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孔雀公主

渚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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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边,昭通。

    昭通地处滇、黔、川三省交合之处,古称“朱提”,实属古来要冲之地,向有“锁钥南滇,咽喉西蜀”之名。当地人号称:朱提雄鸡一鸣而三省晓。

    这一日,午时刚过,一队人马大约数十人,向东北方大峡谷疾驰而来,一路上尘土飞起老高。

    到得近前,才发现这队人马皆是怒马劲装,长弓利箭,牵黄擎苍,原来竟是一队打猎之人。

    此地地处峡谷,两边皆是高山夹峙,谷中林木又密又高,有些地方甚至看不到阳光。这队人一路呼啸而来,前面只猛犬开道,空中几只苍鹰也从树丛间飞掠而过。正自驱赶大队黄羊、獐子、野兔向谷底冲来。一路之上呼喝之声、犬吠之声、马嘶之声、苍鹰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到当近前,才看得清楚,当先一人,年纪尚轻,剑眉星目,身披猩红斗篷,黑色紧身劲装,脚下一双鹿皮靴。一看便知是富贵荣华人家子弟,然眉头不舒,看上去神气郁郁,脸上也颇有风尘之色。此人手执一张三尺来长劲弓,跨下一匹烈马,浑身乌黑,轻轻一跃,便是数丈。后面数十人皆同样是黑衣长弓,唯一的不同是皆没有批头篷,而且所乘之马也远不如这位青年神骏,渐渐便落在了后面。

    此人正自赶一头肥鹿,那是一头雄鹿,身子虽肥,但脚下却是轻快无比,更兼后面追赶得急,逃命要紧,是以竟丝毫不比后面的良马来得慢。三二下便到了树林边,向左一拐,便欲窜入树林。

    那青年眼见到手肥鹿就要溜掉,急从马鞍上所挂箭袋中抽出一支利箭,张弓便射,正中那鹿左后胯,此箭力道极强,竟将一只硕大的肥鹿射翻在地。那青年大喜,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一跃而起,只二个起落便已到树林边。不等马停下来,那青年左手因持弓,只用右手一按马背,一个腾跃,已跳在地下,右手伸出,便欲俯下身去按那倒地的雄鹿。岂料那鹿甚是聪明。刚才虽然一箭射中它左胯,他顺势便倒下装死,只等这青年跳下马来,想要擒它时,竟一跃而起,飞快地窜入左首密林之中。那青年吓了一跳,等明白过来时,那鹿已窜出老远。不由骂道:“那狡猾的畜牲,看我不拿住你,晚下炒来下酒。”转身欲翻身上马去追,眼睛一扫,似觉不妥,略一犹豫,却没有上马。而是从马鞍边将一袋羽箭取下,别在腰间,手执长弓,竟徒步奔入林中去追。原来,这林子十分茂密,马匹进去反不灵活。是以弃马步行。

    这青年武林甚是了得,林中虽然阴暗,地下也长满木石荆棘,但他脚下却丝毫不见阻滞。

    那雄鹿入得林中,也跑不甚快,但三转二转,比人灵活得多,林中多石,眼看影子便要闪入一块大石之后。那青年冷笑道:“哪里走?”“嗖”的一箭,向那鹿急射过去。正中鹿首,那鹿应声而倒。青年喜道:“这下你是死透了吧,哈哈。逃得了吗?”轻轻几跃,拎着长弓便到那石旁边来察看。

    刚低头俯身,只听得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不由大惊,就势一倒,一个懒驴打滚,从鹿身上翻滚而过。身子未立起,抽箭张弓在手,向刚才身后方向就是一箭。

    只听“叮”一声脆响,那箭正射在一柄长刀之上,其势一偏,远远落在地下。

    青年这才得以喘口气,定睛看时,只见一名黑衣人手执一柄极长极细雪亮雪亮的长刀,刚才正是他向自已身后袭击,这一箭也被他用手中长刀挡落。

    此时青年已一个鱼跃,翻身站起,背靠一块大石,握弓凝神以待。口中怒道:“什么人,胆敢行刺?”

