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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府,旧名淮南,本古楚金陵邑,大鄢朝改为建康,洪武帝开国时定都于此,遂名建业,为平安朝旧都所在。光明二十一年三月,光明帝迁都于东都,同年改置为广陵府,治下广陵、九江、琅琊、丹阳四个上州,光明二十九年春设广陵大都督府,作为平安朝基业所在,历任均以皇室亲王为大都督。第一任大都督为光明帝同父异母的兄弟,琅琊王玄策,光明三十二年以谋逆罪被废;第二任大都督为光明帝第七子,素有军功的吴王兼平东将军义信,但光明三十七年又因东都太子案同谋罪被贬,至今已是第三任,光明帝第十四子淮南王义孝。
《大鄢书。地理志》所载“东南之民皆尚勇,故其氏好用剑,轻死易发,文身断发,以避蛟龙之害。故东南风俗,尚文身。”,又载“江南之俗,火耕水耨,鱼稻富饶,不忧饥馁,信鬼神,喜淫祀。”所以今天在平安皇室中依然有文身祭祀等习俗。
大鄢末,北方因异族入侵,往后又是延续了三百年的七国战乱,大批流民南下,云集东南,其中不少原北方士族大户更是举族南迁。三百年间秦、萧、柳、谢和方等大姓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兼并土地,收聚流民,并拉拢当地土著寇帅,融入本地风俗,武装割据,为共同对付北方势力的南下,相互之间又结成同盟,最终由来自北方世族大姓的秦氏联络各士族豪强在东南建立了偏安一隅的平安朝,而萧氏、柳氏等士族大姓也成为了权臣,代代世袭。
但由于门阀士族拥有大量的武装力量,且多数曾有在北方抗拒异族的历史,而他们所统的武装力量又长期相随,多少具有私兵性质。所以平安朝庭,既不得不倚重他们抗御北敌,又不敢放心大胆地使用他们。他们是朝廷唯一可用的兵力,又是朝廷不能完全信赖的兵力。而士族力量则由于北方流民三百年来不断南来,兵源能不断得到补充,同时,士族倚以统兵作战的武将,又皆是久事疆场的流民帅。因此,皇权不振,士族专兵,是平安朝历史的真实写照。士族专兵而又不允许一族独占兵权,皇权不振而又不允许任何其它士族取代秦氏的皇室地位,由此又成为平安朝较北方诸国能较长时间维持稳定局面的因素。
直至雄才大略的光明帝以誓志北伐为名,凭借超越常人的魄力和手段控御士族武装,同时随着北伐的不断深入和战果的扩大,逐渐借助于北方归附的武装力量摆脱了原东南士族对军队的控制,并最终以西京和东都等地的北方贵族取代了萧氏和柳氏等南方士族在军队中的影响。而迁都东都,将权力中心北移,更是光明帝削弱东南士族的一个重要手段,以后又在面对由东南士族力量支持的琅琊王玄策的造反以及插手储君位争夺的吴王义信等事件中毫不手软地镇压,最后在平安朝最显赫的八大家族中,东南士族力量只余下了广陵萧氏和琅琊柳氏,其余皆是北方贵族,比如原北魏东都的花家和燕家,西京的龙门,幽州的赫连氏,陇西头凉州的檀家,还有神武川剑南府的北宫氏。
抛开这些权力纷争,金陵旧地,东南形胜,广陵作为三百年未经战火的平安旧都,是南方商贾集中的地方,尤其是三百年来从北方不断迁来的土木营造、纺织、印刷等工业和手工业作坊,纷纷在此建立了历史悠久的基地,另外,坊巷市井,酒楼歌馆,不但白天营业,夜市也与日间无异,晚直至四鼓后方静,五鼓朝马将动,其趁早市者,又复起开张,其繁华热闹程度竟不弱于东都。而士族宴饮、品茗成风,又与北方贵族喜筑楼馆于名山大川,寄情啸咏于山水不同,东南士大夫更崇尚园林,亭馆台榭,藏歌贮舞,以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上行下效,也形成了市民阶层“四时幽赏,耽乐湖山”的一种享乐习尚。
因为马匹都在进入原始森林前丢弃了,光明四十五年六月初,我们在走出了云梦大泽后,就在邻近的小城再次买马东进。
几天后,我们就进入了广陵府境内。身为广陵大都督的淮南王义孝是朝廷钦封的广陵四州境内的最高军事长官,而作为广陵一州的最高政事长官则是现任广陵太守萧韶宗。
因为广陵是平安朝旧都所在,且是东南风雅之士云集之处,所以我们虽然在行程中,并没有进入广陵瞻仰王朝风雅,赏玩先王士大夫们曾留下的风流胜迹的计划,但一行中的两个小女人硬是为我们每个人添置了一套颇具东南士族特色的服饰,并且把每个人品头论足一翻。而看着男人们的不适,尤其是小石头在马上的扭捏不停,两个女人一脸得意的坏笑。
龙城壁将圣德太子的神兵竖插在跨下黑鬃马的枪套里,右手执戟,左手挽缰,在前纵马徐行,风姿超然,远观宛若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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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是由慕容一手打理。峨冠,博带,一袭长衫大袖,以“浦上朝雾”的古画为纹,再佩以纹饰斑斓的长剑,乘高头大马,特别是右眼戴上了慕容亲手织绣的淡色木槿花纹的眼罩,少了些阴冷,多了些萧然忘羁的气度。沿途偶尔经过些许旧日的南朝古迹,缓缓而行。我们一行是真有了一点风雅的翩然古趣。
