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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要阻止,但知道章安县那边肯定不答应,他们正等着看这个笑话呢,岂会轻易放过这个看清河书院这边笑话的机会。
见某人依旧坐着没有动作,章安县这边有人就开始催促,并开始吹捧,装作不认识某人,直把某人吹上了天,非要倾听对方的大作不可,倾听到了就是三生有幸,不虚此行,听不到就是莫大的损失,抱憾终身。
“容我再想想。”被一个劲吹捧催促的江云,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沉吟说道。
这话一出,章安县这边的人都会意的笑了,一个比一个笑的欢,不过是憋在肚子里的笑,清河书院这边的人则是一个个羞愧无地,面上无颜。
“有了!”
江云站起身来,踱到场中,开始高声吟诵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没办法,他这一会儿实在作不出像样的句子,又不想弱了气势,只得又抄袭了一。
“好,好诗!”
不出意外,清河书院这边,想起了一片鼓掌喝彩,此时不喝彩更待何时,他们是喝的江云的彩,也是喝的自己的彩,现在大家都是清河书院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江云的这诗确实不错,值得喝彩。
章安县那边,却有些冷场了,原本准备的各种讥讽嘲笑一下子都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这滋味着实不好受,江云的这诗并无可挑剔,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胡说八道,那只是自取其辱。
怎会如此,是了,听说这人素来就有抄袭之名,这诗大抵就是抄袭之作,有人不甘,又暗地里编排起来。
看到某人的诗一出,己方一时气盛,对方气势大消,此消彼长,正是趁胜追击的时候,清河书院这边的人顿时纷纷开口,要酒家掌柜作出评判。
酒家掌柜苦着一张脸,心里着实犯了难,众人的诗作听在他耳中,都还能入耳,觉得不错,但非要评个优劣高下之分,却又实在强人所难了。
在众人的不住催促声下,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思,他便开口道:“诸位公子的诗作都是很好的……”
“哪可评第一?”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酒家掌柜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众人都默默无言,有的抬头看天,作悠闲高人状,有的故作漫不经心之状,神游物外,有的则目光炯炯看来,隐含威胁,最后酒家掌柜伸手指向其中一人,说道:“敝人觉得,这位公子的诗作甚好,可评第一。”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现他指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章安县学子要看他的笑话,清河书院学子以他为耻的某人,江云。
愣了半晌之后,章安县等人先纷纷叫嚷起来,叫嚷什么,自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服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让这个东风吹兄夺了魁?这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笑话,让他们情何以堪。
这虽是一场诗会小戏,彩头也不多,不过一两多银子罢了,但却已经涉及到双方之间的意气之争,章安县等人岂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低头认了这个输。
再说,即使这意气之争可以不管,但是被这这位臭名远扬的东风吹兄力压一头,夺了第一,这让他们情何以堪,这事若是传出去,他们章安三子竟然败给了臭名远扬的这位东风吹兄,那他们章安三子就彻底成了一个大笑话,这名声可就彻底毁了,那还有脸在士林中混,这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
“掌柜,你是否受了这人的好处,这才把他的诗评作第一?”章安三子中的林必成哪里忍得下,率先就难了。
酒家掌柜神情一慌,连忙摇头,道:“没有的事,敝人没有收到这位公子的好处。”
林必成又继续质问道:“那你可是受到了此人的威胁?你别怕,若是此人威胁了你,只管说出来,大家替你作主。”
酒家掌柜又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位公子并没有威胁敝人。”
林必成又咄咄逼人的质问道:“那你为何评他的诗为第一?”
酒家掌柜心中骂起了娘,你以为我想当这个评判啊,不是你们吃饱了撑的,非要逼着我作这劳什子评判么。
肚里虽然在骂,表面上还得陪笑讨好道:“敝人觉得,这诗确属上佳,这诗后面一句,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写得极好的,让敝人不觉想到了自家的孙儿,敝家孙儿素来淘气,、平日无事也十分喜欢放纸鸢……”
“就因为你家孙儿喜欢放纸鸢,你就把这诗评作了第一?”林必成一听,顿时就无语了。
酒家掌柜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讪笑不已。
“这个评判不算数,重来,重来!”章安县等人当即就借机吵嚷起来。
章安县这边的人在这里吵嚷,清河书院这边的人就不答应了,虽然这个魁第一被江云夺了去,彩头他们也没份了,但江云总归是清河书院的人,现在关系到双方之间的意气之争,被江云得去,总比被章安县这拨人得去要好。
所以清河书院的这边人也吵嚷起来,说章安县的人无耻,耍无赖,输了不认账。
“若是不重新评判,就把彩头交回来。”
“一百铜钱是小事,但却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章安县等人又纷纷吵嚷要归还铜钱,这场闹剧他们不奉陪了,清河书院的人自然不答应,纷纷又出言讥讽。
“得得得——得得得——”
双方在这里争执不下,吵得不可开交,一时没人注意到,从西边的官道上,又传来一阵马蹄踏地之声,一片烟尘扬起。