    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嘿嘿冷笑。边笑边将手中刀缓缓举起。此时日光从树顶漏下,只见刀光一闪,那青年急用长弓格挡,只听喀一声,这张金背铁胎硬弓已被长刀削为二段。此时树林外原先跟随那青年一群人已鱼贯窜入,当先一人大叫道:“太子小心,此人用的是倭刀,十分锋利,万不可硬挡。”声音未落,只见刀光闪处,数十柄长刀已向那使倭刀的黑衣人射来,原来这青年竟是当今太子秦王益。

    秦王带来的数十名部下皆是东宫高手,此时眼见太子危急,已不及上前,弯弓搭箭也已不及,当下手中长刀尽数脱手飞出射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见这么多人武功皆且不弱,数十柄长刀已飞至眼前,当下倭刀回转急掠,只听得叮当之声不绝,那些长刀已尺数被他扫落在地。

    只呆得一呆,那数十名侍卫已伧上前来,一半人已拥上前站成一个圈,将太子护卫在当中,另一半人已将那刺客团团围困。眼见众寡悬殊,只听那黑衣人嘴里不知了些什么,叽哩古噜大喊了几声。只听得林中东西两方同时传出数声呼哨之声,众侍卫皆吃了一惊,心想原来此人约了不少帮手在此。不知有多少人马,能不能抵挡得住。方疑虑未定,只见东面大石后转出一人,头裹一块红巾,满脸络缌胡子,碧眼高鼻,似是西域一带人氏。西面大树后面也来了一人,是个身穿蓝袍的中年人,相貌平常。

    这二人来势之快,一会就到了眼前。等了一会却未见再有人来。

    东宫众侍卫皆放了心,自信以二十人之力,敌这三人当绰绰有余,当下心神稍安。

    那被围困的黑衣人见来了帮手,不由哈哈大笑,手中长刀疾刺,已将前边攻上的一名东宫侍卫一刀穿透心窝,那侍卫哼了一声,便倒地不动。此时前来的二人中,那蓝袍汉子对西域人道:“竺东来,你助十兵卫挡住这帮侍卫,待我包抄过去,捉住秦王。”那天竺人以生硬的汉语答道:“正是,老焦,你又要抢立功去了。”,他原来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倒好,自已要抢头功,却叫我们去冒险。但因为汉语并不精熟,故如此说。原来这蓝袍人正是焦鸿。这次奉楚王之命,带领楚王新招募的二位杀手,一位是东瀛乙贺流忍者左隅十兵卫,一位是天竺来的瑜珈高手竺东来,来截杀太子。

    焦鸿也不与他多说,脚下一腾,直扑大石旁边太子这边而来。

    东宫侍卫中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见焦鸿欲不利于太子,越过数人,挡在焦鸿前面,焦鸿笑道:“开去。”脚下不停,左手便向那中年人一拳击出,那中年人见这一拳拳路凌厉,拳风劲激,打得堂堂正下,乃是北派拳术中的裂山掌。武林中向来号称“南拳北脚”,北方武人向来信奉“拳是双门,脚来打人。”而南方人却以短小精悍的拳术寸劲称雄武林。这裂山拳在北方武林中确是算得一个异数。在南拳风行的武林之中,数十年来传承不衰,确有其独到之处。

    那中年汉子道:“来得好。”左手已一拳迎出,竟是以硬碰硬的打法。焦鸿眼光闪处,见此人左手形如枯树,干硬黑瘦。手腕处青筋根根暴涨。不由一惊,早年在师门学艺之时,曾听师门中一前辈说过,这种拳似乎中南拳中一种早已失传的:“枯木神拳”,这种拳硬中有软,以坚韧名世。有开石裂树之能,自已这裂山拳虽然厉害,只怕不能与他硬碰,拳到中途,忽然招式一变,竟变拳为掌,向那中年汉子左腕斩落。中年汉子见他招式一变,也变为掌,双掌相交,“啪”的一声,焦鸿不由身子一震。那中年汉子也后退了三步,二人拆了三四掌,焦鸿叫一声:“断”,右手一伸一缩已将中年汉子肩膀锁住,微一用力,喀一声已将他右臂卡断。那汉子啊一声昏绝倒地。

