘲道:“就是它了,正好和我名字相配。”
“和清侠姑娘的飞凤更配。”他暗自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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