作为当事人焦点的江云,此刻却是一副置身事外之状,听到传来的得得马蹄声,不由抬头向西边看去,看到那远处官道上扬起的烟尘,心中猜测,莫非是先前过去的靖策府的那一队骑军又回来了。
不多时,已经可见官道上出现了一行兵马队伍的影子,粗略一看,队伍似是壮大了不少,绵延了长长一段路。
江云心中又猜测,莫非是靖策府的人已经迎接到了到来的客人?只是不知他们迎来的客人又到底是何人,什么地位身份。
除了靖策府那一队骑军的旗帜之外,那队伍中倒是飘扬起更多的旗帜,等队伍渐渐行到近前,已经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那些飘扬的旗帜上的字,江云注意到,那些旗帜上写着“韩”,“贤正殿——”“西域——”等的字样,因为旗帜不住飘舞,上面有些字却是看不清。
莫非是一位姓韩的大官,贤正殿什么,莫非是贤正殿大学士?西域又是什么?来的若真是一位大学士,身份倒也配得上靖策府的人马这般兴师动众的远出百里相迎。
他有心找旁边的人相问,但是回头一看,只见两拨人还在那里唇枪舌剑,争得不亦乐乎,有人已经注意到了到来的兵马,但也没有多理会,依旧争执不已。来的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再重要的人又能怎样,跟他们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现在重要的是这意气之争,不能弱了声势。
来的队伍渐渐行近,已经可以看得更加真切,队伍前头,赫然又见到了那八匹神骏白马,上面坐着八位峨冠博带的佩剑儒士,正是先前过去的靖策府的人。
在靖策府的人马之后,又多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的人数更多,也都是披甲执枪的骑军,马匹各个高大神骏,马上的骑士精神抖擞,清一色的乌黑玄甲,大约有三百甲,三百骑奔驰道上,队伍不见丝毫杂乱,气势迫人,比起先前的靖策府的骑军,又隐约多了一股凌厉气息,那是惯于沙场征战的杀气。
队伍中间,赫然有一辆四驾马车,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被这支骑军紧紧簇拥护卫在中间。
队伍的旗帜也终于能够看全,果然是“贤正殿大学士”,以及“西域宣慰使”等字样。
江云心中讶然,来的果然是一位大学士,而且看来还兼着西域宣慰使的官职。
以前的江云再怎么孤陋寡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这西域大小三十六国,自然还是知道的,而且后来江云还恶补了许多关于华炎王朝以及这片大6相关历史地理的知识,对这西域境况,也有一些了解。
西域这片位于王朝西边的广袤疆域,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正式纳入王朝的版图,如今华炎王朝在位,西域现在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六个王国林立,名分上是作为王朝的藩属国,但其实也算独立王国了。
西域宣慰使,就是王朝派驻于西域各国的钦差大臣,主管协调着这西域大小三十六个藩属国的外交事务,可以说是位高权重的疆吏重臣了,难怪见到这位韩大学士,韩宣慰使到来,东陵王府也巴巴的派出靖策府的兵马,远出相迎了。
眼看这支队伍就要从道上隆隆驶过,这时那队伍中的四驾马车车帘动了一下,车中的人似是被道旁酒家凉棚中两拨人的争执而惊动了,随之整个队伍竟然就在道中缓缓停了下来。
酒家凉棚中,清河书院和章安县的两拨学子,还在这里争吵不已,各不相让,等外面道上来的这支队伍停了下来,这些人终于消停了下来,一个个神色惊异的看着外面道上停下来的这支兵马。
“咦,贤正殿大学士,西域宣慰使,竟然是韩大学士的车马!”有人终于惊讶的大呼出来,除了诧异之外,神色间还带着莫名的惊喜。
看到此人夸张的神情,说句不夸张的话,如同见到了仰慕已久的亲人,江云心中不解,就是一位大学士来了,也没必要这般夸张吧。
至于大学士,去年府试,前去青陵府城赴考,他就已经见识过一位,郑通,熙川先生,也没看出什么三头六臂。
他扭头看去,只见旁边的严政此刻面上的神情同样也是惊愕中混杂着无比惊喜,眸子炯炯光。
“严兄,严兄,这韩大学士很有名吗?”他好奇问道。
一连唤了几声,严政才回过神来,闻言回头瞅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的表露出鄙夷之色,道:“难道平川此前没有听说过韩颖达韩大人的名头?”
江云摇摇头,表示确实没听过。
严政一阵无语,摇了摇头,似是对对方的孤陋寡闻彻底打败了,便说道:“有一句在士林中传颂的话,就可以道出韩大人的声望。”
“什么话?”江云很配合的问。
“‘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何令人仰慕至此!”严政铿锵有力的声音道。
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江云正琢磨着此句,严政又多说了一句,道:“韩大人曾经当过荆州道刺史,所以又人称‘韩荆州’。”
见到江云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严政摇摇头,又直说道:“为什么士林中会传颂此语,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位韩大人,韩大学士十分爱才,又慧眼识才,历官多年,牧守各地,举荐过众多才杰之士,而这些被举荐的才士以后也无不都青云直上,天下知名。”
“韩大人制作侔神明,德行动天地,笔参造化,学究天人,天下以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权衡,一经品题,便作佳士。其爱才识才,不会以富贵而骄之,寒贱而忽之,所以天下豪杰俊秀之士,长才未展,蛰居待时之士,无不希望奔集到其门下,一经接待,得了寥寥评语,便足以一登龙门,身价百倍!”
严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眸子里闪闪光,亮得骇人。
江云听了,也不由神色动容,原来这位韩大学士名满天下,有伯乐之名,怪不得众人见到其车驾,如此激动兴奋了。
“韩大人的车驾怎么突然停住了,莫非生了什么事?”有人又大声说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