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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王嬷嬷闻声走了出来,见两人皆神色凝重,问。
未等倾挽说什么,飞烟要笑不笑向着尔岚离去方向睨了一眼,“还能有什么,被某人找了麻烦呗。”
还以为是初雪病情加重的王嬷嬷不由松下一口气来,又见两人无事,便也没再追问。最近的糟心事太多,相比起来,尔岚的问题实在不值一提。
见王嬷嬷形容憔悴,倾挽走上前,“王爷已经睡下了?”
王嬷嬷点头,低低叹气。
倾挽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嬷嬷还在为王爷与初雪担心着,可看眼下状况,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还要由您过问,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初雪那边现在由冬雪照看着,王爷这边就交给我,王嬷嬷您先回去休息一下。”
“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哪里睡得下。”
“睡不下也得睡。”倾挽的手微微用力,果决道:“府上的事务我们插不上手,可照顾人的事我们擅长,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再说,王爷最信任的就是嬷嬷,您也得要王爷能安心休养才是。”
王嬷嬷神色动容,犹豫半晌方才点头。
“还有,刚刚与尔岚姑娘错身而过时,我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与皇上来府里的那次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有些话无法同飞烟说,王嬷嬷却是一定明白的,尔岚在她手下呆过许久的时间,相信嬷嬷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尔岚,如果能提高警觉那是最好。
王嬷嬷目光凝住般,乍然变得凌厉起来,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匆匆地离开。
“对了,刚刚尹大哥回来了。”
倾挽听到飞烟低低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那意味着什么,“那夫人她……”
飞烟仰起头,眨了眨眼,“是夫人她们,起火点就在房内,等侍卫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话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倾挽抱住飞烟,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听着耳边断续微弱的抽泣声,倾挽心中木然,眼睛干涩,竟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即便她始终心存侥幸,也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可尽管如此,亲耳听到这个结论仍让人心头钝痛不已。
她突然转开头看向台阶之上,“那王爷,也知道了是吗?”
飞烟站直了起来,用衣袖擦着自己的脸,“尹大哥一回来就直奔了王爷房里,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
倾挽的目光似凝固了一般抽不回来,心中除了那一人也再无其他,她脚尖稍稍转了一转,忽然拔腿向上跑去。
“倾挽。”飞烟的声音飘到了她的耳畔,转瞬又被风吹得一消而散。
倾挽将一切抛在后头,满脑子想到的都是他听到消息时沉痛不语、默默隐忍的面庞,胸口闷闷痛着,心跳却越来越快。
那扇门就在眼前。
她猛地停在了门槛之外,手扶在门框上急急喘着气。
房里的床榻之上,他果真没有睡着。听到声音他看了过来,沉沉目光划过一丝惊讶,刹那又恢复了平静。
片刻,他抬起完好无损的手臂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却是还没有坐稳,一个温软的身子已经投到了他的怀中。小小头颅抵在他的肩上,肩膀一耸一耸,却听不到一点的声音,只有肩头慢慢湿热的感觉泄露了她的情绪。
倾挽觉得自己是发疯了才会不顾王爷身上还伤着就一头撞过来,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就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她忽然头脑一片空白。他的身子向后倾了一倾,才慢慢稳下,她知道他的姿势并不舒服,可就是不愿起来。
然后,她听到他低声叹息,无奈而纵容,她的背上被他轻轻拍了几下。她微微僵住,之后彻底放松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倾挽不知此时的王爷在想什么,可她的心中却满是惶惑不安,对他,也是对这份来得太过突然的情绪。
一直以为这辈子除了严凌再不会喜欢上第二个人,更何况这个众人口中对她十分有意,因她将夫人留在别院的男人。她向夫人斩钉截铁保证过,并对任何讥讽她想要麻雀变凤凰的人嗤之以鼻,她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她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位高高在上、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的王爷。
可到头来,失言的却是她自己。
身后门外又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就再没了响动,没有脚步声,没有惊呼声,更没有收拾东西的动静,好像一切都凭空消失了般。
倾挽垂眼遮去眸中一闪而过的不耐,又一会儿才缓缓从君若谨怀中坐了起来。
尔岚直勾勾看着两人,她身后的台阶之下立着两名小丫环,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很好。倾挽并没有理会尔岚,冲着两名丫环招了招手,待她们走近了,才吩咐她们将碎片收拾干净。
“尔岚姑娘是不是累了?王府里倒是不差这两个碗,不过若是不小心伤了姑娘,我们怕是交代不起。这里暂时不用劳烦姑娘,姑娘就去休息吧。”
尔岚狠狠看她,不敢相信她竟会如此说话,又见王爷并没有出声反对,不由得又想起刚刚那一幕。恨恨离开,心中发誓一定不会要她好看。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没有耐性。”
倾挽一怔,竟是连他都看出来了吗?
