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自横刀向天笑,不负真心不负卿

安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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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冷把包扎好的男孩塞给露西,按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带他去找妈妈,然后就拼命跑吧,离这里越远越好,我再给你争取点时间。”不等露西回答,白冷一把抄起她放在最后一辆正准备离开的骡车里,驾车大叔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给了骡子一鞭。

    露西凄厉的呼喊迅速被骡车带离。刚才战斗留下的伤口再次开裂,白冷的后背已经满是黑红之色。他看了眼视野左上角还剩四分之三的生命槽,干脆把里衣一并扯下,撕成布条把从阴影斥候那里得来的弯刀紧紧地缠在手上。

    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在被砍倒前踹翻了火盆,掩护最后几名同伴退进村里最坚固的石质磨坊里。烧得通红的炭块终于给图瓦军队带来了微乎其微的一点伤害。侵略者们愤怒了,一个队长模样的高大战士抓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翻卷突出唇外的巨大犬牙上满是乌黑的血迹。

    正当他准备像捏番茄一样把手上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类的脑袋捏碎之时,一把弯刀像毒蛇一样朝他的后心直钻而去。队长反应很快,手上那跟门板一样厚实的巨斧往后一挡,可他太小看了白冷,弯刀在接触的一瞬间骤然变向擦着斧板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右肋。

    剧烈的疼痛让队长右边身体顿时酸软无力,不等他叫出声,白冷双脚蹬地,右手同时在插进腰上的弯刀上借力,正好骑在不得不弯下腰来的队长的脖子上。

    刀芒一闪,那些还在抢夺粮食和摧毁房屋的图瓦士兵呆呆地看着他们队长的脖子上激射出一股血泉而后轰然倒在地上,嘴里无力地秃噜着血泡。

    中年男人被丢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白冷,他已经没法说话了,只能用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在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来表达对敌人死亡的快意。

    白冷蹲下身合上男人的双眼,然后再全体侵略者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他们队长那巨大的尸体上,一边快速地摸索,一边顺手在队长的皮甲上擦了擦弯刀上的血迹。

    如梦初醒的图瓦们嗷嗷叫着像疯了一样冲向白冷,白冷把淘到的玩意儿一股脑地揣进怀里,朝敌人们露齿一笑,然后撒腿朝村民们最后的防线跑过去。

    开玩笑,对面至少有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精英小怪,无法释放月牙天冲之类大招的话坚守阵地才是明智之选。

    “快进来!”两个男人接到白冷后立刻关死了大门,众人连忙把一大堆杂物堵在门后。

    白冷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磨坊其实是一个小院子,中间靠后的区域是风车房的所在地,目前来看那里是整个村子最后的据点。四面环绕的围墙由大石块堆砌而成,可惜高度对于图瓦士兵来说不过一通助跑。

    那个在村口询问白冷情况的大汉正指挥着最后十几号人用柴刀木棍做最后的抵抗,不时跳起脚来用手中的割肉刀给冒头的敌人添上几道血口子。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伯瞪着牛眼跟扒在墙头的一颗图瓦大脑袋角力,白冷冲过去跳劈一刀给老人家解了围。

    “好小子,”老伯靠在围墙上捂着胸口拼命地喘着气,脸色苍白但欣慰地望着白冷:“没给咱们村丢……”

    一根长矛透过石块间的缝隙钻了进来把老伯串在了上面,那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喘上来。

    “我艹!”白冷很想大叫,但只能转身把满腔怒火转头倾泻在那些不断翻上墙头的图瓦士兵身上。

    在士兵们的冲击下大门摇摇欲坠,外面的图瓦仿佛无穷无尽。绝望弥漫在这间小房子里所有人心中。

    “守不下去啦,”指挥大叔用自己的身体撑着大门朝村民们喊:“老子对得起祖宗!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木板大门终于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倒塌,村民们发出自己最后的怒嚎迎向了这群光头恶魔。但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天时地利、信念勇气什么的只能延缓一下战事进程,结局不是这些非主观因素能够改变的。白冷的技巧在这种混乱的战局里丝毫发挥不了作用,弯刀早已砍折,在从图瓦队长身上找到的匕首也被一个士兵的喉咙带走后,他只能选择逾墙而走。

