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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映无奈地笑笑,心中也已不大耐烦,她虽不像秦氏心情那么糟糕,但也是迫切地想知道当年的真相的,哪里有时间同徐妈妈在这里瞎扯,面上便露了几分不耐。
徐妈妈虽然爱嚼舌,却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见她如此也打住不说了,眼珠却一转,想了想道:“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知岚,我今儿上街碰见了唐妈妈,她说明儿要过来看你娘,你把这事同你娘说一说。”
说到后来已是眉眼弯弯,上下打量了意映一番,捂嘴笑道:“一眨眼,你也成了大姑娘了。”
唐妈妈?意映一头雾水,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么个人。
这位唐妈妈原是太太的陪嫁丫鬟,进了赵府后被许配给赵家一家米铺的大掌柜白甄。
那白甄极具生意头脑,做大掌柜积累了一定经验之后,暗地里自己也做些小生意,哪知竟发展的很不错,唐氏嫁过去的第三年,他便用自己的钱盘下了一家小米铺。
白甄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赵大老爷见他们一家应该已经可以赎身了,索性给这素来忠心的一家一个体面,放了他们的奴籍。裴氏本就看重这个大丫鬟,自然不反对。
白甄从此全心全意做起生意来,如今已经在京城有了两家不小的米铺了。唐氏感念着裴氏的恩德,逢年过节都要送些东西给裴氏,对她仍像从前那样恭敬。
裴氏见她如此,也对她青眼有加,有时白家的米铺出了什么问题也会让赵家帮忙解决,因而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对她很敬重。
唐氏还在赵家时,便与同在太太院子里伺候的秦氏很要好,出嫁后的头两年二家人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后来白家人自个儿在外面置了宅子,唐氏却也没忘了秦氏,常常领着儿子过来串门子。再后来赵家搬到京城,白甄的生意也做到了京城,两家人也从没断了来往。
唐氏嫁过去这些年生了两个小子,大儿子今年十八,娶了白家相好的一家绣楼老板的女儿,二儿子白明远今年十五,尚未订亲。
过来见秦氏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徐妈妈的表情和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让她心头一跳。难不成……
“说起来,你娘真是好福气,我们施香也不知道……”徐妈妈微叹了口气,半是艳羡半是担忧道。
意映只觉得头皮发麻,敷衍了几句也进了屋,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解决,旁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进了屋,却见秦氏坐在炕上,神色晦涩不明。
见她进来,强撑起笑脸:“徐妈妈同你说什么了?”
“她说今儿遇见了唐姨,说是明儿要过来一趟。”两家是通家之好,意映向来含喊唐氏一声姨。
秦氏点点头,也不在意,唐芷要过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她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该做午饭了。”
意映忍不住了,低声道:“娘,您不想解释一下吗?”
秦氏垂下眼睑,不想,一点也不想。“许是那珍宝阁的伙计看错了,不过一个伙计,哪里有这样的眼力,这分明只是太太赏给我的一个小玩意儿,哪里就那么贵重了?”秦氏偏过头,语气淡淡的。
“娘!”意映定定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何必再抵死不认?“能在珍宝阁总银楼做事的,哪里会连最贵重的翡翠都认不出来?”
她握住秦氏的手,目光坚定:“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氏痛苦的闭上眼睛,手中紧紧攥着那玉佩,半晌,沉沉吐出一口气:“这玉佩,是你的。”
意映心头微松,她肯说出来,便再好不过了,她不想因为秦氏不明原因的隐瞒,到时招来母亲敏元长公主的怀疑。万一她认定秦氏与当年的走失案有关,她怕自己也保不住周家一家人。
她面上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我的?”
“这是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戴着的。”
“捡到?您是说……”
“没错,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亲生的女儿早在那年春天便得了病死掉了,你是我用来瞒过丈夫的替代品罢了。”秦氏捂着脸,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
原来如此,所以周池完全不知道她不是周家的女儿这回事。她心中钝钝的痛,这是事实吗,秦氏为什么要说这样伤人的话?她怔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
“我在街上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就戴着这块玉,我也不知你是哪家的小姐,如今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要走要留都随你。”她站起身,走向厨房,语气平淡。
意映拉住了她的衣袖,转到她面前,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娘……”她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做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您要赶我出去不成?”
秦氏看着红着眼眶的女儿,准备好的一番冷言冷语再也说不出口,她一直以来想的都是慢慢地打听消息,等确定了到底是哪一家,再跟女儿把事情讲清楚。
可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样猝不及防的事情,把她的想法全都打乱了,她从没料到离别会来得这样快。
所以,她索性把话说绝,这样,岚儿可以无悔地离开,她也可将那些事埋在尘埃里,永远不再翻出来,这样,对他们所有人都好。
可是一看到女儿泪眼汪汪的样子,另一种情绪就铺天盖地地朝她砸过来。
这是她养了九年的女儿啊,从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娃娃变成如今亭亭玉立,才貌双全的大姑娘。这些年来,她连她的每一根头发都悉心照料,甚至疼爱她比疼爱儿子更甚,这样的情分,岂能说断就断?
她越想越伤心,忍不住放声大哭。意映想到前世秦氏因怕累及周家人,上吊自杀,也愈发难受起来。母女俩哭成一团,好一会儿才止住。
“娘,您不必再说那些口不对心的话,您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在心里,作不了假,无论我是不是您亲生女,我都永远将您看作敬重的母亲。”意映开口道。因刚哭过,声音还有些不自然,但语调却十分真挚坚定。
秦氏心中微暖,叹了口气,逃避问题终究不是个好法子:“罢了,我先与你正经讲讲当年的事,你听完了再做决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