“奴婢就是不喜欢她。”她停了一下,“王爷,您还要一直这么忍下去吗?嫣夫人虽然已经走了,可您就不担心以后再出现第二个嫣夫人?”
“话不要乱说。”他警告道。
倾挽片刻沉默,“奴婢不是乱说,王爷身份尊贵,享尽锦衣玉食,却是连普通人最根本的欢乐都不能有。若是真值得便也罢了,可皇上根本就信不过您。奴婢也知道顾丞相积极想要与云家联姻,云小姐极有可能就是王爷未来的王妃,您真的不担心皇上再对您身边的人下手吗?”
“住口。”他沉沉喝道,面色凝肃盯着她,“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要干涉。”
倾挽睁大了眼睛。
若是在从前,她听到这句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遵守便是。可此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想到自己是因何才会如此,终于没忍住问:“什么事是奴婢自己的事?奴婢在这王府中早就没了自己的事了。”
她的声音不小,满是委屈。从再回来王府开始,她的一切便都与他息息相关、紧密相连,他好她才会安稳,他若不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更何况,她何尝不是心疼他。
君若谨闭了闭眼,疲惫道:“你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一下。”他说完径自躺下,再无一言。
倾挽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漫无目的四处走,最后回到住处探望初雪。
冬雪坐在床头一眼不眨盯着看,双眼熬得通红。倾挽见状强拉了她起来,“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倔,你先去吃点东西,再睡一觉,晚些时候来替我。”
冬雪不再坚持,“王爷那边呢,谁照看着呢。”
倾挽没好气道:“反正有的是人,你就不用操心了。”她强忍着将尔岚二字咽了回去。
冬雪又瞥向床上,“那就麻烦你了。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倾挽点头,送了她出去。
房里浓浓的药味,倾挽坐在床头,没一会儿便觉得困倦。她甩了甩头,忽然闻到一股极轻极轻的幽香。碗就放在床头小几上,已经凉透,倾挽端起药闻了一闻,与普通治伤寒的药并无不同。
倾挽有些疑惑,尔岚不是说普通的伤寒药不管用吗,她既是宫中名医,又怎会在明知之下还开出这副药来。还有那股幽香,并不是汤药中的,早上过来时也并没有闻到。
倾挽放下碗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香炉之类的东西。而随着她站起走出几步,那道香又立时消失不见。她便又坐回到床头,幽香的味道再次若有若无飘在鼻端。
她确定这个东西就在初雪的床上,特意翻看了初雪的枕边,却什么都没有。她正琢磨着是否是自己过于敏感,可就在这时,她的指尖触到了什么微硬的东西。
枕头下面的枕褥有道轻微凸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抬手触了上去,被褥下面分明就藏着什么。
那是一只非常精致小巧的木盒,只有半指宽。
倾挽最近对香极是敏感,这香在稍远处闻着还不觉得什么,可拿在手上凑得近了,她才觉得有些异样。用帕子捂了鼻子,她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细细的红色粉末。
她只看了一眼便将盖子合上,走到窗边深深吸了口气。
这到底是初雪的,还是有什么人放到她枕褥下的,倾挽想要找冬雪问一问,可想到她还在休息,便决定等她回来再说,只将那木盒远远拿开放好。
天慢慢暗下,倾挽撑腮坐在桌边,目光无意识落在了窗外,也不知王爷起来用膳没有。
就在此时,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