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梁家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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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梁润昌就进春锅屋跟前去了。

    &nbsp:&nbsp:&nbsp:&nbsp:　　梁玉静一看见爷爷进来，一肚子的委曲化成眼泪，又哭开了。

    &nbsp:&nbsp:&nbsp:&nbsp:　　梁润昌抚摸着她的乌发说道：“别哭了，这事总有个了。来，爷爷拌。你叫你爸去下院把磨上拾掇了。把面箩完了，让冬贵桂娥也歇一下。你顺便叫你兄弟来我这一下！”

    &nbsp:&nbsp:&nbsp:&nbsp:　　梁玉静的叫来了玉海。

    &nbsp:&nbsp:&nbsp:&nbsp:　　梁润昌见玉海也是泪花闪闪的，更心疼了：“海娃，别这样！这事一定要了！”从口袋里又掏出十几个铜板：“去吧，海娃，坡上买十个油漩（饼），再买上一斤猪脑肉，五个卤鸡蛋。咱们好好尝（即吃）一顿！”

    &nbsp:&nbsp:&nbsp:&nbsp:　　说着梁润昌递过来个簸箕。

    &nbsp:&nbsp:&nbsp:&nbsp:　　玉海抹一把眼泪，去坡上买东西去了。

    &nbsp:&nbsp:&nbsp:&nbsp:　　那个时候的二郎庙坡，是一条自古扶苏那个年代以来的官道，龙泉城里的大事小事，结婚出嫁，还有那送葬埋人，必须走的官道，大道！所以历来来往的人很多。路两边都是卖货的小商贩，尤其是哪个戏台跟前，其实就是一个大市场：摆摊摊买东西一个挨着一个。卖油饼子的，也有好几个。玉海就到那坡上去买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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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玉静跟着他梁通保父亲到下院里收拾磨。

    &nbsp:&nbsp:&nbsp:&nbsp:　　通保御下磨上的毛驴，让累了一天的毛驴打了几个滚，又拌上草料并加了好几把豆料。

    &nbsp:&nbsp:&nbsp:&nbsp:　　李冬贵帮着收拾磨道里的驴粪。玉静和桂娥将没箩完的麸面一阵箩完。

    &nbsp:&nbsp:&nbsp:&nbsp:　　玉海下来叫几个人上来吃饭。

    &nbsp:&nbsp:&nbsp:&nbsp:　　通保问客人己吃过饭，又见烧锅上有开水，瓮里水已满着。没什么事，也就放心地到上院里来了。

    &nbsp:&nbsp:&nbsp:&nbsp:　　此时，润昌叫秀月和秋萍也到前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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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今是老公公做的饭，通保的两婆姨可是第一次吃公公做的饭，都有些尬尴，可讪讪地也都来了。

    &nbsp:&nbsp:&nbsp:&nbsp:　　四奶的那小孙孙早嗅见肉味了，毫不客气地钻了进来，润昌忙给他递了半个油漩一块肉，那娃娃接过去，吃的香的直啧嘴，两手动的油糊糊地，还直往身上抹。润昌又命玉静给太奶奶送去一个油漩几块切好的肉并一个卤鸡蛋后，这里七八个人围着炕桌吃饭。

    &nbsp:&nbsp:&nbsp:&nbsp:　　一家人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算是吃了个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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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饭后天已黑，通保点着马灯去二门外往菜窖里存储白菜；玉静收拾洗刷碗筷；而前院的二爷焕盛，三爷焕兴打发玉明叫走了润昌焕隆。

    &nbsp:&nbsp:&nbsp:&nbsp:　　二爷梁惠昌此时正害病。——年轻时受了风寒染上气管炎，咳嗽不止，落下了病根，上了年纪渐重。一到冬天，陕北天气非常寒冷，便年年复发，咳嗽不止。所以一进九月，就只能在暖炕上呆着。

    &nbsp:&nbsp:&nbsp:&nbsp:　　往日梁家事都是由长兄润昌做主，可今天听通保夫妻闹的太过与危险了，知道老哥哥为难，便要出面处理此事。

    &nbsp:&nbsp:&nbsp:&nbsp:　　老兄弟四个梁润昌、梁惠昌、梁鸿昌、梁海昌在二爷家里一阵争执。

    &nbsp:&nbsp:&nbsp:&nbsp:　　二爷梁惠昌明确提出李秀月姜秋萍两婆姨只能留一个。

    &nbsp:&nbsp:&nbsp:&nbsp:　　其他人又都说，李秀月进梁家门，不但无什么过，而且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忍让妯娌，招呼各门弟妹娃娃，大小事上有主意，红白喜事操劳的精细清楚。这城里坡上谁不赞叹？

