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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她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离家门还有一层之隔，她心里的那个鼓点愈演愈烈，节奏逐渐跃向高潮。
她重新睁开眼，慢慢地往上走，那个黑影也一点点地随着她自己挪动。
她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连手机都揣在兜里不敢拿出。现在，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黑暗。
就这样人影对峙，直到她家门口。
白小刀强忍着颤抖的手，拔出钥匙，插进锁孔。
照他们这个距离，如果她身手敏捷一些，开门的瞬间立刻进去，反手，上锁，也许，可以把那人拦在门外。
她心里想着，豁也豁出去了，总得试一试吧…;…;
“啪塔”，随着落锁的清脆声音，白小刀的胸口起伏得愈发厉害。伸手便打开客厅所有的灯，顿时满屋亮堂堂。
脑子很快冷静下来，转身将眼睛凑上猫眼，只是一片漆黑。
她微叹了口气，心里兀自安慰自己，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连拖鞋也没来得及换，便匆匆跑向阳台，轻轻拉开些窗，望向楼下两人分别的地点。
她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她摇摆不定地开口。
“嗯？”那边的语气有些沙哑。
“我到家了。”
“嗯，早点睡吧。”
“你…;…;还好吧？”她听着这语气总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感觉。
“没事儿，好好睡觉，别多想。”
白小刀稍稍安了些心。
“我到家了，睡吧，晚安。”黎修淡淡的语气，若隐若现还有金属碰擦的声音。
白小刀沉默良久，低低应了声:“晚安。”
随即勉强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又突然想起他看不到，于是又慢慢淡退了。
白小刀知道黎修在等自己挂电话，心里涌起小小的暖意，手指轻触，随即将手机一个巧劲扔进软软的床上，深陷进去。
来到亮堂堂的大厅，换好拖鞋，刚一直起腰，就听见另一间卧房里传来的床板振动声。
她苍凉一笑，穿好鞋子，来到父亲卧室前，给他带上虚掩的房门。
她好不容易才换上的，隔音效果极好的门。
即便在黑暗里，她也能隐隐看到里面纠缠的两道身躯，烈焰，红唇，佳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一笑，便转身而去。
第二天一早，白小刀意外地没有听到闹铃声，一瞬间惊醒，看向手表，本能的反应告诉她自己，迟到了！
她纵然不羁，但大尺大规她也不是很愿意去触犯，毕竟，迟到不是件能够违规违得很帅气的事儿。
她从床上蹦起，冲向洗手间匆匆打理了一番，连早饭也来不及敷衍，便抓起书包朝校园奔去。
又是周爷的英语课，周丽是出了名的女魔头，包括这些学校学生里的混混学生在内，都对她畏惧三分。
这个人的肚子里仿佛是有用不完的手段，落到她的手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
白小刀冲到门口，前门紧闭，里面周爷清亮的嗓门一下下冲击着小刀的耳膜，但还是卯足了勇气敲了门。
周丽今天穿了件紫色的连衣短裙，此时此刻，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但白小刀一向不会服软，即便在劫难逃，即便覆水难收。
周爷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继续讲着她的语言点，仿佛完全看不到她一般。
白小刀再大的脾气也不敢在周爷面前造反，眼观鼻鼻观心，挂着书包就悠哉悠哉地走向教室后边，自觉罚站。
早餐没吃，胃里一搅一搅地翻涌得厉害。
抬眼一看，偶然却发现，秦念的座位是空的。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想法如气球般越涨越大，如如阴霾般迅速填满她的心。
英语课下了，她朝正欲走出教室的周丽甜甜一笑，学着招财猫的样子，右手握拳，在耳边轻轻晃动，作招手状。
周丽冷冷瞪了她一眼，旋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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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书包搭到座位上，刚想问姜师灵讨点食物来果腹，几个女生就围了过来。
是秦念的两个死党，管欣和徐郴。其他的不是来凑热闹就是被她们收买来声讨自己的喽啰。
“白贱人。”管欣率先开口。
白小刀笑着应了声，手指悠悠然绕着发尾，一圈又一圈，等待她们的下文。
“如你所愿，秦念出事了。”徐郴嗓音有点低沉，除了对白小刀的恨意外，似乎真的带了些对朋友的难过。
白小刀心里的气球顿时炸开，但她面上还是无瑕疵地笑了笑:“关我屁事儿？”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把她绑走了吧？”她不等他们接话，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白小刀我警告你，不要那么嚣张，你根本斗不过秦念的。有一个骚浪贱货的母亲和酒色鬼老爸，从来就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儿，不要以为你这有多拽，迟早你会意识到自己比狗还可怜…;…;”管欣嘴巴特别利，一个字一个字连珠炮一般翻滚而出，开始还好，但一提到她的父母亲，白小刀的脸刷得就白了。
姜师灵刚从英语办公室问完作业回来，看到情景，顿时明了，迈上前去就刷了管欣一个耳光:“骂你都脏了我的嘴，给我滚！”
两人看是有着过硬背景的姜师灵，又看着窗外的老师已经走进来准备上课，忍住了，怒回座位。
姜师灵瞧了瞧身旁人的样子:眼神迷离，毫无生气，面色苍白，嘴唇干惨。
幸亏两人因闹事精的名头，被班主任周丽安排在教室最后，又靠教室最里一排，整个就在教室的角落。
否则，白小刀绝对不会将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就这样沉浸在课堂上。
白小刀蜷了身子，将脑袋埋在两只手臂圈出的空间里，脸朝里，让姜师灵看不清她的表情。
“喂，别在那瞎矫情了啊，就那人的话你也在意？你就当她放屁好了！”她语气虽利，但音量也是不自觉地放缓的。
“谁矫情，好着呢，我困死了，帮我看着点啊。”白小刀懒洋洋地应了声，再也不发声。
自习课，白小刀把从黎修那弄来的作业干干净净铺在桌子上，拿起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抄着。
字写得极其清秀。
她把下巴垫在左手手臂上，一下一下心不在焉。
老爸，妈妈，这些人为什么就那么不安分呢。家庭，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变成这个样子。
孽债吗？
抬眼偶然望见手腕上戴着的手链，是手工编织的。心里微凉，又要到10月25号了呢。
她无奈笑笑，干脆丢下笔，一个字也再不想抄。
如果一个不真实的人，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她，就是真累了。
白小刀扬起脑袋，对黎修定定地说道：“黎修。”
“嗯。”
“今天25号了。10月25号。”
“我知道，放学后我就不来找你了。”
“嗯。”
白小刀蹲在蛋糕店的玻璃柜台前，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手指头虚幽幽地在价格牌上一点一点，滑过。
“这个，乳酪的，帮我装起来。”她站起身朝店员笑笑，又不假思索地补充发你：“啊，再拿一个抹茶的蛋糕。”
妈妈，生日快乐哦。
拎着两个蛋糕走进小区，一路心情还算畅快，这几天小区里野猫野狗不知为什么莫名多了起来，大半夜到处角落里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人蜷缩在角落，莫名阴森。
她哼着小曲走上楼，老头子不知道又是喝醉了还是怎的，门被虚掩着。
她皱了皱眉，走进门，拎着两小盒蛋糕，一盒放冰箱里作自己明早的早餐，另一盒拎着走进母亲的卧房，顺势带上充满酒气的父亲房间门。
一边打开母亲房间的门，一边轻声唤道：“妈，生日快乐。”
蛋糕盒掉到地上，闷闷的一响，是门被不经意一扣的落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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