    “愿你们安息。”白冷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一堵墙的残骸下,静静地等待着突围时机。

    咚咚咚……又是这些大畜生,在村庄已经没有任何立着的建筑物后它们就驮着身上的骑手四处撒欢,最近的一只正对着从粮库里漏出来的一堆土豆放肆地大嚼。

    巨兽背上那名细瘦的图瓦无聊地打着哈欠,时不时往天上抛一颗肉粒干用嘴接住自娱自乐。

    胯下的大家伙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短小的尾巴一个劲地扑腾。

    “又要拉屎。”细瘦图瓦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噜,连忙捂住鼻子。

    可这时他听见了同伴们尖锐的警告声,莫名其妙地回头,却正对上了白冷满是鲜血的脸。

    这个家伙的力量连阴影斥候都不如,白冷轻易地把他从巨兽背上掀下去,顺手抽出了他挂在腰间的短刀,然后狠狠地捅进了巨兽耳后的薄皮里。

    “嗷!”巨兽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嚎,撒开四蹄在白冷的引导下冲着图瓦们密集的地方疯狂地窜过去,而他原本的主人早已被它无意识的一脚踏成了肉泥。

    另一个骑着巨兽的图瓦控制着他的坐骑想要来阻拦,结果被发狂的巨兽连兽带人一并顶翻在地。白冷双手箍住把手,虽然被颠得都快断气了,但听着图瓦惊惶的叫喊和被践踏时清脆的骨裂声还是感觉分外的痛快。

    空气突然不规则地扭曲起来,呼啸声从村子外面转瞬而至。白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暗红色的能量柱笔直地轰在身下巨兽的脑袋上,绽开一朵巨大的血花。

    失去了半个头部的巨兽前腿一软直接倒地,高速运动下巨大的惯性把白冷甩飞出去,重重地砸进一堆房屋残骸里。

    猛烈的撞击让他感觉天旋地转,尽管他尽力把身体缩成一团抵消冲击力,可生命值还是下降了近半,只剩下最后大概不到四分之一的零头。

    几个图瓦士兵怒嚎着朝着这个给他们造成不小伤亡的罪魁祸首冲来,白冷在地上翻滚着,险而又险地避开劈来的斧子,疲惫和疼痛让他的动作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奔跑速度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刚恢复了一点的体力值在白冷抄起一根折断的梁木砸翻那些敌人的时候再次告罄,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这次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虽然大脑还是清醒的,可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将将把胳膊挡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图瓦们缓缓地围了过来,一个个呲牙咧嘴,喉咙里滚动着难听的音节。吃了那么大的亏后他们也谨慎了许多,殊不知白冷已经是强弩之末。

    一阵短促的号角声响起,士兵们很不情愿地停了下来,垂下武器退到一边。

    前方传来密集的金属摩擦声,白冷眼前出现了了一大群满身铁甲的雄壮图瓦,那些袭击村庄的家伙和他们站在一起显得跟乞丐一样寒酸。

    一个穿着鲜艳兽皮,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华丽骨饰的干瘦的老年图瓦骑着一头浑身漆黑的豹子在铁甲武士的簇拥下走到了他的身前。和别的图瓦族人不同,他有着一头披散着的灰色长发,满脸奇形怪状的图腾花纹让他看起来格外阴冷。

    图瓦首领踩在一个黑甲图瓦并拢的手臂上从豹子身上下来,迈开步子径直朝白冷走去,那个跟一座铁塔一样的侍卫想跟上去却被斥退了。

    他走到白冷面前三四米的距离时停住,白冷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图瓦首领脸上纵横的沟壑在燃烧着的房屋的映衬下忽明忽暗,但他厚厚嘴唇上翻出的蔑视和鄙夷却清晰可见。

