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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此后一个月余,恰在腊月初一,贾氏终于开怀分娩,生了个大胖小子。
 : : : : 秦琼初当父亲,秦家后继有人,老太太一高兴,就广邀好友,在小家伙周岁之时大肆操办一番,闹出的动静上达天下至地中震天下,庆祝新的生命,从除夕一直闹到上元节。秦琼给小家伙起名为理,字怀玉,可见,期望甚高。
 : : : : 正月十四,正是节日之前最热闹的一天,秦用乐呵呵地跟随秦琼到码头挑选一批新货。
 : : : : 到了码头,秦用一看,呵,这里简直成了人山人海,不仔细看连河跟岸都分不出来。路两旁,彩灯高挂点点繁似星转,横幅漫天条条金装随风舞,人人面上洋溢着欢快的笑脸,做买卖的哼起招财歌,和客户砍价的时候,说得比唱曲儿的还动听。买东西的仁兄仁弟看花了眼,走到腿紧,挑到手软,肩上的褡裢渐渐地鼓了起来。走江湖卖艺养家糊口的忙着吆喝搭盘子,逢年过节,出来看看热闹散心玩的肆意玩闹,还有一些出来约会的才子佳人迎风弄香。
 : : : : 当然,这里不仅有声动美好的一面,还有令人无法摆脱的黑暗一角,毕竟浮华遮掩不了衰败,幸福少不了辛劳的支撑,在多数人们欢笑之时,还有很多人为了生计不得不继续做苦力。
 : : : : 比如那个正在扛着箱子的年轻人,他面色蜡黄,肤色暗淡,有的时候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手脚也微微颤抖,真难以想象,这么瘦弱不堪的身骨,竟然扛着沉重的货物。
 : : : : 今日骄阳乍开,冰河解冻,倒映着璀璨的阳光,徐徐微风吹拂,和煦温暖,秦用溜达到这会儿,鼻洼早就冒出汽来,反观那个人,忙不迭搬了许多货物,不仅没有出汗反而是肤色泛青,抖抖缩缩的,嗯,可能他有点病症。
 : : : : 想到这里,就想帮帮他,抬头寻找义父,哪知道就在这么会儿功夫,早已失去了秦琼的身影。秦用一拍大腿:唉呦,我的好爸爸诶,你把我丢了,我找谁要钱花!心中歉然道:“朋友,你多多保重,我去去就来。”
 : : : : 在人山人海中找一个人非常困难,秦用不慌不忙开始瞎转悠,找爸爸呀。哪地方人多,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钻。
 : : : : 唉?秦用突然看见左边围了一大群人,呈一个大长方形,靠墙那边立着根根碗口粗大的杆子。
 : : : : 秦用知道遇上大热闹了,哈腰挤在人丛之中,扒拉着他们的腿就哧溜一钻进去了。
 : : : : 这孩子忙着往里钻挤还不学好,爱给人相面。一看见有人长的像恶霸浪荡公子,就生出贼胆,顺手掏些腰包,扇坠,手饰,带珠,或者匕首什么的。有个倒霉蛋甚至感到手腕子一麻,然后整只手都没了感觉,接着手指上的五个戒指都被秦用摘了;有个恶霸堵着一对美貌姑娘正在挤手挤脚占便宜,被秦用抽身抓住腰带,用气举起往外一贯—你给我过去吧,把他仍到圈外了。
 : : : : 这个主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的身子一轻,接着是天地倒转,等他轻轻站稳身体,却发现已经换了个地方,慌慌张张跑两步,冷不防裤子又脱下去了,怎么?龙绦主带断了,龙眼没了。
 : : : : 可叹天下闻名的捕头,竟然养了个小偷儿子!
 : : : : 秦用挤到里头一看,豁,原来是一个杂耍班正在开演,这个班主还给徒弟们详细分拔儿了,依次搭了四座台子,立了四条大杆子,每个杆子都挂了旗,标了名目。
 : : : : 一个上面写着:铜头铁臂金钟罩。下面还有详细列表,这头一个,是胸口碎大石,接着是铁头撞大碑,金钟罩刀砍上一个白印铁布衫枪扎上一个白点,单掌开碑等等。
 : : : : 接着一个上写:登仙舞;表演走高跷,走绳索,踢蹴鞠,拋宝珠等等。
 : : : : 接着一个上写:十八般器械,对打,梅花桩。最后一座台,就有意思了,台上众人无论男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团团簇簇对波儿。有人抚琴,有人弹筝,有击鼓的有人敲锣,有人鸣笛有人吹箫,古往今来的乐器,历朝历代的服饰,那是应有尽有。难道是要表演宫廷舞吗?
 : : : : 就在秦用挤进来的时候,第一座台上的胸口碎大石刚刚表演完,秦用赶了个收尾,见他们的方位,摆设,并没有特别新奇,这四周的百姓倒也看着高兴,纷纷喝彩。
 : : : : 过了一会儿,第二座台开始上人了,场中随之响起了鼓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耍把戏的迈步走出来,就像士兵一样,踩着鼓点落步,列好阵式之后,为首的班主站出来了,向周围抬手落足打了罗圈揖,啪的站好。就听那鼓声咚—地一声拖个长音,停了。
 : : : : 那班主先咳嗽一声亮亮嗓子,接着向四周高声说道:“阿—呔,历城县的父老乡亲们,在下是萧家班的班主,在此给乡亲们行礼了,刚才的节目是胸口碎大石,咱凭良心说,演的卖不卖力?”
 : : : : “卖力!”
 : : : : “精彩不精彩?”
 : : : : “精彩!”