六月六日,暮宿京口。
京口重镇,位于广陵城北,平安太微四年,征西将军、大司马兼丹阳太守谢敬宗筑城于此。京口,作为平安朝东南边防重镇,西扼淮扬河,南依西塞山,形势险要,风物秀丽,过去一直是北马窥兵东南,兵家必争之地。
由于数十年的太平日子,未见刀兵,京口已经由过去的军事重镇演变为南来北往的楼馆旅店聚集之地。以往精锐的京口镇兵也由于广陵大都督义孝和东都的关系稳定而密切变的只剩下少许例行防卫了。是夜,故垒两岸,下起了潇潇细雨,不顾龙老大要求在热闹的京口镇内找旅店的渴望,我们暮宿的旅店正好位于京口边上的白沙渚,此处曾是过去两军对垒,登陆和抢滩鏖战之地。脚下的水深约五六丈,灯火之下,五色鲜明,细观仿若有鬼物水类在游动。
时间蛮早,雨也不大,小花子和龙猛男毫无睡意,拉着我们在旅店外的野路上美其名曰怀古。不过,今晚的京口显得有些异常,即便是有着为数众多的通宵不歇的酒楼歌肆,今夜的热闹也太离奇了些,尤其是细雨微风中竟传来了战马嘶鸣,甲胄金戈的气息,眺望繁华的夜间京口,灯火通明,难道今夜来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就在我们都沉思的时候,那个行动总是先于大脑的老大,趁着大家不注意拉起小石头冲入了前方的黑暗,留下一句“我们去看看新鲜,你们要来就跟上。”的话。
我和小花子相视一眼,用谁叫他是老大的表情来表达我们的无奈,和阿欢、慕容苦笑着只得跟上。
进入京口,除了偶尔看到路边例行巡逻的京口镇兵,面带紧张,对路人特别是陌生客特别盘查,不时引起一些纠纷,其余一切正常,照例全城不禁,酒馆歌楼等依然在正常营业。别有深坊小巷,红楼珠帘,竞夸华丽,春情荡飏,酒兴融怡,雅会幽欢,不觉阑干。
我们通过向街边的食摊打听,才知道这么一个消息。广陵都督淮南王义孝,携世子秦歌及广陵府甲兵五千北上东都,赴光明帝九月十八大寿,前日已经到达京口并且住下,昨日登临西塞山缅怀古迹,明日即将起程北上。而今夜广陵太守萧韶宗引广陵大小官员正在京口为淮南王饯行。而那五千广陵府兵就驻扎在京口城外东南的瓦官寺,我们所听到的马嘶甲鸣正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淮南王义孝,不同于他的前两任,姿容貌伟,貌淳厚有雅量,好文学不问国事,自出镇广陵,内抚士族,外交好于东都,政令宽松,鼓励农商,光明帝三十余子中,唯一能在外手握重兵,不为东都所忌者只有淮南王义孝一人。
而淮南王世子秦醉,幼而颖悟,神彩秀彻,相传七八岁时曾随父拜谒光明帝,帝抚其额,嗟叹良久曰“未想义孝质钝,竟生此佳儿,然天下有此,祸焉福焉?”。及大,文采风流,一时冠绝东南。
冥冥中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一定有什么发生。从当年在大舅子那里得来的情报中,往往有一些他自己加的判断和批言,这些无疑对于二十年来一直受困于青衣川的我在判断事物时起了不小的帮助。
龙猛男似乎一直想往热闹的地方钻,拉着大伙在京口满街找酒楼,可是过了一个又一个,他都嫌小或者没气氛,使得小花子骂他是无头苍蝇。可是只有我心里明白,天命之子的他难道本能地嗅到了什么?自从得知自己身负九龙血脉,加上习的鸿烈八篇,他似乎对自己更是充满了信心,毕竟有九龙血脉在上,做事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如有不懂,请翻阅网上随便一本“我是xxx”的玄幻小说中的猛男主角,呵呵)也许他内心还渴望闹出点什么事来好印证一下九龙血脉和鸿烈绝学的威力。不过他究竟实力如何,外人看不出来,我却能感觉到,那不同于魔息,是一种依附在身体四周的气流和脉动,伴随四肢骨骼的动作,以无比和谐的形态与四周上下、天地统一协调,所谓衣摇则得风,气嘘则得水,摩挲则生电,竟具寒暑温凉之变,风云卷舒之化。
“小宇宙。”思想的深处一个声音如同往常一样跳了出来,可惜我不懂宇宙为何物。
“他们可能在镇江楼,”我说,虽然没有具体指明他们是谁,但我知道龙老大一定知道我指的是谁。他回头异样地看了我一眼,黑暗的京口长街里是如此深深的一眼,然后蓦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大笑道,“哎呀!对了,我们在这儿瞎转什么,去镇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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