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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见见他们吗?”哪怕时隔多年,齐墨也不曾忘记, 当初纪嘉中毒之后的痛苦, 又那些痛苦带来的恨, 以至于纪嘉到死的时候, 都嘱咐他不可让纪谦舒舒服服的死了一了百了。
有仇报仇, 有怨抱怨,方能不伤肝肺, 不损心志。
纪谦丧心病狂,因为嫉妒心行报复之事, 连连累家门九族抄斩的事都敢犯, 若不是他早前捉拿了他,被皇室退出来做替死鬼,恐怕早就被五马分尸,族亲们也一个都落不了好,纪嘉向来尊重母亲, 爱护姊妹, 纪谦存心想要纪嘉在乎的所有人给他陪葬,纪嘉恨他是理所当然的。
六皇子、纪谦,都是害的纪嘉死亡的罪魁祸首。
沉吟了一会儿, 纪嘉终究摇了摇头, 现在回想过去,当初那种极致的折磨仍不曾消失,痛的身体仿佛都要四分五裂一般,更让人愤恨的是, 他明明还有大好年华,却不得不接受死亡的命运,留下许多牵挂,连安心的闭上眼睛都做不到。可现在闭上眼睛,可恨之人的脸依旧清晰,却无了那种恨之入骨的感觉。
仇已报了,皇室成员几乎凋零,对六皇子来说就是世界的坍塌;而纪谦被齐墨关照的活着,难道还会有什么好日子不成?既然如此,他自不会耿耿于怀,何必委屈自己变成那小人嘴脸,去看一眼已经落魄之人的丑态,做出些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行径来?平白给自己找事,也不会有任何痛快的感觉。
而且、而且现在也早已经不是当初了,已经过去九年了,也许夜深人静之时会出现一许忏悔,但那注定是他看不到的,估计只能看到满目仇恨,还不如不去,纪嘉低头轻笑一下,摇头道,“不了。”
顿了一下,纪嘉又接着道,“你我既有了决意,就不必留着他们节外生枝了,你派人处理一下吧,别给人抓到什么把柄。”
齐墨楼了纪嘉肩膀一下,长叹一声才道,“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做的太过了?我齐家与皇家并未到图穷匕见之时,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不必伤及无辜。三皇子……我记得当初也对你颇为友好,我……”
“我明白。”纪嘉抓了齐墨的手,“你无需多言。”
一旦事关权利争斗,又哪里会那么简单?当初他与三皇子却是并无嫌隙,也许确实能有旁的方法两全其美,但更多的可能就是齐家倒霉——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鼾睡,皇家势必会对齐家动杀心,届时对于皇室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齐家上下老小恐怕逃不脱一个人头落地;齐墨选择先一步动手,自然不会大意自傲留下祸患。这就注定结果不可能是皆大欢喜的。
三皇子有治国之野心,也颇为有城府心机,若是留下他,恐怕横生事端。况且齐墨做的那些事,本就使两人彻底站在对立面,成为全然的仇人,对这样的人心慈手软,就是等着别人来杀自己。
活在权与利的中心,就必须要斗,就必须要争,就必须要赢,一句话的功夫就有无辜的人丧命?不,这样想的话恐怕一生都无法进步了,无辜的人?这样的人不存在的——下属选择自己效忠的主子,臣子选择自己看好的皇子,妃子要么得宠要么站进队列求庇佑,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立场对立。
谁的命运都不是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齐墨的一个决定会让许多看似无辜的人丧命,而在这之前,他们也可能只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员,会因为一个自己都不甚清楚的原因被牵连死去。若心存妇人之仁,放走一个无辜之人,那么下一个无辜的人,就会变成自己的亲族朋友。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他们面对的现实。从小在这样环境之中长大,齐墨不是会忧心这种事情的人,大抵是,三皇子是为数不多,能和他一起缅怀自己的人吧?而在齐墨做了那事之后,三皇子就不是原来的三皇子。
就像是齐墨,在自己死后,也不再是原来的齐墨。
“三皇子那般心性,你留着他的性命反倒是折辱了,这样最好。”纪嘉叹息一声,“大丈夫俯仰之间,只管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审问罪行的事,还要交给阎王爷。好叫你下辈子变个猫儿狗儿,逗得爷高兴了,还能赏你几口饭吃。”
“就你能耐,”齐墨抬眼笑道,“岂知你会转世成人,爷就变个猫儿狗儿?我看是爷要先赏饭给你吃,你现在也醒了,不必委屈在这个密室之中长眠了,就先到爷的身边做个小厮,伺候的爷高兴,爷便是葡萄美酒、黄金明珠,没有什么不能赏给你的。”
纪嘉便一拱手做个小厮的样子,到齐墨背后给他捏肩,假意谄媚道,“爷,小的手艺如何?不知可否赏小的一样东西?我纪家正缺个当家主母,只是差这新娘子不肯进门。”
梆——梆——外面敲更的响声打断两人谈话,却没有打断齐墨的好心情,“都这个时辰了,该起了上早朝了。我给你梳梳头,一会儿你跟我出去就行。”
“王爷,怎么能让您为小的梳头呢?”纪嘉安坐了,含笑假意连连推辞,身子却是一动没动,任齐墨拿起数字为他束发,“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啊!”