 : : : : “哈哈哈哈,乡亲们厚赞了。在下等人先谢谢,接下来我们演点更精彩的,请乡亲们过过目。”说完伸手一指第四座台子,台上马上就锣鼓齐响,接着百乐争鸣。
 : : : : 其中为首的把手一挥,喝道:“走。”接着他脚尖点地双臂一展,噌地一下跃上旁边的高跷,用脚在上面绕上扣子,就走到台前,其他人也依样蹬上高跷,依次列舞,翻滚,纵越,好多精彩花俏的表演。
 : : : : 那为首的走着走着,两个肩膀轻轻震动,腰板一拱,就听见呛啷,呛啷,呛啷之声连响——六口宝剑飞出剑匣,此人控制着宝剑,接、引、控、拋,脚下不停奔走,竭力不让宝剑落下。
 : : : : 那些宝剑在空中翻腾穿梭,寒光闪烁,如游龙赛惊鸿,其人沐浴剑华,宛若剑仙一般。
 : : : : 围观的百姓看了,哗然喝彩:“太好了!”。
 : : : :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喷火的喷火,抛珠子的抛珠子,还有的合伙叠罗汉,架云梯,那气势比之万列兵甲攻城略地也不遑多让!
 : : : : 秦用看了一会儿,接着往台下钻,然后趁人不注意,哧溜一下,闪进人家幕后去了。此时,整个班子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台上,谁也没注意管他一个孩子。
 : : : : 秦用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在这个上面处摸摸,那个上面敲敲,或者拿着耍耍再放好。玩着玩着,忽然看见有间屋子供了三清,财神,武圣人,他大感新奇也来敬上一柱香,拜一拜。
 : : : : 突然,秦用耳朵一动,他似乎听见隔壁有人在嘤嘤哭泣,声音稚嫩,这是怎么回事?
 : : : : 走到隔壁掀帘一瞧,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跪在蒲垫上背行规,背几句,抹着眼眶抽噎几声,肯定是不努力表演被罚关禁闭了。
 : : : : 秦用心道:“好哇,现在这里就你一人,我对很多东西不熟悉,就和你玩玩吧。”于是他故意咳嗽一声,掀帘子进去了。
 : : : : 那孩子挺机警,一听见有人咳嗽,这咳嗽声软嫩清脆,与平日不一样,噢,不是师傅,马上回头看,呀?这个小弟弟我是从没见过,张口就问:“你是谁?从哪儿来?”
 : : : : 秦用一瞧,这孩子长得真带劲儿,年纪虽小却已有棱角,瘦削的嫩脸上点缀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小眼睛水汪汪清彻透亮,话音脆中带亮。心中很高兴,难得遇到同龄的孩子,就开起了玩笑,耍一耍嘴瘾。
 : : : : “我呀,乃是天宫玉帝驾前掌管天庭百万天兵天将的托塔李天王麾下的哪吒三太子是也。”
 : : : : 哪吒是什么,这孩子真不知道,可是他聪明,知道秦用不是他们的人,于是劝阻道:“小弟弟,这里不是你能来的,趁我师傅他们不在,我送你出去吧。”
 : : : : 秦用一乐,说道:“小哥哥,我都告诉你名字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先说说呗。”
 : : : : 这小孩子可能被管得很严厉,一听秦用这么说,急了,摇着小脑袋就推秦用,同时说道:“不行,你快出去,有话到外面再说。”
 : : : : 秦用哪能答应,急忙把这孩子的手挡住了,他一挡,那孩子一推,谁也没想到双方的功底都挺扎实,一遇到阻挡,劲儿就自主地发出来了,措不及防之下两对小胳膊撞到一起,啪啪两声,然后二人急退数步。
 : : : : 这孩子心中一惊,“好哇,你还会武艺!”小孩性喜争胜,他把正事儿抛在脑后,身子一蹲,把马步架好,双掌一分,使了招有凤来仪请客式,双手一前一后去抓秦用的肩膀,同时清声喝道:“既然你不走,就我见师傅。”
 : : : : 秦用见了直乐儿,心道:“你都拉开架式了,我岂能不打。”秦用啪地一下,把前脚勾后腿崩,前掌斜向上冲为抚,后掌划弧下勾护住身后,这一招虚步提掌暗含着不客气,您请的意思。
 : : : : 小孩一看秦用不仅不搭理他,而且摆出架势出来,面上气愤暗中实喜。于是轻喝一声,上步跟身就是一记炮拳,这一拳可不一般,别人的炮拳是先发声拳后到,他这一拳是拳先到风跟着后发声。
 : : : : 秦用沉肩坠肘,接着脸一甩,使了招“凤点头”,小孩的拳头刮着他的肩膀打偏了。接着双手一分,嘭地一下拖住小孩的胳膊肘,在刹那间听他的劲势,感觉这招的虚实。
 : : : : 待感受到小孩用的是实招,于是托他的肘,向旁边轻轻一带,脚底下使坏,踩住小孩的脚尖,喝一声:“起。”这一招叫顺手牵羊。
 : : : : 小孩的重心被秦用托得向前,立足不稳,将要破了功架势。他迅速把后腿抬起,顺着向前扑的姿势,刷的一下,像鞭子一样大力旋转,对着秦用的小腹踹过去,同时喝道:“着。”
 : : : : 如此一来,小孩固然要被秦用牵倒,他在倒地之前也能踢中秦用的小腹。
 : : : : 秦用可不愿两败俱伤,急忙拧身退步,让过飞来一脚,抬腿侧踢他的后脚,那小孩急忙用腰力,双脚变换连环踢秦用的上三路。
 : : : : 秦用笑道:“来得好。”接着矮身坐马,气沉丹田,凝神蓄劲,双掌缓缓推出,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就像凭空生出炸雷一般震耳欲聋。
 : : : : 秦用就感觉胸口一闷,双臂一阵刺痛,连忙看向那个小孩,却被震得腾空翻了两个筋斗,落地之时,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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