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杯酒共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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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冈村对野岛宽慰道;“大佐阁下,我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务必捉拿到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竟敢冒充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搞得整个潆浠县鸡飞狗跳的。”

    野岛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这些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竟敢穿着我帝国军人的服装做案,他们还像我真正的帝国军人一样巡逻在大街上,这成何体统?军部的高层军事会议一直拖延到至今都没有来到这里召开,估计这几天就要来到这里召开,如果高层将领们看到潆浠县现在的治安状况,他们将是如何看法?我们的大东亚共荣模范区域的典楷如何树立?等待我们的将是军部的严厉惩罚。”

    北仓冈轻轻哼一声道;“大佐阁下,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只痛打皇协军和警察局的人,即他们所谓的‘汉奸’,而专门刺杀我大日本皇军,他们是有组织的抵抗力量,我想这应该是共党嗅到了我们将在这里召开高层军事会议的味道,在城里捣乱的人应该是将军岙土四军的所谓江湖特战队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搅乱城里的治安秩序,让我们在上层将领面前难堪,这伙江湖特战队的人本来就是些由江湖游徒,刀客,恶棍组成,他们熟悉市井的各种职业和大街小巷路径,追捕他们确实有些困难,大佐阁下,你已经看过属下的进剿巘蒙山将军岙的计划,只有彻底摧毁他们的老巢,他们就会不攻自破的。”

    野岛听到这话后,心情顿时轻松下来,不禁点点头称赞道;“我看过北仓君的征剿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霹雳手段,我相信能够将那些土四军游击队消灭在萌芽价段,北仓君不愧为我大日本帝国的优秀谍保人员,情报准确,计划缜密,一切都拜托北仓君啦!”

    北仓冈很自信地回答道;“属下已经向苏州军部呈递申请增援部队的报告,军部很快就会向我们这里派遣部队补足守备大队的兵员,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实施计划,给将军岙予毁灭性打击。”

    野岛的小眼睛发出冷寒的光芒,他看过北仓冈的征剿计划‘大黄蜂行动’,那是一个由潜伏在新四军内部里面的卧底人员作内应,外围更有横滨旅团的丛林作战队配合的直捣将军岙,东峤村新四军老巢的完美计划,如果得以实施,就可以彻底肃清根除共党盘踞在将军岙,东峤村的武装力量,巘蒙山的匪患现在已经基本清除,再将这股共党的武装力量消灭,巘蒙地区周边的绥靖可告太平,皇军也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去翻山越岭的清剿了,大东亚共荣模范区域就可以得到保障,想到这里,他焦虑的心情自然放松下来,似乎也看到了在他的治理下,苏西边境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内心讲,他也确实有些钦佩北仓冈这位年青的课长,只是目前为了保密,这个有代号的计划只有他与北仓冈俩个人知道,连他们最信任的属下都没有透露。

    野岛生硬的脸部松弛下来,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他对冈村发话道;“去开一瓶家乡的清酒来,将军岙的土四军猖獗不了几天,我们很快就会消灭他们,我们要提前预祝一下。”

    冈村按照大佐的吩咐,走到旁边的高层酒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许多高脚酒杯递给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再打开一瓶清酒,替每个人酒杯里倒一些。

    野岛举起酒杯来,环视一下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略显激动地道;“来,为我们大东亚圣战,为肃清将军岙的共党土四军游击队干杯!”