    白冷快速瞥了一眼像濒死的毛毛虫般蠕动了一下的体力条,这点就够了!他暴起,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藏在背后的一颗尖锐石块朝图瓦首领脸上甩去。

    然而石块在离图瓦首领一米左右的地方被叮的一声弹开,一个圆形的透明光罩在兽人首领身边泛起了一圈涟漪后缓缓隐没。

    攻击被化解,白冷暗叹一声,双手终于无力地耷拉下去。

    特么的要是老子有自身一半的体力你们这群渣渣还得躺下一半。他目光平静地环视站在一旁挠痒痒的图瓦士兵,心中不屑地撇嘴。

    下一秒,白冷便被被一股巨大的斥力狠狠地压在地上。图瓦首领放下手,带着一种被蚊子腹中脓血弄脏手掌的厌恶表情转身离开。

    视野内一片血红,呼吸困难的感觉很是不舒服,体力槽再也没有一点回复的迹象,后果就是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值也在缓缓地流逝。终于要结束了,白冷躺在地上侧头看向露西离开的方向:希望你已经跑得足够远了。

    可他忽地瞪大了眼睛,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翻滚的黑浪。倒塌的马厩上燃起的火星不安地跳动个不停。令人心悸的大地颤动声又一次由远及近,一如白冷快要挣脱胸腔束缚的心跳。

    村子北边那个低矮的栅栏门,全村妇孺的逃生通道,白冷强行送走露西的地方,被一大群豹子,一大群和图瓦首领胯下一样的黑豹,载着一大群精悍的图瓦士兵轻易冲垮。

    队伍前面的豹子嘴里叼着一个或者几个串成一串圆滚滚的东西,有大有小,随着跑动不住摇摆。

    白冷的呼吸快要停止了,当他看清打头的黑豹背上那个白色身影时,他还是没能控制住那股快要冲破天灵盖的汹涌的悲伤。

    “不!!!”

    豹骑士们有序地在他们的首领面前列队,队首的图瓦轻哼一声把和破布娃娃一样的露西丢在白冷面前。

    图瓦首领扬起了双手喷吐着激昂的话语,豹上的骑兵纷纷举起了他们的战利品,有的还在往下淌着猩红的液体。

    侵略者们乌拉乌拉地应和着,毁灭和鲜血才是这个种族的荣耀。

    耳膜震得生疼,白冷眼中已没有一丝神采,只是一寸一寸地爬向面前的姑娘。

    他不敢去想之前的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那双笑起来会说话的眼睛只留下了生命消逝前的绝望、惊惧与痛苦,白冷紧紧地抱着这具冰凉的身体,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个游戏,这一切一定是哪个操/蛋的程序员早就设计好的。

    可心里为什么这么难受?

    为什么连一份虚拟的温情和快乐都要残忍地撕碎给我看?

    一名铁甲士兵似乎察觉到脚边还有一条没死透的虫子,停下身从背后抽出一把开山巨斧,朝白冷拦腰斩去。

    突然一面闪耀着亮蓝色光芒的巨盾护在了白冷的头顶,钢制巨斧砍在上面直接折断,玄奥的字符流转,一道道蓝色能量从中激射而出,在周围的图瓦身上崩出大片血柱。

    还在狂欢的图瓦们一下子变得跟巢毁的马蜂一般慌乱失措,首领惊怒地看向后方,一个幽蓝色的人影悬空而立,与此同时白炽的信号弹冲天而起,东西两面传来属于人类磅礴的呐喊声。

    白冷根本不去在意又发生了什么,只是专注地擦拭露西淡金色长发上的尘土和血迹。

    她的手里好像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费劲地掰开,白冷感觉心脏猛地一滞,闭上眼睛,里面的热流几乎抑制不住。

    一只精巧的,麦秆编成的小狗,有两颗麦谷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