    此时,围困竺东来和左隅十兵卫的八九名侍卫,纷纷不支倒地。有几人被十兵卫长刀砍杀,有几人被竺东来瑜珈神功闭住了气,慢慢软倒气绝而亡。

    秦王素来知道手下这些人武艺皆是不弱,虽不能说个个是当世一流高手,但这近二十人中,有三四人绝对是强中手,想不到数招之间已被尽数歼灭,不由又惊又怒。

    此时太子这边四五人夹攻焦鸿,十兵卫和竺东来见状,一左一右前来助拳。

    那四五人皆尽了死力,但似乎也渐渐不支。太子道:“你们怎么了,为何象是吃醉了酒,招式软绵绵的,大不似平日里强悍。”一侍卫道:“太子爷,我头脑涨得厉害,手脚间似乎牵绷着一根弹簧,使不出劲。”其余几个也如此说。太子道:“不好,定是中了厉害的麻药。大家不用恋战,快走。”说完,向外一纵。往林木山石间逸出。

    那几名侍卫见状,也脱身跟上。

    焦鸿手一挥,向竺东来道:“跟上去。”竺东来道:“好个。”那十兵卫是东瀛扶桑国人,并不懂中原语言,但看到焦鸿和手势和竺东来的动作,便也明白,当下三人一路赶过去。

    太子带了剩下的三名东宫侍卫,向南狂奔,好在这里树林茂密,山石密布,追捕十分不易。四人奔了有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洞之前,当下慌不择路,一头钻了进去。

    开始洞中甚是昏暗,大概走了有半里路,里面豁然开朗,头上露出一线天光来,耳边传来传传水流之声。又跑了一里地,身体渐觉有些热,眼前也出来一丝丝雾气,越向里走雾气孔越来越浓厚,目力所及之处,已不及四五丈远。正自纳闷,忽听得雾气中传来数声女子的嘻笑之声,夹杂着哗哗的水声。

    太子和三人抬眼看时,只见前面不远处,竟是一个温泉,借助洞顶上漏下来的几丝亮光,隐隐约约能看到,这浓厚的雾气,正是温泉中的冒出来的热气。而刚才感到里面温度渐高,也是这个缘故。

    温泉之中,赫然有七八名女子正裸身洗浴。太子和三名侍卫不由啊了一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发出的这几声啊,那些洗浴的女子也已听到,一齐向这边扫视,嘴里咕咕不知在谈论着什么。看样子虽然吃惊于这几名陌生男子从何而来,却似乎并不害怕。

    这时,太子身边一名年长些的侍卫道:“殿下,听口音这些女子似乎是这一带的苗人之女。”秦王道:“李丹华,你早年来西南一带当过兵,识得苗语。她们在说些什么?”那个叫李丹华的侍卫回道:“听不太真切,似乎在说我们这几个从何而来,长得倒是蛮英俊的。”秦王怒道:“胡说,现在是什么时侯了,还说这些浑话。”李凡华急道:“殿下,小的并无半句玩笑,这里是苗疆,苗人风俗,与我们汉地大是不同,于男女之防,并不大在意。苗人个性直率,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秦王“哦”了一声,想到此前老师范松年讲西南夷风俗时,也曾提到这一节。倒信了几分。

    此时,只听得刚才来的方向,传来几里古鲁的呼喝之声,似乎是十兵卫的声音,李丹华道:“他们追进来了。我们且避一避”

    秦王道:“这地方如何避?”李凡华道:“不妨,待我和这些苗女问一下。”当下并不走近,远远地向那些苗女说了一番。

    开始那些苗女看到这个汉人装束的人竟会说苗语,皆有些惊奇。继而又有些害怕,听他说完,众苗女皆面面相虚,先是并不作声,继而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只见一个领头模样的女子格格笑了几声,对着李丹华说了几句。李丹华连连点头。

    此时洞口那边脚步声渐近,已影影绰绰能看到人影。秦王一句也听不懂,不知如何,心中十分焦急。道:“李丹华,如何?”

