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礼尚往来

归去来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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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考武举的,今日做十个。其余人……,尽量做,至少一个。”殷复声一边缓慢窜梭于趴在地上的书生之间,一边挥舞着树枝道。

    “凭什么呀?”方大洪一张口,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殷复声指着周围哼哼唧唧,趴在地上根本撑不起身体的书生,说道:“看看你们,根基实在太差。能完整的做一个,就不错啦。”

    方大洪四下一瞧,平日里斯文有礼的书生们,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哼呀嗨的,丑态百出,不禁笑道:“夫子,你这都打哪儿学来的整人招术?可比马步费劲多了。”

    “马步练的是下盘功,这个叫俯卧撑,不是什么整人招术。练就的是全身,尤其是背腹力量。你们身上哪个地方觉得酸痛,就证明哪里最弱。”

    傅鼎臣咬着牙,终于按标准做了一个,捏着肩膀,喃喃道:“哪哪儿都疼。”

    殷复声笑道:“那就是你全身都弱,你再做一个。”

    “啊!”傅鼎臣咧嘴。

    “你年纪这么小,身体就差成这样,多做一个对你没坏处。”殷复声说罢,暗自窃笑,还想整我?先让你累趴下。

    傅鼎臣鼓着腮帮子,愤愤然瞪着殷复声的背影,你等着,一会儿有你好看!

    “做完的,沿着院子跑圈儿。”殷复声见有人做完,随手甩着树枝,慵懒道。

    “啊?”

    “你这是故意戏耍我们!”傅鼎臣气道。

    殷复声勾勾嘴,“连四面院墙围成的小院儿都不愿意跑的人,何谈四方啊?”

    傅鼎臣方才言及自己“志在四方”,现在却被人抓了把柄,心中愤愤。

    连跑了数圈儿,撑死不过两百米的距离,书生们已然溃散。殷复声这才叫停,让他们回堂中休息。并甩着树枝,故意道:“俯卧撑,跑圈儿,只是开始。日后还会陆续有不同的运动方式。什么青蛙跳,推小车,仰卧起坐,扒单杠。以后咱能慢慢来,不急。”

    只听这些怪异且不文雅的名称,众书生们内心是崩溃的。

    耗尽了毕生气力的书生们,在垂死挣扎中做了人生第一次运动。相互搀扶,手捂肚腹地坐回各自座位,一个个趴在桌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直到午后,吃过饭,这些书生才缓过一些气力。各自颤抖着双手,举着书笔,或念或写。

    “今日第一堂,本夫子不欲授课,汝等各自念读,有何不懂之处,上来问就是了。”

    殷复声话音刚落,傅鼎臣便举着一张纸,痛苦地站了起来,“夫子,我有几个字不会念。”

    殷复声眯眼看了看他,“嗯,上来吧。”

    傅鼎臣向旁边的同窗挤挤眼睛,那意思,我上啦!瞧好的。

    随后,手捂拉伤的肚腹,一路喊着“哎哟,哎哟”上了讲台。将手中宣纸递上,道:“夫子,这几个字我不认识。”

    古人读书一般从右往左,从上往下。殷复声接过纸低头一看,一张纸上从右到左,只有四个字:“夫子愚才”。

    殷复声微弯嘴角,淡笑道:“这几个字,如此简单,汝竟不会?”

    傅鼎臣心说:你念就是愚才,不念就是不会,不会更是白丁。是白丁就不配来书院,还不滚走?!“请夫子指教。”

    殷复声挑挑眉,指着纸上的字道:“好,夫子来教你,你可要记住了。”

    哼,你这小子,本夫子捉弄老师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轮回呢。

    “这几个字嘛,是……”殷复声煞有介事地道:“才,子,愚,夫。”

    傅鼎臣一愣,我写的明明不是……

    啊!居然是跳着念的。

    傅鼎臣都快气哭了。

    不带这样的,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堂下的书生更是奇怪。他们知道这个傅鼎臣酷爱捉弄新来的夫子,之前几任夫子,都是不堪其捉弄,才离开书院的。怎么今日,却自己讽刺自己了。

    难道是早上跑了那几圈累傻了?

    殷复声坏笑一下,故作和蔼道:“鼎臣过谦啦。你虽说身子弱了些,倒也并不愚钝,稍加磨练,必定是才子。呃,夫子有一题,你可愿一试?”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来这夫子要还击。

    傅鼎臣倔强地点点头,“请夫子出题。”

    殷复声道:“过年时,家中有一羊一驴,你说是该先宰哪个?”

    嗯?这什么意思?

    傅鼎臣眉头一皱,不知殷复声耍什么把戏。思虑良久,偷眼往身后求救,亦无人能知,个个暗暗摇头。

    管他,猜一个。

    “呃,先杀驴,不不不,先杀羊……,呃不,还是先杀驴。”

    殷复声笑道:“你想先杀驴?不变了?”

    “呃,嗯,不变了。”傅鼎臣支吾时,同时注视殷复声的眼神。“我就是想先杀驴。”

    殷复声哈哈一笑,点头道:“嗯,羊亦然。”

    “……”

    “好了,你回去坐吧。”

    傅鼎臣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地下了讲台。

    片刻沉默之后,几个书生忽然明白其意,纷纷掩口窃笑。

    傅鼎臣也明白了过来,气得直跺脚。

    好啊,敢说我是羊,一会儿让你摔成猪头!

    一声“散学”之后,傅鼎臣一瘸一拐地率先出了书院,殷复声一瞧他这猴急的做派,已知他一定有鬼。脸上淡然一笑,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执着。

    收拾收拾,殷复声也走出书院。他四下里张望一番,见并无埋伏,这才继续往家走去。

    快到自家饭馆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小贩也渐渐多了,周围比书院一带嘈杂许多。

    这时,就在离殷复声不远处,傅鼎臣和另外两个小书生,薛宗周,全如金鬼鬼祟祟尾随其后。

    “咱们这么做不好吧?”薛宗周道。

    “有什么不好的。谁叫他堂上戏耍我,还骂我是羊。今日不叫他摔成猪头,岂不有损我的威名。”

    “可他毕竟是夫子啊!咱们这么做不是有违尊师重道的礼仪吗?”

    “嘁!等他离开书院,不就不是咱们夫子了嘛!”

    “也是啊,那,你打算怎么办?”全如金问道。

    傅鼎臣摊开手掌,其中有数颗光滑溜圆的鹅卵石。他坏笑一下,随即又紧跟着殷复声往前跑了几步,瞄准时机,往殷复声脚下掷去。

    殷复声走了大半天没见傅鼎臣,原以为是自己多疑,且走了这半天,亦无异样,也便放松了警惕。谁料,傅鼎臣竟选了如此热闹的地方下手,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眼看石子就将落地,就在此时,人群中,也不知打哪儿突然闪过一道影。

    街上的人定睛一看,那影子竟是一条长鞭,掠过殷复声的身边,直冲石子而来,将那些石子尽数打散,分落街角。

    殷复声心里一颤,急忙回头观望,不禁面露惊愕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