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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苏陌就被于扶罗给叫醒了。
“兄弟你何时回来的?”于扶罗以为苏陌昨天晚上就被杀了,没想到他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禁有些奇怪。
苏陌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加上晚上嗖嗖的冷风,一整晚都在半睡半醒之间,身体是又困又乏。
“我昨天见了他们的公主,她说让做半个月的奴隶就放我走。”苏陌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看了看于扶罗。
这于扶罗昨天都看着奄奄一息了,今天看起来比昨天的精神似乎还好些,不得不佩服他生命力的顽强。
于扶罗满脸的羡慕,看来苏陌绝非一般的平民百姓,通过交涉已经获得了自由的承诺,而区区半个月的奴隶又算的了什么呢?
“于兄,我问你个事情。”苏陌道。
于扶罗是匈奴人,自然不姓于,全名是栾提于夫罗,每当苏陌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都怪怪的,却又不好更正,而在心里确定苏陌是皇亲贵胄以后,更想通过他获得一线生机,所以恭恭敬敬的说道:“苏兄但讲无妨,我于扶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年龄跟我差不多,穿着打扮在你们看来也很异类的那种,她跟我是一起的,我很想确定她有没有来到这里。”
闹了半天原来是找个女人,于扶罗还以为苏陌会问什么大事情,他现在自己的女人都不关心怎么会关心苏陌的女人,不过苏陌既然问了,还是回答他的好。
“我见到苏兄被绑来时,身旁并无女子,况且女俘大都作为赏赐分赏给军队了,茫茫草原千家万户,谁也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呀!”于扶罗道。
苏陌“哦”了一声,露出些许失望,游牧民族不会固定居住,鲜卑人又有很大的地盘,绵延的防线,要找唐雅茹恐怕只能从长计议了,不过只要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就一定要找到她。
于扶罗看苏陌的神态,知道他还挺在乎这个女子,赶忙补充道:“苏兄放心,只要本王能得归自由,必倾全国之力帮忙找寻。”说完,眼神恳切的看着苏陌。
苏陌虽然看出来于扶罗的意思,不过还是觉得很莫名,自己也只是从俘虏升级到了奴隶,怎么帮他脱困呢。况且他们匈奴都被鲜卑人打的落花流水了,怎么有闲工夫帮自己找人呢。
苏陌只能干笑两声道:“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既然于扶罗给自己空头承诺了,自己回他个空头承诺又如何呢。不过通过这件事苏陌更加明白在一个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没有军队权谋根本无法生存,生命低贱的像草芥一样。要么成为史书中一次战役后几十万尸体中的一具,要么成为战役的主宰掌握自己的命运!
于扶罗看苏陌承诺了自己,喜上眉梢,毕竟谁都有求生的欲望。
“那我就先多谢苏兄了!”于扶罗道。
过了会,来了个人给苏陌拿了一件大袄让他换上,苏陌的衣服早在鞭打之下破的不像样了,而且他的衣服根本不能御寒,在穿上大袄后,顿时感觉暖和多了,人也来了点精神。
“谢了啊。”苏陌对那人道。
“苏公子不必谢我,都是我家公主的吩咐,她让你换好之后陪她狩猎。”说完吹了个口哨,两匹高壮的枣色骏马出现在了眼前。
苏陌从小就喜欢马,所以很早就学会了骑马,也曾多次在蒙古草原上疾驰,这次在东汉的蒙古草原上,别有一种滋味。以前都是旅行轻松惬意的感觉,现在有种驰骋疆场的感觉了。
茫茫的大草原一望无际,潺潺的溪水,清澈的湖泊,丰茂水草周围都是成群的牛羊,不时会有口哨声和鞭子声响彻草原,他们驱赶着牛羊不停的转换地方。鲜卑人有专门司职放养战马的牧民,他们放养的地方大都是草长得最丰茂的地方。
大概骑行了一刻钟的时间,苏陌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鲜卑骑兵,高亢吼叫着追赶猎物,恐怕有上万人。天空中不时传来猎鹰的鸣叫,它们既可以侦查猎物也可以伺机捕捉像野兔那样小一点的猎物。而为首的正是轲娅,只见她身披轻甲手执弯弓,不时搭弓射箭射杀猎物,完全不是昨天的样貌。
这样的景象让苏陌想到他老祖宗苏轼的词“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不过以他现在的年代,恐怕他是苏轼的老祖宗了。
苏陌对于打猎自然是会一些,但是跟这些天生的猎人比,恐怕相差甚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多能拉动多少斤的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跟黄忠老前辈学习一下搭弓射箭的技巧。
轲娅远远的看到了苏陌,勒马招手示意他过去,而命随从们继续追逐猎物。
到了近前轲娅打量了下苏陌,换了新衣服后竟然有些英气逼人了。
“我听说中原很多人连弓都拉不开,是这样吗?”轲娅问道。
苏陌笑了笑说道:“中原是农耕文明,贵民族是游牧文明,若论搭弓射箭骑马厮杀,自然是比不了你们;不过若论粮草储备,城池坚固,恐怕你们也比不了中原啊。”
轲娅见苏陌分析的有理有据,霎时间有点钦佩他了,确实,他们战时人人皆兵;平和时期又人人可以畜牧,但是不足就是战败了连个守御的地方都没有,眼下的匈奴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苏陌见猎物还没她的将士多,不禁问道:“才那么点猎物这么多人,怎么分配啊?”
