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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打手们陆续回来,他们一无所获,骂骂咧咧地进入酒馆。
酒馆内随即响起老板的咆哮和怒骂声。
在酒馆门口左侧,有一堆半人高的垃圾,每天酒客们制造的垃圾都丢在这里。
酒馆夜里歇业后,就会有专门的清路夫把垃圾清走。
垃圾中偶尔会有毁坏的酒杯、木酒桶,或者酒客弄丢的财物,这些都是清路夫喜欢的东西。
此刻,一个破酒桶内,瑞文瞪大眼睛,认真听着外面的声音。
直到再也没有打手回来。
他费力地从酒桶中钻出,这个木桶实在太小了,挤的他快要窒息!
他的两只胳膊也擦破很大一块皮。
其实,打手们的眼睛方才扫视过这里。但这儿除了一堆垃圾外,就只有两三只小木桶,因为木桶太小,只有小腿高下,他们本能忽略了过去。
瑞文一路狂奔,终于远离了酒馆。
他扶着墙大口喘气,头发紧紧粘着额头,身上满是酒气,还粘着些酒客的呕吐物,让他几欲作呕。
他发誓再也不会钻酒桶了。
当瑞文回到住处时已近半夜,他轻轻推开门,发现哥哥已然入睡。
他摸向水桶,想到院中清洗一下身上的污秽。
“咕噜噜”
约翰的肚子发出一阵叫声。
瑞文突然愧疚起来,他早上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哥哥整整饿了一天。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
清洗之后,瑞文在地上铺好被子躺下,饥困、疲乏和恐惧一同袭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被射在脸上的阳光唤醒。当他睁开眼睛,发现约翰已经醒了。
他蜷缩在卡罗琳床边,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静静看着瑞文,阳光温和地照在他的脸上。
瑞文对约翰温柔地笑了一下,约翰却立刻转开头。
简单做了早餐,瑞文再次出门,他必须继续寻找工作。
这一次,瑞文专门寻找货栈。
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他尝试了一个又一个货栈,却没有老板想要他。
因为他太瘦小了。
又是一天过去。
瑞文焦急起来,距离来到巴拉伦卡已经五天了,而他仍一无所获。
虽然欧文大人给他留下了一袋钱,但全部加起来也不到4个金币,他必须再赚回6个金币,才能有一次治疗妈妈的机会。
可那是整整6个金币啊。
一个金币能兑换10枚银币,一枚银币能换得100铜币。
6个金币,就意味着整整6000铜币,瑞文心里不禁发苦。
第六天,瑞文依旧四处碰壁。
第七天,瑞文来到一家瓷器工坊。这是一家规模中等的工坊,制造出来的瓷器小有名声。
在这里,瑞文见到了工坊的老板,那是个泥瓦匠一样的老人,满手老茧,正低头检查着瓷器。
在看到瑞文的第一眼,老头便对瑞文十分相中。
“很灵秀的孩子”,这是老头对瑞文的印象,这样的孩子最适合做瓷器匠人。
老头随即问了瑞文几个问题,瑞文也都一一回答。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对瑞文的聪明和沉稳十分喜欢,到最后竟动了收徒的念头。
被一位瓷器匠人收为徒弟,对普通孩子来说,已是天大的惊喜,可瑞文却只能黯然拒绝。
因为老头告诉他,前三年他只能做学徒,学习制瓷技巧,而这三年将没有任何收入。
妈妈此刻急需金币救命,他不得已只能推脱。
出了瓷器工坊的门,瑞文刚走出几步。
“哎呦!”
一个小男孩突然重重撞在他身上,随即痛苦倒地。
小男孩比他还小,倒在地上来回打着滚,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他身边散落了一地发黄的纸张,瑞文瞥了一眼,上面最显眼的便是四个字,帝国公报。
不过它们已经脏了。
帝国公报是由魔法公会印发,传递帝国消息的媒介。
“我的公报!”
小男孩突然大哭起来。
这时,两个高大的少年走过来,其中一个指着瑞文狠狠地说,“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另一个则做出打人的姿势,“你把我弟弟的公报弄脏了,说!该怎么办?”。
瑞文沉默,刚才他察觉到小男孩要撞上他时,刻意躲避了一下,按理说不该撞到才是。
而此刻再看这两个少年的出现,瑞文明白过来,小男孩是故意撞他的,这两人是他的帮手。
虽然刚才他伤心的样子差点骗了自己。
瑞文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公报,确实已沾了不少泥土。他又看了看两个高他一头的少年,明白这一次自己跑不掉了。
“这些我都买了,需要多少钱?”想通之后,瑞文不想纠缠,直接问道。
小男孩一愣,没想到瑞文如此痛快答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共十四份,每份1枚铜币,共14枚铜币”,小男孩止住哭声,可怜巴巴的地说。
瑞文握紧拳头,14个铜币对他来说已经不少,自己几天没找到工作了,这一下非但没有赚到钱,反而搭上一大笔。
然而他没有办法。
最终,小男孩带着两个少年离去,临到远处,还回头对他天真地笑了一下。
瑞文知道,他们又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他捡起地上的公报,苦笑了一下,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
就在这时,瑞文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给我一份公报!”一位路过的大汉对瑞文喝道。大汉一身佣兵打扮,背上背着把长弓。
瑞文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的看着公报。
“小子!听到没有!”佣兵不耐烦起来。
瑞文终于明白他在叫自己,“对不起,不过它们已经沾了泥土”
一个铜币弹过来,“少废话!”
看着佣兵远去的身影,瑞文心中一动,论对消息的追求,佣兵似乎是个很大的群体,对公报是否干净也没有太多要求。
这样一来,自己手中的公报便有了着落。
瑞文连忙辗转打听,不久后,他来到一处高大的建筑前。
这里是佣兵联盟在巴拉伦卡的驻点。
他开始在附近徘徊,果然,不久后又有一名佣兵买了他的公报。
到晚上,他竟将手中的公报卖了个干净!虽然不亏不赚,但却让他有了个想法。
第二天天未亮,瑞文依着打听的地址,来到魔法公会前。
魔法公会是一座高耸的魔法塔,魔法塔右侧有栋两层的白色小楼,帝国公报就在这里发放。
在瑞文前面,已经有十来个孩童在排队了,其中,瑞文还看到了讹他的那个小男孩。
见到瑞文这个新人,几个男孩上下打量着他,昨天撞他的小男孩则眼露警惕,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又有几个男孩加入了队伍。
天终于亮了,白色楼房的大门朝两边打开,一个穿着魔法袍的年轻法师走出来。
几大摞半人高的帝国公报跟在他身后,瑞文仔细看去,它们竟然漂浮在空中!
瑞文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没错,它们的确浮在空中。
年轻法师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捆着公报。他轻轻一拽绳子,看似沉重的公报就轻飘飘的随着他走。
不少小男孩发出惊呼声,他们虽然每天都来,但依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
这就是魔法吗?
瑞文也看的呆了,心里羡慕无比。
听着男孩们的惊叹,年轻法师非但没有高兴,反而黑下脸来。
“该死的加洛!我可是魔法师,不是变戏法的,竟然派我干这种杂役工作!等我晋升到……如果能晋升到苍穹魔导士,一定找你算账!”年轻法师咬牙切齿地说。
“都给我闭嘴!”他突然朝男孩们喝道,“谁要是再出声,就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