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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设在了埃布尔的私人宴会厅,洁白的地板、宽大的餐台、舒适的皮椅子和晶莹透明的水晶酒杯,一切都跟梁珂读过的童话故事一样完美。
埃布尔大帝携王妃,还有在王宫内的两子两女出席了晚宴,那个精灵古怪的希莎就坐在梁珂对面,她望着梁珂的眼神总是像观看一只长着兔子腿的狗熊,梁珂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人看得不自然,他只能低头跟盘中的食物发泄心中的郁闷。
海族的食物都是生鲜,梁珂本以为这种食物注定难以下咽,可是当他将盘中的一片粉红色的螺肉放入口中,那种松软鲜香瞬间刺激了味蕾,他仔仔细细地品味,也没有尝出一丁点的腥味。梁珂又迫不及待地将其他不知名的菜品一股脑塞入口中大嚼起来,不得不说,海族几千年的沉淀,即使不用任何手法烹饪,光是这些稀有食材经过一些简单处理,就已经能够牢牢抓住食客的味蕾,梁珂甚至不敢想象,这么鲜的海产品,如果给那些经验丰富的厨娘精工细作,那将是何等的美味。
“阿拉贡先生还吃得习惯吗?”埃布尔放下手中的刀叉,用洁白的餐布擦去嘴角的一点酒渍,笑着问梁珂。
梁珂听到埃布尔询问,赶紧大嚼几口,伸着脖子将口中的食物强咽下去,吧嗒着嘴回答:“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这种淡雅鲜香能够透入骨髓,让人感觉像要飞起来一样。陛下!能不能把您的厨娘借给我一段时间,我准备在我的领地开设一间高档的海味酒店,只要教会了我的厨师,我的酒店您占三成股份。”
“哈哈哈!”埃布尔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可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既然阿拉贡领主开了口,我怎么好不答应呢?度姆!挑选几位技艺精湛的厨娘,跟随阿拉贡领主一同回去,不教会了金仓的厨师,不要让他们回来。哦!对了,有些特殊的食材,也一起带去一些,就算是我们海族对金仓的回礼。”
“好的!陛下。”老管家谦恭行礼,又与阿拉贡点头示意,转身出了餐厅。
“陛下的慷慨真是令我折服。”
“呵呵!其实阿拉贡先生的很多话是很有道理的,就像这盘中的生鲜,放眼全大陆,我也敢说是极品佳肴,没吃过的人总是心怀向往,可是吃的多了,也就厌倦了。”
说完,他拿起手边的一只精致的水晶铃铛,轻轻摇了一下,清脆悦耳的铃声未落,一队靓丽的侍女,托着巨大、精美的螺壳款款走了出来,那些侍女俯身放下手中的螺壳,缓缓退了出去,当那些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梁珂才把目光挪到眼前的螺壳中,他惊讶地发现,那其中的食物居然冒着丝丝白色的蒸汽。
梁珂伸手摸了摸螺壳,确定那的确是温热的感觉,禁不住疑惑地询问道:“这……这是熟食?”
“是啊!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奢侈的好东西,阿拉贡先生品尝一下吧!”埃布尔微笑着回答。
梁珂早就听说熟食对海族的珍贵,在海族城市中是无法用火的,因为用火会产生烟尘,在封闭的结界内,烟尘无法被排出,烟尘多了会导致中毒,所以,食物是无法加热烹制的,可今天呈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却打破了他的固有思维,梁珂试探着品尝了几口螺壳中的鱼肉,虽然也放了一些作料,但与他吃过的陆地食物味道就差得远了,毕竟海族对烹饪确实没有任何研究。
埃布尔看到梁珂的表情微微一笑。
“也许阿拉贡先生对这摩罗鱼的口味并不喜欢,但对我们海族来说,在无法用火的情况下把它做熟,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是啊!感谢陛下的盛情款待”梁珂点头说:“我很好奇,睿智的海族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
“哈哈哈!这还要感谢我聪明的小女儿希莎。你可能知道,我们海族是水系法师的摇篮,小希莎就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水系魔法师,她在几个月前,刚刚成为了一个大法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
“父亲!”
一说起孩子的成就,父母总是会沾沾自喜、喋喋不休,希莎赶紧出声制止了这个可爱又啰嗦的老头替自己吹嘘的欲望。
埃布尔笑着耸了耸肩,示意梁珂继续吃东西,可梁珂实在是好奇,他转向希莎,礼貌地说:“我无意窥视公主殿下的秘密,可如果可能,还请美丽的希莎公主能够满足一个求知者的欲望。”
赞美永远是最有效的沟通手段,小希莎被梁珂夸得脸颊微红,粉粉嫩嫩更显得可爱万分。她俏皮地瞪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然后羞涩地说:“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在一个偶尔的机会里,发现如果能引导水元素快速移动,那么它们之间互相摩擦会产生热量,虽然这种热量的极致也只能烫伤皮肤,但却能煮熟一些食物。讨厌的是,时间不能太长,不然会产生大量的蒸汽,魔力消耗也相当大,我很难支撑长时间的输出。阿拉贡先生,我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很笨?”