    房间里面立刻发出一片刺耳的玻璃器皿的混合声响。

    酒楼里面勒命日本浪人付酒钱,扇日本浪人耳光的几个日本宪兵官兵其实就是将军岙抗日独立纵队特战队的人,他们奉命在潆浠县城里制造混乱,所以他们化装成日本宪兵,从酒楼里面出来,他们看见前面有真正的日本宪兵在巡逻,他们就从街道旁边的胡同溜之大吉,结果让姿三俊他们认错了人,错打了真正的日本宪兵。

    独立纵队的电讯组已经接到‘金丝雀’发来的电报,得知日军的高层军事会议即将在潆浠县城召开,陆军的高级将领们这几天就要抵达潆浠县城,具体住宿有可能不在宪兵司令部,而在浔园住宿,另外特高课在秘密制定清剿将军岙的行动计划,代号‘大黄蜂’,具体内容不详,苏州日军军部将向潆浠县增兵一个整编大队,有可能是配合‘大黄蜂’行动计划的完成,纵队领导们看过情报后,连夜商量,一面加强山里营地的警戒,一面派遣出特战队的一些战士在县城里面制造混乱,吸引日军的注意力,掩护特战队的人窃取日军南下战略计划。

    陆采汀也来到潆浠县城,在城西绕城河畔汐花茶楼里一间雅间茶室里面,他正与殷莺和苏铁见面,些许日子不见,殷莺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一往情深地注视着昔日的伙伴。

    陆采汀曾经答应过苏铁,要国共合作,共同干一些抗日的事情,上次刺杀南京来的大汉奸汪立宪,出于其它原因,自已失约,这一次是诚心的主动邀约军统共同窃取日军的南下战略计划,窃取的情报共同亨用,陆采汀说出了自已的计划。

    苏铁听后,看着桌面上的城区地图,沉吟很久,方才抬起头来道;“陆队长,我完全相信你们,我知道你们的特战队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但是枝能与手段一点不比经过正规训练的差,你们特战队里面的神偷燕子门弟子,那可是些飞檐走壁,越房勾脊的盗王,听了你的计划后,我也感觉很圆满,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既然主要的窃取工作由你们做,我们军统方面就给你们做一些配合,可以给你们提供汽车作为撤退时的工具用途,另外还需要什么你只管提出来?”

    陆采汀端起茶杯来喝一口茶,放下茶杯道;“窃取这份计划的难度是不能将它盗走,也不能够让日军察觉,以免日军重新部署,这份计划就失去了价值,所以只能将计划拍照,我们需要你们提供微型照像机。”

    苏铁马上爽快地承应道;“这没什么问题,我们这就给你们提供美国最新式的,也是谍保人员专用的微型照像机。”

    “还有——”陆采汀忽然严肃地道;“这次合作只限于我们与你们军统组织,决对不能够让中统组织的人员知晓,否则我们将取消彼此间的合作。”

    苏铁不由惊诧地问道;“中统的组织人员也在潆浠县城里与日寇斗争,大家都在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现在也是国共合作吗,为什么要分彼此?”

    陆采汀坚定地道;“苏站长,这是我们组织的意思,我不便解释,希望苏站长谅解。”

    苏铁蓦地明白过来,拍拍脑门道;“算我糊涂,我虽然资历浅薄,但是也知道一些历史,我们党国曾经很多地方对不住贵党。”随即表态道;“这既是我们两党之间的合作,更是苏某人与陆大队长私人间的情谊,放心,我发下誓言,以苏某人自已的人品保证,信守承诺,决不会向中统的人员透露半个字。”

    陆采汀浅浅一笑,信任地道;“我相信苏站长,这也是我陆某人迫不得以而为,不好意思,我们一旦核实南京来的日军高官住宿的准确地方,行动时,我会通知你们的。”

    苏铁转动眼睛,忽然道;“陆大队长,你我都是热血青年,身处在这国家沦陷的乱世中,几次相逢,都匆匆而别,我今天有一个不情之请,咱们找一地方好好喝一台酒,不谈政治国事,只谈咱们志趣相投的情谊,”他看陆采汀有些犹豫的样子,继续道;“也许有一天,咱们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你我相交一场,却没有推心置腹地痛饮一场,这不是生平最大遗憾事?”