    &nbsp:&nbsp:&nbsp:&nbsp:　　而且如果让李秀月走两个娃娃怎办？，梁玉静梁玉海两个娃娃见娘的走，能不跟着要走吗？

    &nbsp:&nbsp:&nbsp:&nbsp:　　而让两个娃娃跟娘的走了，这梁家不太丢人了？别说梁玉海不能走，就是梁玉静走，这梁家巷里的人都不能答应！

    &nbsp:&nbsp:&nbsp:&nbsp:　　想当年三门梁鸿昌的孙女春春被偷偷卖成童养媳走后，老兄弟就吵过，老兄长还打发人去撵着找过——可那家已全家搬迁到西安去了。

    &nbsp:&nbsp:&nbsp:&nbsp:　　为此，长兄梁润昌大骂三爷梁鸿昌一通，而且过去了多少年，可一提起就长吁短叹，只怕梁家女子在外头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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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今天一通争吵以后……说到底，大伙儿明显向着秀月。

    &nbsp:&nbsp:&nbsp:&nbsp:　　其实那梁润昌心中也有此意，可是因为自己儿子儿媳们尬尴，自己实在不好正面说见兄弟们出面提出，沉吟半会儿答应了。

    &nbsp:&nbsp:&nbsp:&nbsp:　　二爷也知道自己的老哥哥不好说，当即打发自己孙子玉明去请通保。

    &nbsp:&nbsp:&nbsp:&nbsp:　　通保刚将白菜收拾完，沾了一身土，听玉明说叫，忙掸了一下身上的土，就到他二爸窑里来了。

    &nbsp:&nbsp:&nbsp:&nbsp:　　见父辈四兄弟都在，急忙拱手问缘由。

    &nbsp:&nbsp:&nbsp:&nbsp:　　他二爸梁惠昌明确说了大伙的意思。惊的通保面惊口呆，心中不舍，连连推辞说要考虑。

    &nbsp:&nbsp:&nbsp:&nbsp:　　三爸梁惠昌说道：“这样的事你盘算一下可以。可早了早好。早了早让姜秋萍有个好人家，你要为她想想！你不要再耽误人家娃娃！”

    &nbsp:&nbsp:&nbsp:&nbsp:　　四爸梁海昌道：“就是，你们不要耽误人家娃娃，人家娃娃真小来，回家会有更合适的人家。……”

    &nbsp:&nbsp:&nbsp:&nbsp:　　几个人一阵分析说教，通保无言对答，低下了头，心中那个懊悔啊。

    &nbsp:&nbsp:&nbsp:&nbsp:　　无奈父辈们的一再当面劝逼，，分析利弊，说的梁通保无话，通保不得不含泪点头答应了。

    &nbsp:&nbsp:&nbsp:&nbsp:　　从前院回来，梁润昌把兄弟们的意思悄悄给老伴说了，大奶奶舍不得，哭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　　而李秀月已从四奶奶那里听说了，正合心意，高兴了起来。晚上打发梁通保到大房里去给姜秋萍说。通保心中不舍，又不知怎么给秋萍说。而那秋萍见通保到大房里来，李秀月并不拦，只当几个叔父骂李秀月，李秀月不敢了。又看见通保笑而少语，只当因白天的事生气，便十分尽心地讨通保欢心。

    &nbsp:&nbsp:&nbsp:&nbsp:　　梁通保见姜秋萍欢天喜地，可是自己的泪水直往肚里流，细想，这都怪自己，坑了秋萍，好好一个俊女子，弄成了这样，便暗下决心，要给她好好补偿。

    &nbsp:&nbsp:&nbsp:&nbsp:　　一夜安睡。第二天一早，梁通保一起起来，秀月一瞧见他，便问说了没有。

    &nbsp:&nbsp:&nbsp:&nbsp:　　梁通保“嗯嗯啊啊”半会儿才嘟囔道：“我，我实在说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　　李秀月瞪了他一眼：“你说不出口？还是你舍不得？……我要四妈去说！”

    &nbsp:&nbsp:&nbsp:&nbsp:　　果真李秀月借口看看太婆婆，跑到四奶奶家，给太婆婆送饭，顺便央求四奶奶去告诉姜秋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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