    李丹华道:“回殿下,我向这些苗家姑娘们说了我们被坏人追杀的情形,苗人最是好客,更兼心思简单,便指点我们到这池子后面一个耳洞中躲避。”太子道:“那我们躲避了,这些姑娘怎么办,后面那些人如果欲行非礼,岂不是我们反害了人家。”李丹华笑道:“殿下果然仁厚过人,我已向她们说起了这点。那领头的姑娘似乎胸有成竹,叫我们只管照她说的办就行了,她们自有办法。”秦王将信将疑,那三名侍卫道:“殿下万金之躯,不可涉险,快走。”说完拉了秦王便转入后面一个耳洞之中。

    这耳洞的入口在池子后面一块大石之中,十分隐蔽,要不是那苗女指点,还真找不到入口。众人进入洞中,但觉鼻中闻得一阵阵异香,打量四周,原来那些女子入浴时脱下的衣服皆放在此处,衣服之外尚有很多金银打造的头饰、颈饰、手镯、脚链、腰带等,琳琅满目。

    四人正呀异间,只听得前面,似乎是十兵卫哈哈哈的淫笑声,又听得他不知在说些什么,语气间似乎十分得意,象是深山中发现了大宝藏。秦王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伸手,将靴中一柄短刀拨在手中,便要冲出。李丹华对另外二人道:“曾洋、颜学忠,快拉住殿下。”那个名叫曾洋的是个小胡子,颜学忠是个白脸青年。二人赶紧拦下秦王。

    此时,外边传来二声“扑通、扑通”,似乎有二个跳入池中,接着又听得“啊约,啊约”的惨叫不绝声,夹杂着女子的笑声。

    曾洋道:“李大哥,你看是不是那个东瀛人和天竺阿三跳入池中欲行非礼,中了那些苗女的手段,说不定已被杀死了。”颜学忠侧耳细听了一会,道:“我看未必,你们听,外面的惨叫声还断断续续,似乎还没有死。”秦王和李丹华道:“不错,而且刚才进洞的明明是三个人,那蓝袍人一定也同时进来的,他没有跳入池中。”

    此时,只听得外面又传来兵刃交击之声。秦王等四人不由大是奇怪,这些苗女身在池中洗浴,难道还随身带着兵刃,又抑或是将兵刃藏在温泉池中某处。但她们身无寸缕,又如何起身与敌相抗呢。真叫人捉摸不透。

    兵刃交击之声越来越响,终于渐渐平息。再也听不到半点声响。

    秦王道:“我们出去吧。”李凡华道:“且慢。”回头对曾洋和颜学忠道:“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殿下左右,我先出去观察一下。”那二人答应了。

    李丹华轻轻掩出,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出去吧,外面没有人了。”秦王等出来一看,果然外面洞中已悄无一人,连池中刚才洗浴的那些苗女也踪影全无,池子中却依然丝丝冒着热气,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恨不得连一根针掉下也能听到。众人只觉得气氛之诡异,连身上的毫毛也要竖起,头皮一阵阵发紧发麻。

    正在此时,只听得进来的山洞之中,传来叮叮的声音,似乎中金属与石头互相撞击,曾洋道:“那几个贼人又回来了?”颜学忠道:“不对,那东洋人和蓝袍汉使的都是短兵器,而西域阿三没有带兵刃,但刚才传来的传音,回声响亮,袅袅不绝,似乎是一件极长的兵器。”

