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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凑近打量他,捂住她的手甚至轻佻地触摸着她脸上的肌肤,微刺的感觉及他身上的味道几乎让她作呕。
“唔,看来还是个雏儿,老子今儿运气不错。”在她颈旁嗅了嗅,他道。
倾挽急怒攻心,再顾不得大汉手上腥臭的味道,狠狠咬了下去,同时腿上用力,出其不意向他脚上踩去。
大汉用力抽回手,嘴里低声咒骂,反手就要朝她脸上抡下来。
倾挽紧闭了眼,心里清楚这一掌打下来绝对要去半条命。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在两人身旁响起,“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这么做。”
男人声音清亮,大汉的手顿时定在了半空中。
倾挽双睫微微颤抖,听到声音飞快张开眼来。
一抹健硕人影缓缓步入她的视线,倾挽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看见他身上闪闪发亮的盔甲。看见这熟悉的装扮,倾挽眼底涌上热流,原本渐歇的挣扎又再度剧烈起来,她支吾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一边抬起头来努力看清他的容貌。
身前的男人手持长剑,注意力由身后大汉渐渐转到了她的身上。他看着她,忽然弯唇一笑。
“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找麻烦。”他接着道。
“少管老子闲事,你忙你的,老子玩老子的。”大汉恶声恶气道。
见到倾挽乍然变化的、近乎绝望的神情,男子笑意更浓,“我好不容易将那些侍卫引开,可不想你坏了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难怪大汉如此肆无忌惮,难怪男人话语里没有半点担忧,他一身侍卫装扮,即便被人发现也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倾挽原本打算拖延一刻钟,看是否仍有侍卫巡逻过来,可直至此刻,她的一切打算都落了空。
“老子没忘,你别忘了就好。老子大半年没碰过女人滋味,今天这小妞被我碰上了,可不会这么轻易放掉。我瞧着她似丫头装扮,丫环都这么漂亮,主子怕是天姿绝色了,便宜你了,哈哈。”
男人眉眼虽冷,见他如此也不再反驳,“你要怎样随你,别误了我的事便好。问清她的房间,我们就暂时避在她那儿,等风头过了,再从后山下去。”
大汉满意低笑,“就这么办。”
话落,两人目光齐齐落到她的身上。
倾挽紧闭了眼,知道两人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她了。她咬紧了牙,即便不能自救,她也万万不会便宜了这两个家伙。
大汉的手微微用力,警告道:“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听我们的,否则别怪我们先奸后杀。”
果真是狂徒,倾挽气极发抖,眼底漫上讽刺的笑,不吭声也不反抗,慢慢睁开眼来。
落雪纷纷,益发衬得倾挽肌肤精致剔透,那一双眸子如同天山雪水浸过了一般,清透莹亮,又映着不屈坚毅的光。
大汉“咦”了一声,看她的目光有些呆住,男人眼眯了眯,眸中反射出一道光亮。他一步上前,反手拧起倾挽的手臂,一柄匕首自她掌心滑落,掉入雪中。
见到那原本别在自己腰间的匕首,大汉终于察觉这看似柔弱的姑娘做了什么,他不觉后退了两步,由着同伴将她制住。后知后觉想到他险些被自己利器所伤,他恼羞成怒,上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倾挽被力道掼得偏过头去,脸颊片刻浮上指痕,火辣辣的刺痛,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骤然一片模糊。大汉似还要动手,不知怎么又忍住。倾挽昏昏沉沉,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错失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再不会有大意的可能。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乖乖指路便罢,否则我们随意闯到一间屋里去,再杀一人也不是难事。”
再杀一人?倾挽看着他身上闪闪发亮的盔甲,不知是他杀了几人得来。
“嗯?”男人执意要她的回应。
倾挽缓缓点头。
……
他完全未将她放在眼里。
非但没有再堵住她的嘴,更没有束缚她的手脚,他放任她走在前面,明摆着告诫她,但凡她发出一点点声音,有一点点异常举动,顷刻间便会丧命。
三人成一线向后面房舍走着,倾挽在前,大汉最后。眼见着越走越近,倾挽不觉放慢脚步,悄然回头。男人正向远处望着什么,神色凝重,他敏锐发现她的注视,扬眉看她。倾挽心头一跳飞快回头,却脚下一绊跌坐在了地上。
后面大汉低声喊:“少装腔作势给老子找麻烦。”不知是不是倾挽刚刚的举动,大汉心里那一点点绮丽想法烟消云散。
看着她挣扎半天没站起来,男人有些不耐烦,上前抓住衣领一把将她拽起。她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娃娃,单薄的身子在空中随风摆荡。
男人拧眉,“站好。”仍是一手拎着她,另一只握剑的手垂在身侧,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她似要抬起头来,却因他的动作没能成功。好半天,她伸出细白的手来,缓缓抓住他的衣袖。男人以为她欲借力站稳,却不料她锲而不舍贴上来,低语恳求,“求公子救我,我情愿跟了公子,也不愿被他沾污半分。”静静地,目光投向男子身后的大汉。
男人以剑柄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清澈眼中,看见她微咬下唇的动作。不知怎么他笑了,随着向后扫去一眼,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用力,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句,“雕虫小技。”