轲娅嫣然一笑,说道:“将士们常年征战身体乏累,除了杀戮和女人,打猎也是个很好的消遣。更重要的是,我通过打猎可以演练他们,在战争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果然,她的骑士们在没有她的指令下,一直向前直到身陷湖中,马头都快进水里了还没有停下,这样的纪律恐怕完全不输解放军叔叔了。正在苏陌佩服的时候,轲娅吹了一个响哨,骑兵们这才纷纷调转马头。
苏陌突然感觉轲娅不像一个女孩子,而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虽然她看上去并不大。
“你昨天怎么没跟你的族人一起庆祝胜利啊?”按道理来说这样一个女孩子,应该很在意拉动族人关系的。
轲娅有点悲凉的说道:“弟弟战死了,我有什么庆祝的呢,他才十六岁。”
苏陌这才想起于扶罗说他杀死轲比能幼子的事,真是一家幸运一家不幸啊,想着怎么安慰轲娅,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虽然苏陌的行为大胆而且放肆,轲娅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的父王是个领袖也是个军人,从来不会安慰人,而她的母亲也在早年的战争中被杀死了。
“你歌唱的声音真的悦耳动听,比我们草原上很多女孩子唱的还要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音律的?”轲娅问道。
被这么一说苏陌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和那些孤朋狗友鬼混的时候,ktv是常去的,并没有专门学习什么音律,而礼乐在古代只有达官显贵才能享受。
“我也没怎么学,可能是天赋吧。”苏陌笑了笑说道。
听苏陌这么一说,轲娅更佩服他了,除了他父亲他还没佩服过别人。
狩猎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些日子里,轲娅几乎做什么都会和苏陌一起,只有和苏陌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个应该被关护的女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吐露心声,可以和苏陌对酒当歌,原本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很多笑容。她喜欢听苏陌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电脑啊,飞机啊,火车啊。也知道和苏陌一起的有个女孩子,在得知女孩子不是苏陌的夫人以后,似乎显得格外的开心,并且答应帮苏陌找到她。
原来不喜欢胭脂水粉的轲娅在这些日子里变得格外喜欢打扮自己,本就惊艳动人的外貌稍加修饰便倾国倾城了,族人们这才发现他们的公主是那么的美丽。
而轲比能也是把女儿的变化看在眼里,常常颔首微笑,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大了,该为女儿找一个英勇的草原斗士守护她了。
苏陌这些日子虽然过得根本不像奴隶,可他知道这终究不是他长久待的地方,他也渴望去目睹一下中原逐鹿的英雄们,渴望开启属于自己的伟业。
一天晚上,整个鲜卑部族热闹非凡,原来是轲比能要为轲娅预选夫君,而轲娅答应的十五天期限也到了。
苏陌趁着鲜卑人注意力都在那边的时候,悄悄来到战俘营,用腰刀砍断了绑在于扶罗身上的绳子。虽然苏陌并不想因为救于扶罗而得罪轲娅,可是毕竟答应过于扶罗。
“苏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于扶罗满脸都是欢喜。
两人偷了两匹战马,在于扶罗的指引下一路纵马奔驰,两人跑出不远,就被黑压压的一片鲜卑军队追赶上了,为首的将军戴着黄金面具。
“是他!是他!”于扶罗满脸惊愕,语气中透着恐惧和绝望。
正是这个将军大败他的军队,把他杀的血流成河,如果他们现在要跑恐怕要被乱箭穿心了。
苏陌望去,这个身形似乎有点熟悉。
鲜卑军队并没有攻击,而是在靠近后停了下来,一个快马疾驰到苏陌的身边。
“我们将军给你的。”
说完把一件披风递给了苏陌,苏陌细细看了下,上面竟然绣满了汉文《传奇》的歌词,苏陌瞬间明白了。
戴着黄金面具的将军也不发布进攻的命令,呆呆的看着,直到苏陌纵马离开了视线。她的眼泪才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希望他不会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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