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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虏伯的话如夏日的惊雷,字字叩打梁珂心门,梁珂满脸颓败,一步步向眼含泪水的蓝波儿走去,他觉得双腿重如千斤,每挪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终于,他来到蓝波儿身前,抬起手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对不起!克虏伯先生的话,我一句也回答不上来。不过,我很感激克虏伯先生跟我说这些,以及对我的质问,这让我知道了你对我的爱是那么的真诚,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这些话也让我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混蛋,我竟然对你的了解是那么少,对你的关心是那么的不足,如何敢说爱你呢?”
“不,那不是你的错。”蓝波儿摇着头替自己的心上人分辨。
“那是我的错!”梁珂牵着蓝波儿的手来到克虏伯的办公桌前,蹲身将那些散落的鹅翎笔拾了起来,又重新放回笔筒里,然后看着克虏伯认真地说道:“您刚才说的我都不了解,感谢您跟我说了这么多,让我对蓝波儿的了解又多了一些。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对蓝波儿的爱日渐浓烈,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跪在她脚下向她求婚,到那时,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
克虏伯听完这番话右手缓缓松开,看着自己女儿偷偷点头,然后无奈地说道:“我并不反对你与我女儿交往,天下女子谁不爱英雄呢!你虽然年轻,但做出的事情却让这个国家为之侧目,少年得志,心气浮躁了些也是难免的。不过,要知道即使是每天陪伴你的青雉,也不能越过山峦,看到山的那边究竟有什么,所以当你行走在征服一座座山峰的路上,也不要忘记现在已经拥有的美好。”
“我会记得您的话。”梁珂点头认真地回答,说完,转身轻轻抚着蓝波儿的肩膀,柔声说:“请原谅我的自私,既然现在你的学业和工作都那么的重要,我支持你努力去完成它,蓝瑟海湾边永远会有属于你的小屋,我会在那里等着你。”
蓝波儿满眼不舍,眼泪又要滚落出来,就在这时,克虏伯又是一声冷哼。
“哼!这就要走了吗?先别急着告别!我听说你还是个有一定水准的精神魔法师?现在这种人才可不多了,本来我是有意让你在学院里做一名老师,可现在你马上就会授勋,成为帝国的一方领主,总不能让你扔下领地上的子民不管。这样吧!作为你不敬的惩罚,在你授勋之前,你帮我给学生们讲几次课,就从……就从明天开始。”
克虏伯的这个要求差点把梁珂吓坐在地上,诸神在上,我梁珂上学的时候都怕老师那是出了名的,更别说当老师,何况还是要讲自己一窍不通的精神魔法,他赶紧摇着脑袋拒绝。
“院长大人啊!我哪里会什么精神魔法,您这是听信了谁的谣言,才想到让我做这个事情呢?”
克虏伯听完,眉头一皱,寒着脸说:“怎么?我的宝贝女儿还能跟我撒谎吗?她说亲眼见你使用过精神魔法,还说你有一只厉害的精神类魔宠,只是她也没见过,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欺骗了我的蓝波儿,小心我让你尝试一下我的复合魔法‘黑白不分’。”
“千万不要啊!爸爸!”蓝波儿紧张地拉着梁珂的手臂,把他藏在自己身后,急声说:“你不知道我爸爸的复合魔法有多厉害,他的那个‘黑白不分’魔法就是用光明系和暗黑系魔法,模拟出一种精神魔法的效果,让你的视觉永远在黑与白中交换,直到你疯掉为止。你快把你的魔宠召唤出来给爸爸看一看,快答应爸爸的要求。”
“对!我这是要求,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克虏伯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女生外向,还没有出嫁已经如此回护梁珂,他醋劲大发,对梁珂不依不饶。
梁珂急得就要吐血,他怎么敢把暴风女王请出来。自从上次暴风女王吃掉真神杰拉尔的残破灵魂后,就开始进化,如今已经趋于成熟期,除了实力又强了不少之外,那些丑陋的触手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再也不会一跳出来就跟个讨厌的八爪章鱼一样。可麻烦的是暴风女王还没有进化到可以模拟出衣服的地步,只要被召唤出来一定是赤身裸体,暴风女王是一粒精神粒子,对身体没有什么概念,也不会觉得羞耻,可其他人又会如何看待她的主人呢?所以,梁珂一直也没把她再次召唤出来,今天在蓝波儿面前,在自己的准岳父面前,更不能干这种蠢事,他只能硬着头皮编瞎话。