    李丹华笑道:“小颜子长进不小啊,把我的本领全学过去了。”颜学忠也笑道:“这听风辨器的本事,还是李大哥厉害。我不过得了你一些皮毛。”

    此时,那金石相击的声音渐行渐近,似乎是一边敲一边走,并非直接向洞里奔来。

    秦王道:“这是什么缘故,似乎并不是刚才那些人,而且听脚步声,象是只有一人。”李丹华道:“正是,确实只有一人。”

    正疑惑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格格格银铃般的笑声,大家回头看时,只见八九名浓妆艳服的女子,从刚才他们栖身的洞中有说有笑打闹着出来,正是刚才在池中洗浴的那帮苗女,只不过此刻身上皆穿好了那些衣服首饰,看上去皆是华丽无比。走路时,身上的佩环银饰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如奏仙乐。

    秦王赶紧上前,抱拳谢道:“刚才多承各位姑娘相救,多谢了。”李丹华将秦王的话原样译给那些姑娘们听。那领头的姑娘并不还礼,只是格格直笑,一手指着前方,嘴里还说着什么,样子十分爽朗。秦王等人还没明白过来,李丹华已扭头向后看去,只见洞口方向伸出一杆明晃晃的银枪,曾洋和颜学忠一惊,一齐伸手去腰下拨刀。李丹华一摆手,道:“不必,是友非敌。”转头向秦王道:“刚才姑娘说,救我们的是洞口进来的那人。”

    秦王回头一看,只见洞口已站了一人,剑眉星目,白衣银枪,正是铁枪门高玉!

    原来,高玉自上次被焦鸿二郎庙逃脱之后,并不死心,一路追查,终于打听得焦鸿已南下滇边。于是快马南下追踪,恰遇焦鸿带十兵卫和竺东来追杀秦王,高玉隐身在后仔细观察,他并不知秦王等人是谁,后来从侍卫的言语中听得是太子,不由一惊,于是便决定弄清楚焦鸿等到底为何要杀秦王,他们究竟是为何人指使,说不定能摸到自已一家被杀背后另有隐情,并非是外边所传的劫财。

    后来见秦王手下侍卫中了不知什么药物,不少人被杀,便决定在秦王有生死之险时再出手,哪知秦王带领李丹华、曾洋、颜学忠三人落荒而逃,焦鸿等紧追,便悄悄跟在后边。

    进得洞中后,焦鸿等不见了秦王诸人,却见诸苗女在温泉中洗浴,十兵卫和竺东来色心大起,竟跳入池中欲行非礼,焦鸿久历江湖,怕有什么躯壳,没有跟着二人跳下。果然,二人跳入池中后,如被火烧,全身皮肤溃烂一片,痛得哇哇乱叫,急忙跳上岸来,此时高玉已进来,正和焦鸿大战。十兵卫和竺东来忍痛加入战局,以三敌一,哪知高玉自得少林寺拨陀金枪真传之后,枪法大进,这三人联手竟也不是他对手,三人不敌,沿原路退出洞中。高玉一路追出,竟迷失了方向。

    眼见十兵卫等人消失在洞中,高玉一路在洞中打转,用银枪东敲西击,是以秦王等人刚才听到有长兵刃击石之声。

    原来十兵卫是东瀛忍者,这乙贺流忍者是东瀛二种忍者流派中最高的一种,擅长长刀七星镖,更兼有一种黑暗之中寻路的本事,是以刚才十兵卫带着焦鸿和竺东来安全退出洞中,而高玉一路瞎打瞎撞,竟转了一个圈子,从洞中的岔道又返回温泉这边。