    陆采汀细细琢磨他的话,的确有道理,他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斗争,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他对这个年青的特工站长也有好感,对方热情大方,坦率诚实,真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他一拍桌面,爽快地道;“好!也正合陆某人心意。”

    殷莺在旁边道;“我看还是到我家里去吧,比教安全一些。”

    苏铁立刻摇手阻止道;“不行,现在不比以前,你的三哥现在是特高课的特务队长,他找过你几次,出于对你的担心,肯定会对你的行踪,甚至家里都会实行监控,他认识陆大队长,这样反而不安全,我看咱们就在河边找一家小酒馆,一则清静,二则也不会引人注意,咱们也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只要有酒就行了。”

    陆采汀也笑着同意道;“我赞成苏站长的提法,特务队和侦缉队万不会想到堂堂的军统站长和新四军的大队长会在河边一家小酒馆里喝酒。”

    殷莺也被这话逗笑了,同意道;“好吧,你们说得有道理,那咱们就去吧。”

    夜暮垂落,绕城河岸畔,渔火点点,岸畔堤上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里间一张大海桌上,摆满了酒菜,苏铁,阿全胡,陆采汀,陆小虎,殷莺,珺莲六个人围着海桌喝酒。

    外面的大门已经关闭上,胡阿全把这家小酒馆包了,给足了钱,所以掌柜就把大门关闭了,不再营业,打发走掌匀师傅,亲自为这几位客人炒菜,时不时给他们端进去一盘油爆虾仁,或者是油酥鱼肚。

    房屋里间里面,气氛十分欢快悦愉,笑语风生,苏铁果然不谈政治时务,只谈一些好笑的有趣事情,或者是往昔的校园生活,再加上珺莲时不时插上一些不着边际的笑话,所以引得众人开怀大笑,气氛特别的轻松欢悦。

    酒一直喝到很晚,大家才依依不舍地作罢,苏铁与胡阿全先行一步,临别时,紧紧握住陆采汀的手,一切的语言都汇入这一个平常的动作中。

    待苏铁与胡阿全走后,陆采汀他们四个人才慢慢离开小酒馆,在河岸堤上行走了一段路,殷莺就吩咐珺莲先行回到家里,陆采汀也吩咐陆小虎先回到祥记车行,俩个小青年立刻飞快地向前面跑去。

    陆采汀待要往前面走路,殷莺一把拉住他道;“汀哥,等一下子再走,人家俩个人也要告别一下吗。”

    “哦,是这样。”陆采汀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

    二人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大概陆小虎与珺莲已经告别后分手走了,他们才慢慢向前走去,走一段路,殷莺悄声道;“汀哥,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小妹真的郁闷得很,我那三哥不知在那里撞着了鬼,竟然步我二哥的后尘,也加入了鬼子特高课的特务队?我不怕侦缉队的人,就怕撞着特务队的人,怕连累我组织里面的人,这样吧,潇湘路的房屋你有钥匙,你先那里等我,我们分开绕道走,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陆采汀叹口气道;“唉,其实你三哥就是为他师傅死在我手里,为了报仇,病急乱投医,竟然投靠日本人,莺妹你也知道,他那师傅不但是个铁杆大汉奸,也是个嗜杀成性的凶恶魔头,燕子门的掌门人无故死在他手里,我不杀他,天理难容!”

    殷莺眨眨眼睛,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事已至今,只好这样。”说完,独自抽身离去。

    陆采汀也从另一边绕道往潇湘路赶去,他知道殷莺有许多话要对自已讲,兴许当初自已也有错,对她的关心不够,由于当初只一心琢磨想参加师兄国军的特战队,也有和其他同学一样对她有汉奸父亲和哥哥家庭的偏见,以至于疏远她,把她推到今天的国军军统组织那边……他心里胡思乱想着,却穿胡同抄捷径,避开巡逻的鬼子兵和警察,很快来到潇湘路13号,青砖白格房屋,带天窗的法兰西风格的小巧精致的房屋前,他推开白色的木栏栅,走过草平,来到房屋前摸出钥匙打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