“怎生使不得?”齐墨手指灵活的在纪嘉黑发之中穿梭,“你呀,只需准备一样宝物去迎,那新娘子岂会不进门?到时候为你束发算什么呀,这新娘子文武双全,品貌兼优,届时不仅能陪你吟诗作对舞剑弹琴赏花赏眉……还能给你暖床,端看你舍不舍得宝贝了?”
纪嘉给他说的一愣,他随口一说,不过是打趣,想看看齐墨会不会恼羞成怒,谁想到这人一丁点都不介意,跟多年前没得一点区别,还是那么能实力自夸——只是宝贝?他身上难道真的有什么,是连齐墨也看得上的宝物不成?齐墨当了这些年摄政王,什么珍奇的玩意没有?
只是心中好奇,口头却不愿意认输,便只戏谑的笑了一下,“是啊,只是这新娘子的年纪着实打了一些。”眼睛一转,“唉,我要是这新娘子啊,恐怕心中焦急,怕是什么宝贝都不要了。”
齐墨便扑哧一笑,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充满笑意。
纪嘉也顿时反应过来,红晕便一点一点爬上了颈脖脸颊,正待坐立难安之时,齐墨拿起一条发带,将头发束了,一拍纪嘉肩膀,大笑着扭开密室出口机关,依在门边坏笑,“你这宝贝,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就别婆婆妈妈,赶紧收拾包袱,嫁到爷家里来,爷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好呀,你竟敢取笑于我。”纪嘉站起身来,窜到齐墨身边,眯起眼睛小声哼哼道,“告诉你,再这样别说啥新娘子,连你家家当一并卷走!”
说罢先行一步,气鼓鼓的前面走了。齐墨在后面笑着摸摸鼻子,眼神温柔,多少年了,再不曾体会过这样的快意。
这一次,他一定会把握住。什么都不能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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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十年,皇帝及冠,在两位辅国大臣的协助下,虽称不得是个明君,但好歹勤勉,颇得臣子称赞。同年秋天,摄政王齐墨,多年沉疴病的严重,卧床不起连日不朝,皇帝亲探数回,发皇榜寻求天下名医,看了都只说医术尚浅,不得根治,只能静养,稍有不慎,则要复发。
摄政王只能向朝中告罪请辞,言有负先皇所托,奈何身体不争气,不能再为皇帝效力,望陛下恩赐还乡修养的不情之请。帝挽留数次不果,只得准奏,保留齐墨并肩王王位权利,一年后摄政王稍好,帝请摄政王回京城,又一年,摄政王旧病复发,此次运气不好,缠绵病榻将近一年,终于没能战胜病痛,英年早逝。
临死前上奏一疏,言不负先皇重托,终于看到陛下成为独当一面的好皇帝,心甚蔚之,先皇泉下有灵,定然含笑九泉,又提了改善朝政的十余项建议,最后恳请陛下允许,容府中安排将他葬在故土,千万不要大兴土木打扰百姓等,直叫小皇帝红了眼眶,所请无有不准。
这天下谁人不知,摄政王为了南宫天下操劳,最后竟然连个香火都没能留下,臣子们回想起摄政王的一生,无不唏嘘,哪怕是曾经数次猜忌齐墨用心,怀疑他心怀不轨的官员,都不得不赞一句摄政王忠心为国,从永昭七年来开始放权,亲自教导陛下处理政务,呕心沥血,连两位辅国大臣都经常被齐墨拜托,启发陛下等等,也使小皇帝成长的极为迅速……
不知皇帝心中作何想,却是赐下无数殊荣,举国同悲,为摄政王戴孝一月,摄政王齐墨当真是生荣死哀,成就一出君臣佳话。
曾经在历史上留下浓烈一笔的齐家,从此退出了政治舞台。
纪嘉坐在马上,俯瞰着不远处的京城,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人,“齐墨,舍不得吗?”
齐墨轻轻一笑,将头枕在纪嘉颈窝,猫咪一般眯起眼睛,“是啊,舍不得你今后不能横着走,想踢哪丛草,想打哪知鸟,都不能随心所欲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尽量让你如愿的……娘子。”
最后一句说的小声,随着清浅的风,溜进纪嘉耳朵,像一只小手在心里勾了勾似的,纪嘉一拉缰绳,任由坐下神驹踏风而去,只留下一串畅快的笑音。
不能横着走,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不也是一桩美事吗?此生,定不会再有半点遗憾,迎着风,纪嘉大声问道,“我们往哪里去?”
早一年前就跟爹娘通了气,纪嘉父亲没了之后,母亲也由大女儿纪婉接去奉养,没什么好担心的,齐墨心情前所未有的晴朗,那些曾憧憬的地方,有这个人在身边,哪里不好呢?
“那就要问马儿了!”齐墨同样大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嫡庶外篇结束,果然是捡来的儿子,爹不疼娘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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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明天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