    高玉见过太子及三侍卫,自我说明来意不表。

    原来这山洞是苗疆七十二苗洞之一,里面岔路繁多,不是苗疆土著进得洞后要想出去比登天还难。因担心焦鸿等人守在苗洞入口处截杀,那苗女带领太子和高玉从另一端出得洞来。

    刚出得洞来,只听得不远处隐隐传来笙鼓之声,行了里许,那声音渐行渐近。转过一个山谷,秦王诸人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山谷之中五色旗帜飞扬。数百人夹道列成两队,前边几十名吹笙手,中间又几十名鼓手,正自大吹大擂,刚才的声音正是由此而来。众人正惊疑间,只见鼓乐声嘎然而止,后队如潮水般分开一条路来,一队人马疾迎而来,当中闪出一面白底黑边大旗,正面上书一个大大的汉字“孟”,背面所书一个同样大小的苗人文字,却是不认识,后面又陆续打着一些小旗,旗上的字皆用苗文。队伍中人,皆是花面藤甲,短刀圆盾。当先一人,身材不高,却极魁梧,身穿土布苗服,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腰间挂着一柄短刀。再看他长相,面如满月,额下一缕山羊胡修剪得极是整齐,上唇上的二撇胡子却如两把钢刷,眼中精光四射。

    李丹华惊道:“是苗王孟仁!看这驾式,是来迎接我们的,这是苗人迎客的最高礼节,一般是用于友邦君王或者****。”

    秦王道:“什么,苗王来了,他怎会知道我们!”

    李丹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多半和那帮苗女有关。”

    正说着,只见带领他们出山洞的苗女中,走出一人,远远地向苗王奔去,到得近前拉着苗王的手作娇慎状,苗王看上去十分高兴。但随即叫她先到一边去,便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到得秦王眼前,左手不举至胸前,向秦王行礼,秦王还了一礼,原来苗人礼数简单,即使是尊贵的上宾,一般也不兴跪拜之礼,秦王生性本就豁达,自也不以为意。

    经李丹华在旁说明,原来,刚才那苗女正是苗王孟仁之小女孔雀公主孟若烟。其余都是她村寨中的女伴,她们在洞中得知此人是太子后,已派一名女子先行出洞禀报了苗王,是以苗王出寨五十里以大礼迎侯。

    此时天色将暮,苗人以贵宾不宜夜行,便在此谷中搭起帐篷寨子,夜来大开锅庄大会,大会间,一人从谷外进来,在苗王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苗王脸色微变。

    此时孟若烟对高玉一见钟情,不住拉他加入跳舞行列。高玉问起温泉中为何十兵卫和竺东来全身溃烂,疼痛难忍。而她和众苗女却没事。孟若烟轻笑道:“因为他们都是坏人。”高玉道:“那我是好人,难道跳下去就会没事么。”孟若烟道:“你没跳下来便是好人,一跳下来,便和他们一样,变成了大坏蛋,一样也要烂掉全身。”高玉哈哈大笑,道:“能一亲姑娘芳泽,便是烂痛而死也值得了。”说完便来搂她,孟若烟抽身而逃,边走边说道:“你来啊。”说完,一溜烟走了。此时,高玉后面一人道:“高公子今夜可是良霄玉人相遇,真是可喜可贺。”高玉回头看时,见边上站了一个,黄剑瘦腮,胡子不多,看不大出年纪,却并不认识。当下道:“阁下是?”那人道:“呵呵,在下是西边车轴寨的头人******。”高玉哦了一声。原来这苗疆由几百个村寨组成,大的寨子有近万人,小的寨子不足千人。寨子的尊长称为头人。头人权力极大,掌管一寨的人口钱粮、军马兵刃。

    ******道:“高公子不知,我们苗人与汉地风俗大是不同,春分时节,女子喜于温泉中浴,不避男子,那温泉十分怪异,普通人入浴其中,身上必会马上溃烂痛疼。其实我们若烟公主下浴之时身上已涂了一种防身的药剂,故此没事。”高玉道:“原来如此。”

    当夜尽情歌舞,尽欢而散,晚间苗王令人在王帐边上立起二顶篷帐,供秦王和高玉等歇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