“希莎公主真是天才,如果这样的奇思妙想也算笨,那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
希莎并没有因为梁珂的夸赞而骄傲,她皱着眉头说:“可是,这样的食物味道很一般,我曾经偷偷去你的领地里品尝过一些食物,要比我做出来的好吃很多。”
“呵呵!美丽的公主殿下,您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位伟大的法师同时也是一个好厨娘?”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梁珂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只有希莎撅着小嘴不以为然。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很厉害的精神魔法师,可你做出来的食物,就连你的厨娘都不会做呢!那东西叫什么来的?肉……肉串!对,就是叫这个名字,你不就是一个好厨娘?不对,应该叫好厨师才对。”
梁珂差点被刚刚放进嘴里的一片鱼肉噎死,他翻着白眼把食物囫囵吐下肚,抹着眼泪抽动几下嘴角,尴尬地说:“其实……其实,我也只是懂得一点魔法的基础知识,如果说我是一名法师,那么也一定是最差劲的那一种,不过,我的厨艺可真的要比魔法能力强很多。”
希莎听出了梁珂话中的敷衍,她还想追问些什么,埃布尔大帝哈哈一笑,打断了希莎的好奇。
“让领主阁下这样的厨艺高手品尝我们这样粗陋的热食,实在是一种煎熬,不过这也确实尽了我们最大的能力,我的小希莎为了这几条热气腾腾的鱼鲜,可是冥想了很久呢!”
水晶酒杯盛着琥珀色的酒液轻轻相碰,谈笑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梁珂对此非常奇怪,难道在这海洋深处也有星辰交替吗?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违背他认知的事情简直太多太多,他也懒得一一都搞清楚。
吃过了晚餐,梁珂被安排在王宫内休息,埃布尔一家有早睡的习惯,梁珂对这座城市非常好奇,他征得守卫的同意,一个人信步走出王宫,来到街道上。似乎海族都有早睡的习惯,梁珂估计现在也就是晚上的八九点钟,可宽阔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虽然街边的小酒馆中偶尔还能传来美人鱼歌手那尖细、温婉的歌声,可却听不到客人豪放的大笑。
梁珂借着昏暗的光亮,穿梭在城市的每个街道,用全身心感受着这座不一样的城市,他觉得,整座城市其实就是一件复杂的艺术品,被街道分割开的建筑群是千万件美丽的珍宝。这里没有任何植物,但雕塑大师巧妙利用了他们手中的刻刀,一尊尊形象各异的雕像自然填补了各处空白,永远不断的喷泉让人们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勃勃生机,梁珂停下脚步,坐在一座人鱼喷泉边,接了一捧清水凑到嘴唇边舔了舔,惊讶地发现那些水居然是奢侈的淡水,这简直堪称神迹,在幽深的海底随便钻一个窟窿,喷出来的不是石油就是岩浆,怎么会是对海族来说珍贵无比的淡水呢?
梁珂正苦思冥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吓得毫无防备的梁珂把水全都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窃贼!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偷喝我族的圣水,我一定让父王把你抓起来。”
梁珂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原来是埃布尔大帝的小公主希莎,此刻她换上了一条轻盈的束腰公主裙,双手掐腰,满脸寒霜地盯着梁珂。
“公主殿下,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只是随便走走,看到这座喷泉设计精巧,泉水清澈透明,这才一时好奇尝了尝,如果真像您所说的,这是贵族的圣水,怎么没有看到有卫兵把守呢?”
“哼!没有卫兵把守你就可以随便拿人家里的东西吗?善良的海族可没有人会这样做,我这就叫卫兵来。”
希莎说完转身就走,梁珂被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快走几步,拉住了小公主娇嫩的手臂。
“哎呀!你这个流氓,不但偷喝我们的圣水,还胆敢非礼南海王族的公主,来人啊!来人……”
希莎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对梁珂又踢又打,梁珂皮糙肉厚,身上倒是没什么感觉,可万一真把海族的勇士招来,恐怕就更不好解释了,情急之下梁珂伸出大手掩住希莎的口鼻,另一只手提起小公主的腰带,把她提到喷泉后的阴影里,黑着脸吓唬希莎。
“你再敢乱叫,我就把你溺死在这潭圣水里。”
希莎瞪着美丽的眼睛不停挣扎,梁珂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于是慢慢松开了手。
“愚蠢的人类,我是海族!你要使用什么样的魔法才能把海中王族的公主淹死在水里呢?”
梁珂感觉自己实在无法在语言上斗过这个聪慧的小公主,他索性往身边的巨石上一坐,颓废地问道:“不要再耍你的小聪明了,说什么圣水!就是些口感不错的淡水而已,欺负我这样的异族很有成就感吗?”
希莎听了梁珂的话微微一愣,然后收起一脸愤怒的表情,咯咯笑个不停。
“你可真是一个不好骗的家伙,圣水是假的,可刚刚你确实摸了人家的身体,这总不是我冤枉你吧?”
“算我上了你的当,一个到了九点还没有睡觉的海族女孩,尾随一个人族男子,还说不好谁想非礼谁呢!我不跟你计较,快说你的条件吧!”梁珂不耐烦地踢着地上的白色石子,等着狡猾的小公主提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