话落,却见身后大汉面色狰狞向这边冲来,倾挽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男子只冷哼一声,随手将她推了出去。她不敢向后看,只随势拼命向前跑,冷风灌入口鼻,喉间发出涩涩声响,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眼前白芒而摇晃,她跌跌撞撞,隐约听见身后一道尖锐破空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而来,接着,衣角被用力踩住,她挣扎不过扑腾趴在了地上。
眼角余光扫到一柄晃动的剑,原来不是被人踩住衣角,而是被人用剑牢牢钉在了地上。后面忽然异样安静,倾挽心中生出不祥预感,仍忍不住回头去看。
雪地上一站一卧,倒卧在地的人身下一片血红,不断蔓延开来。
男人慢慢转头,慢慢看她,慢慢向她走来,眼角眉梢一片不加掩饰的嗜血寒意。倾挽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楚,可她知道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三人成列而行的刹那,倾挽便发现两人并不信任对方,大汉表现得尤为明显。他害怕在她身后的这个男人,选择走在最后。
她先前本是假意摔倒,企图接近身后男人,可发现再站不起来时才清楚,两日的不眠、多思及恐惧已耗费掉了她全部的精力,因此才会一旦摔倒便再无支撑自己的力量。
男人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停在她鼻子前面两步远的地方。他弯身拔出他的剑,剑上同样沾染了血色。他一边擦拭着剑身,一边抬脚将她翻了过来。
爬卧变为仰躺,她看到灰芒的天空,若隐若现的星子。
下一刻,泛着银光的盔甲遮挡了她全部视线。
山上一阵狂风乍起,掀起地上厚厚积雪,在半空中扬洒一片。之后风停雪落,将地上原本错乱的脚印悉数掩埋,再寻不见半丝痕迹。
……
倾挽在自己的房里醒来,天未亮,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不愿去猜测自己是如何回到的房里,只希望一切都是梦,她没有出听风阁,没有死囚闯入别院,没有被人抓住,更没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可瞧,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如此清晰,就连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都似有若无飘散。
男人从窗边回来,看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一般,开口嘲讽,“死丫头,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刚刚是你运气好,别以为你可以得逞第二次。”
倾挽何尝不知,何止她运气好,简直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原想着哪怕挑拨一番拖延些时间都好,却没想到那大汉对他的信任竟薄弱到如此地步,只凭她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认定他必会倒戈,更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将大汉杀死。
这两人不愧为死刑犯,罔顾人命到如此地步。
窗外又晃过一道道火光,倾挽脑子一热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全然不顾惹怒他的下场会否如大汉一般。男人目光虽然落在外面,却也时时注意她的动静,伸手便轻松将她拉扯回来扔到床上。
不知是拉扯力道过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男人竟顺着力道向她倒了过来,狠狠压在她的身上。不待她去推,男人一只手已用力按在她的颈上。他的呼吸沉重而灼热,一下下扑在她的脸侧,胸膛一起一伏,她想偏过脸躲开他的接近,却只是被扣得更紧。她呼吸变得费力,窒息感渐渐袭来。
他没有说话,直到外面灯火与脚步声靠近,又远去,他的身子才不那么紧绷,慢慢放松下来。
他偏过头来就着月光睨着她,好半晌才缓道:“要想活命你知道该怎么做。”他可以杀死自己的同伴,自然也不会对一个陌生小姑娘手下留情。
倾挽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盔甲已经脱掉,里面一层蓝色的单衣,渗出一团血迹。原以为血腥气是刀剑携带而来,原来他也受伤了。
倾挽轻轻点了头。
男人盯了她半天,突然嗤笑一声,“不要再耍花样。”
倾挽怔然,瞬间明白男人在嘲笑什么。雪地上她因大汉威胁而乖乖点头,可转眼便又心生一计想要伤他。
可不论男人信与不信,他仍依言一点点放轻力道,微微撑起身子。手改为撑在她的颈边,随时可在她反悔的时候重新掐上她的脖子。
倾挽重重喘了几口气,问:“我睡了多久?”
“不到三个时辰。”男人回道。
他慢慢转身,过程中身子数次滞住,发出低而不断的喘息。他半躺半靠,微合了眼,月光下隐约可以见到他额际因汗湿而泛出的微微光亮。
“我已经出来很久,现在侍卫们就在外面,夫人等不到我必会向他们询问我的行踪,届时你插翅都难飞。”
倾挽瞥眼看他,他却只是轻蔑地撇了撇嘴角。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让我离开,我绝不告诉他们你的行踪。”
男人睁眼,看她的目光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你不是只想要寻个躲避的地方?”她商量着。
男人不置可否。
难道她猜错了?
“你刚从狱里逃出来,手上一定没什么……”她话没说完,突然之间回想起他脚上穿的鞋子,银丝缝制,不是侍卫的靴子,更不是亡命之徒所能拥有的。
他不是逃犯!
男人看着她,眼底有细碎冰冷的东西闪过,“没有什么?”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