“我的魔宠差不多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体型偏大,带在身边实在是不方便,所以就先让他们去领地安顿,您看,我身边连一个侍卫随从都没有,只有代替脚力的那头地狱三头犬跟在我身边。”
梁珂话音未落,脑海中就传出暴风女王清冷高傲的声音。“说谎话,哼!虚伪的人类。”梁珂气得直翻白眼,但他生怕此刻惹恼了这位不受管束的暴脾气女王,只能忍气吞声。
“你可真是奢侈,全大陆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以圣阶魔宠做代步工具。好了!你明早就来上课,讲错一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蓝波儿,现在你带他去看看公开课教室的位置,别明早来了之后找不到自己的讲台。”
现在的梁珂就跟被秋风扫过的枯叶一样,蔫的不能再蔫了,他匆匆看过自己明天“刑场的断头台”,就风风火火地骑在三多身上,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惹得校园内外一阵阵尖叫。
回到亲王的城堡,梁珂一头扎进康拉德亲王的小书房内,抓着头发拼命地跟阿喀琉斯讨论对策。
“活该!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就不要拿来炫耀,吹牛是会上税的,你也不是没吃过这种亏。遇到美女就胡说八道,现在可好了,我看你怎么下那个讲台。”
魔龙阿喀琉斯的骂声一直没停,可是气归气、骂归骂,最终还是要替这个不成才的战友想办法。
“哼!这样吧!明天上课的时候,需要魔法表演的时候我替你做,如果我做不来,那么就要麻烦女王陛下帮忙了。”
“无能的小丑,好吧!我就帮你这一次。”关键时刻,也没有抛弃战友的道理,虽然不情不愿,但暴风女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阿喀琉斯继续说:“要讲什么内容,怎么讲,讲到哪里需要表演,你自己想好,时间不要太长,不然你会露怯。另外,我劝你不要讲某一专业领域,尽量讲的宽泛,这样不容易露破绽。”
梁珂感激得差点留下眼泪,真诚地说道:“患难时刻见真情,真是我的亲兄弟啊!”
“少说废话,我就是跟你丢不起那个人。”阿喀琉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梁珂知道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这一晚上的他下足了功夫,写大纲、编故事,忙的不亦乐乎,遇到不懂的细节也虚心请教阿喀琉斯和暴风女王,两个人对这个魔法白痴的有些看法倒是觉得新奇,大家互相印证,居然真的让几个臭皮匠把讲课内容整理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雄鸡扯着嗓子叫了三声,不知不觉间已经天光大亮,约拿学院的马车准时来到亲王殿下的城堡门前,梁珂揉了揉有些发干的眼睛,深吸一口早上清新的空气,低身钻进了马车,路上借着马车的摇晃节奏,算是睡了一小会儿。
今天来听课的学生空前的多,昨天下午蓝波儿只是在校内的公告栏里贴出了一张海报,可当大家知道明天来讲课的就是那位叱咤边陲的阿拉贡,就是那位即将成为新晋贵族的阿拉贡,就是那位拥有不知名魔宠的阿拉贡,就是那位左边搂着大主教的孙女,右边拥着院长大人爱女,还敢与亲王殿下的女儿传出绯闻的阿拉贡,这个不低于火系禁咒魔法效果的消息瞬间席卷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如果不是校方及时干预,严格控制了听课人数,其他学院的学生也要来看看这位敢于在情场上挑衅帝都所有男青年的怪物长什么样子。
梁珂平时穿着随意,极少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正式。高装礼帽,洁白的丝绸衬衫,领口上一条明红色缎带打成三环相扣的漂亮领结,笔挺的黑色燕尾服下克拉托尔正装裤上松下紧,脚上的紧口皮鞋漆黑锃亮。腋下再配上一根一米长的圆头文明手杖,这身骚包的行头确实给他增色不少。当梁珂那深邃的黑色眼眸扫过教室内的每一位青年男女,顿时引起一阵尖叫。
蓝波儿挽着他的手臂,挺起胸脯,似乎在向那些疯狂尖叫的女生们宣誓着主权,一对璧人一起走进教室,梁珂在讲台停下脚步,前将手套脱下来,放进帽子里,与手杖一并交给蓝波儿,然后优雅地走上讲台,他环顾台下所有人,深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微笑着开始了自己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