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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这五年来，秦用是第三次回家，也是三年来的头一次。
 : : : : 再次见到秦行太，他显得老了，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有了碎灰色的白发，肤色黯淡无光，松松垮垮的皱纹堆垒面门，把双目中的神采彻底遮了下去，大概是久居寒天，常年喝酒，身体反而“发福”了，臃肿迟缓，走起路来颠颠簸簸。
 : : : : 唯一令人放心的是老人家中气十足，说起话来更比当年洪亮，一着急还时不时张手挥舞。
 : : : : 秦用一见到老爹就牵动血脉亲情，鼻翼酸涩，不自禁地涌出眼泪。他甩甩头，闷声喊道：“爸爸！”接着跪在秦行太的面前搂着他的双膝不放手。
 : : : : 秦行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要是看着孩子，父母心中就觉得酸涩，觉得始终亏欠孩子，酸涩亦是幸福的感受。
 : : : : 他颤抖着双手摸着秦用的额头，一侧脸，甩掉几点老泪，笑道：“玉虎无须作此小儿姿态，你跟着贺道兄学到了什么本事？快快向为父讲来，若是没学到什么本事，哼哼，我可要家法伺候。”
 : : : : 秦用抹掉眼泪，答道：“孩儿这些年，跟着两位师傅学了单双两路锤法，自个儿取得名字，有点夸大，叫毁天灭地破天锤。学了一路剑法作为防身用，师傅还教会我各种拳法，气功、内功，劲功，桩功，孩儿我越练越有劲儿，长得可结实了，这次想回来把您老人家接过去吃他们的鲜果灵露，享享清福。”
 : : : : “糊涂，为父乃是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去叨扰贺道兄！啊，为父问你：你是不是犯了错误，被撵下山来了？”
 : : : : 秦用道：“孩儿本要请您老人家上山享福，师傅反而先告诉我艺业已成，命我下山历练来了。我在路上恰巧遇到义父，跟着义父到北平府走了一趟，这才晚了时间探望您。”
 : : : : 秦用说着暗地里一拉秦琼的大腿，“义父？”
 : : : : 秦琼笑道：“老哥哥，这些年没见，你可是显老多了啊。不如您把手中的买卖交代下去，跟我一起去享享福吧。”
 : : : : 秦行太道：“呵呵，恩公，我虽然显得老可是精神越发年轻，眼睛虽然浑浊但心却明亮，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伤了？”
 : : : : 他是一个马帮的头领，行走江湖大半辈子，阅历丰富，这时已经从秦琼的气色上看出他受了伤。
 : : : : 秦琼叹道：“哎！老哥哥，我方才都说了，自从前年夏末，我走了霉运，一直到现在也不见起色，你看错了，我不是受伤，而是面色晦暗。对了，玉虎这孩子，在我那里泡了点药酒，孝敬我俩一人两坛，我喝着提气儿，你尝尝。”
 : : : : 秦行太取笑道：“好孩子啊，这些年来总共就回来看了我三次，他要是再不回来，以后连我的老骨头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 : : : 秦用一听，满不是味儿，连连磕头，喊道：“爹爹，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您了。”
 : : : : 秦行太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注，一巴掌拍在秦用的脑瓜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啪。
 : : : : “混账，老子和你义父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快去给我们俩整两份下酒菜去，等我们吃饱喝足了再考校你的武艺。”
 : : : : 秦用连忙喊道：“好嘞，老爹您唠唠。”
 : : : : 等秦用走后，秦行太说道：“恩公，这孩子长大了，我这做老的也安心不少，该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了，只是我观这孩子的心太野了，不是个顾家的人，。他比较恋您，您是他的义父，可要多多管教才好。”
 : : : : 秦琼笑道：“老哥哥，你这是哪里话来，他是你的亲儿子，他的很多事情还需要你答应，再说，您才四十来岁，正当壮年，若是撒手不管了，岂不是少了儿孙之间的乐趣？”
 : : : : 秦行太道：“恩公，不瞒您说，我已经五十又一了，早年混迹江湖，毁了身体，现在只能将养着，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看见很多事情，不久的将来恐怕会天下大乱，恩公若是趁早起兵，我儿就是一大助力啊。”
 : : : : 秦琼笑道：“老哥哥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起兵造反呢？”秦行太道：“恩公，你就当我耍赖好了，用儿是您的义子干儿，您外面的门路广，就拜托你照顾他了。”
 : : : : 秦琼笑道：“老哥哥直说就是，何必绕着这么大的弯子。”
 : : : : 秦行太呷了一口酒，思绪飘忽，低声说道：“您来的突然，我也没有准备丰盛的饭菜招待您，用儿的厨艺很不错，就让他弄了点，您尝尝。哎！我还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技淫巧，自从那年我在济南府历城县身患重病养好了之后，就觉得这孩子有点隔阂，仿佛他什么都会，那眼神儿不像是一个孩童，就好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 : : : 秦琼一愣，目光凝缩，随即默然，轻饮一口酒，笑道：“老哥哥，你想的太多了，这孩子无非是当年随你经历了太多，已经懂事了。”
 : : : : 这番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见过那孩子更奇异的事情，随即接着说道：“也或许，他是被某位高人点化了。”
 : : : : 秦行太点点头，说道：“无论如何，我还得指望用儿养老，但是他又不恋家，所以我就厚颜求您一个事儿。”
 : : : : 秦琼说道：“哎？老哥哥，凭咱俩的交情，不用求这一说，您说是什么事儿？”
 : : : : 秦行太道：“我心中唯一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双虎岭被劫，等我们父子报完仇灭完匪，欲到您家去养老，咱们两家合为一家，您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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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秦琼拍掌笑道：“太好了，自从我当了这劳什子的马快班头，累及到师傅秦安老哥哥多年来不得出门云游，您过去正好和他做个伴。”
 : : : : 顿了顿，才想到双虎岭巧救上官狄那次经历，接着笑道：“至于双虎岭，早就被我表弟罗成灭了，你的大仇早已被罗少保清了。”
 : : : : 秦行太大喜，笑道：“恩公，您说的都是真的？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 : : : 秦琼道：“这回你得改口了，你喊我一声兄弟，我喊你老哥哥。”
 : : : :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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