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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闷的声响在喧闹的渡口引不起什么动静。除了近处的人，再没有其他人注意。
叶天这几下打得极狠。他出手看似简单，但其实用上了落花剑法，而落花剑法又重在力道的控制，这几下，没让对方移动身形，偏又实打实叫对方全盘接下。
他出手突然，不光那几名汉子懵了，连顾琉璃也是愣住。
在顾琉璃固有印象中，叶天性情素来乖张孤僻，甚少和他人接触。即使从避祸东莱开始，叶天有了很大改变，很多时候，却依旧是形势所迫，不得已之下才会与人争锋。
对面那领头汉子虽说出言不逊，可叶天干脆利落得近乎莽撞的出手，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行为，如何要顾琉璃不意外。
转念想着叶天此举，全是为自己的缘故，顾琉璃心里又颇为受用。
领头汉子微微失神，等反应过来，当场就粗红着脖子大吼一声：“我杀了你！”
他手掌搭上刀柄，叶天哪里会给他机会，长剑一摆，拍在他手背，将拔出两寸的腰刀打了回去。随即欺身猛撞，再跨步跃起踢出一脚，直接把对方踢到水里。
这时另外几人已经举刀砍至，叶天看准先后一一格挡开，闪转挪移间，剑鞘挥舞，仅仅片刻，便击落对方兵刃，还在各人胸膛敲了一记。
“念在你们没说什么难听话，略施惩戒，再来就不客气了。”
叶天退回二女身边，见对方没再攻来，低声问道：“他们皆是九品修为，怎的能困我十数息？”
一路至此，叶天和顾琉璃都从苏玲珑身上，学会了许多于行走江湖大有助益的常识，其中就有粗浅且表面的感知他人修为的方式。
下三品锻体，不具备内劲，通过体表特征，他们能够推测个八九不离十。
这种方法对晓得怎么隐藏实力，也确实隐藏了实力的人而言，自然是无效的。不过具备那等本事的人，有几个闲着无聊会跑去给人当低级扈从？
叶天的问话不用说也知道在问谁，没成想苏玲珑的心思还沉浸在对叶天和顾琉璃两人天资的感慨中，别说叶天的低问了，便是刚刚乒乒乓乓一阵打斗，都没能引起她多少关注。
至于周围那些船夫旅人，除了少数江湖客，早就远远躲开了，生怕这里的事儿会殃及池鱼。
三人不在意外人反应，只是没等来回答，叶天好不尴尬。
顾琉璃见状，拉了拉苏玲珑衣袖，问道：“他们用的阵法？”
苏玲珑回过神，目光从还留在登船口警惕戒备的数名汉子身上扫过，点头说道：“看着像行伍士卒，应是军中战阵。可是只困你十数息，战阵水平还远远不到家。”
叶天如今实力介于体、气大阶段之间，六名九品士兵，连顾琉璃都打不过，更遑论叶天了。
不过军伍战技脱离花哨，讲究直来直去，这样也仅在叶天手下撑了十数息，比同等数目同等修为的武者联手差上许多，的确是战阵水平远远不到家，没起到应有作用不说，反倒成为累赘。
听苏玲珑说对方是军人，叶天先是心头咯噔一跳，继而又恢复淡定。
如果是在和地球历史大体相似的环境，叶天快意出手后，确定对方是官兵，或许还会抱着民不与官斗的想法退去。可此身此世，武林中人有极其独特的地位，所有自己占着理，不怕对方拿什么朝廷律令说事。
他好整以暇的询问心中疑惑：“战阵是什么？”
这话问的，无疑是这个世界的战阵定义。
“我对兵事不甚了解，但曾听说战阵分冲阵、守阵、散阵、合阵、连阵、突阵、行阵七种，以人数计算，他们用的该为散阵。”
冲阵、守阵都好理解，一个重进攻，一个重防御。散阵是混战中，基础单位战力拼杀时所用。合阵意在包围、困敌。连阵为多部队多兵种协同，分主攻、主守、牵制、策应等职责。突阵既有不同于冲阵的强攻，亦有被困时突围的用途。行阵则是行军路上，预防遭受奇袭，或者利于追击之类的战阵。
男人多少怀有富含浪漫主义色彩的英雄情结，小至个人，大至军国。叶天当然不例外。两相对比，他也就粗略明白了。
像三国游戏里那些，基本都能归入冲阵、守阵、行阵，部分可以归入突阵。有籍可查的，如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鱼丽阵，可以归为连阵，明朝戚继光创设的鸳鸯阵，则属于散阵。
不过比起毫无交集的古代兵事，叶天更想知道武侠小说中的北斗七星阵和真武七截阵之类的，这里是否存在。
苏玲珑说道：“你说的叫阵式，和战阵似是而非。上得了台面的那些，没有一定底蕴的宗门拿不出来。而寻常的阵式，比起修习条件，作用实在不值一提。”
三个同品级武者，只要不是跨大阶段争斗，默契配合堪堪能抗衡强一筹的对手，但受限于体力多寡、气劲厚薄、意势强弱，仍有大面落败的可能。要是运用上阵式，哪怕是最寻常的，也能确保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看似不错，无奈阵式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更有武功类型、默契程度、修为品级等前提要求，以及花费大量时间。这样一来，除了苏玲珑口中上得了台面的那些，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学？
叶天揉捏着下巴，心想：游戏里的阵式都牛逼哄哄的，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整一个玩玩。
苏玲珑见他模样，问道：“在想什么？”
顾琉璃笑道：“我猜他在想，能不能从你那要一套阵式过来。”
叶天对顾琉璃学自己耍无赖大感好笑，顺口说道：“师姐猜对了。”
“没门，那还不如再给你一册下乘武学。”话音刚落，苏玲珑立马又说道：“这个也没门。”
叶天和顾琉璃相视莞尔。
苏玲珑岔开话题：“现在怎么办？换船还是耗着？”
顾琉璃守在陶罐旁，说道：“要是再起冲突，磕碰到怎么办？”
此时那领头男子已经从水里上了岸，回到同伴之中。他不掩眼中恨意，没胆量讨回颜面，却也没胆量登船向他家主子求助。
这船共有三层，看着少说能容纳四、五十位客人。而守在岸上的便有七个，想来船舱中不会少于这个数。关键还不清楚里头的人什么实力，迟迟不开船又是否在等什么人。
即便连日相处，知道苏玲珑修为不弱，叶天也没兴趣拿自己三人安危冒险，何况是带着刘正风骨灰的时候。
他见对方不再挑衅，和两女言语一声，三人寻到船家要回船资，就换一艘船顺水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