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七语之门

茫茫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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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头顶洒下来的,是颜色上无限近似于外面的春日午后暖阳,却毫无温润之意的偏橘黄色冷光;身处在气势恢宏,工程量和施工难度明显超越当前梵塔西亚世界科技水平的古代遗迹;除了自己小队外前后别无他人,这条地底大道显得分外静谧幽深;同伴个个拿着武器戒备前行,大气儿都不敢出;脚下,泥深过踝,皮靴里已经灌满了淤泥,每迈一步都要费好大气力,自己沉重的喘气声,久久地在颅内回荡……

    直到这会儿,南竹总算感觉到有那么点下副本的史诗气氛了——其实本来还能更有点仪式感史诗感的,但架不住旁边的皮耶罗太出戏:走了一小段后,他嫌这路上淤泥太厚,四条腿都陷在地里老深太不方便,关键时刻要是遇敌进入战斗状态的话泥巴糊住自己爪子会有降低护甲穿透和攻击强度的DEBUFF,所以跟南竹脑内打了个招呼后,皮耶罗就原地起身,跟个普通人似的就用两条腿前进,直接把边上俩姑娘都看呆了。乌娜手里原本好好交叉挡在胸前的镰刀锤子,又一次“啪叽”掉在地上,和她的下巴一起。

    拜托,这种事儿放在头灰熊身上可一点都不普通好吧?要搁后世,走得跟皮耶罗这样稳这样轻松的熊,都可以特招进太阳马戏团做一休一了!南竹看着下盘稳得跟功夫熊猫似的皮耶罗,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内心深处的感叹: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你之前用两条腿走过多少路了啊!?你到底要把我震惊多少次你才甘心啊?!】

    【再这么阴阳怪气地瞎***小心我一巴掌打死你哟!】尽管并不需要,皮耶罗还是把头转向了南竹,伴着戏谑的眼神接着“说”道:【我熟不熟练关你屁事?!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事情变成这样自然有他的道理!两条腿走路这件事,当然主要靠我个熊的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南竹:【……瞧你这话乱的……诶,诶!打住打住,可不能再往下说了!】

    比起这边不着调的二人一熊,阿纳斯塔西娅可就专业多了:只见她目光如炬,慢慢环视着周遭各个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来去无踪颇为可疑的法杖,出发时大家标配的一道杠罩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脱下来丢哪儿去了,现在她身上穿着的正是她那件天蓝色的缀星长袍,胸口那儿别着之前被乌娜顺过一回的初级法师徽章——嗯,她胸口这儿没什么好看的,直接快进吧——视线再往下走就能看到,她的两只脚此刻正浮在淤泥之上——嗯,大概是用了什么漂浮术、羽落术、泥上行走术或者超级减肥术之类的法术了。大小姐嘛,肯定不乐意泥巴脏到靴子和衣角的。毕竟她可是下副本前还要洗头洗澡化妆折腾快两个小时的重度公主病患——也不对,不能这么说她,人家确实是公主如假包换来着……

    三人一熊就这么画风迥异地走到了那扇门的跟前。这最后的一小段路不知怎么地,比先前要高一截,而且干燥硬实,阿纳斯塔西娅只是请挥法杖一下,就稳稳地踩回地上,很好很强大;乌娜的靴子是过膝的,只需把罩袍脱下来当抹布,擦去靴上沾满泥巴的最底下一圈就成;皮耶罗则是采用熊的传统方法,即抽风式的轮流晃四肢,把泥巴什么都甩掉,再在这边的干净地面上擦擦就算齐活了;只有咱们的主角南竹同志,这会儿脱了鞋子,正坐在地上用罩袍擦脚,然后从鞋子里往外掏淤泥,挖出来一条条黑不拉几,还多少有点臭烘烘的东西,出于好奇他还拿起来凑近了好好看看,仔细闻闻——把旁边俩姑娘给恶心坏了……

    乌娜没个正形地凑了上来,跟南竹讲起个与“黑”和“臭”有关的下三路荤段子,擦完脚的南竹先是用刚擦完脚的罩袍把她逼退,再让阿纳斯塔西娅往自己的短剑尖上拍了个光亮术,就跟拿着荧光棒看演唱会似的,高举短剑过头,赤脚走到大门前仔细端详起来:

    唔,这是两扇对开,暂时看不出该往外拉,往里推还是往两边墙里撇的黑色大门;尺寸方面,自然和现在身处的这个隧道一致,大得理所当然;成分,嗯,看着该是金属质地,但非金非银更非秘银——当然不能排除人家纯金大门刷两遍黑漆的可能性——因为怕引发什么机关,所以南竹没打算直接摸上去;整个门几无装饰,唯有正当中,有个分刻在两扇门上一边一半的圆形,上半暗红下半无色意味不明,很是扎眼。

    把短剑手电筒再举高点,自己再往两边各走两步四下里照照,南竹很快发现这两扇门的高处,一列列从上到下有好些暗红色的字,都是蚀刻进门里,然后再用某种红色颜料涂上去形成的,每个都有弗里曼镇长官邸厨房里的陶盘大。最左边那一列用的是人类通用语,写的是:“闲人莫入,欢愉使者哈菲兹留”,再往右,应该是梵塔西亚世界其他种族的文字,除了左起第三列,中间个别字母南竹还记得自己在大洋战锤号上见过,知道那是矮人字母外,另外还有四列可就完全认不出了;最右边那列,用的是兽人语,多亏那个把哈菲兹秒了的老萨满的福(如今就别提咸鱼学费还有药不翻奥列格的事儿了)南竹也能认得,上面写的是:“后来的冒险者啊,请注意:”

    没了。

    我艹这叫什么事儿啊!南竹这下大概明白了,用人类通用语写的那是最后一句,兽人语这句是开头,剩下最重要的具体内容,当年那个狗日的哈菲兹换着用了五个种族的语言,也就是说这门上他一共用了七种语言!

    奶奶的,臭显摆自个儿教育程度高,会得外语多是吧?

    赶紧招呼两位姑娘过来,问问她们有谁认识其他种族文字的,结果阿纳斯塔西娅说她还认识精灵文字,并解读出了门上左起第二列,正好夹在人类通用语和矮人语中间的那句,意思是“将你们的血液涂在门上”

    不错,有点线索了。

    不过考虑到在后世流传着关于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的“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如若不宫也能成功”的冷笑话,为稳妥起见,南竹还是多往旁边问了句:“呃,乌娜,你认识哪句?”

    “那句!”乌娜兴冲冲地指着最左边那列,磕磕巴巴地说道:“闲人……莫入?什么什么使者蛤痱子溜?好像哪儿有些不对……”

    矜持的阿纳斯塔西娅叹了口气,随后就是一副蒙娜丽莎式的微笑,而南竹则是立马给了乌娜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句不用你翻译!况且你还说错了!”一本正经地向她解释完自己和阿纳斯塔西娅解读出的三句的意思,南竹就抄起短剑,笑眯眯地盯着乌娜。

    粉毛姑娘顿时就是一个寒颤,怯生生地,又明显带着讨好语气地说了句:“南竹,队长,大哥,老爷……不要用我的血好么……你想要我的血的话,可以换个场合给你的……”

    这姑娘真是污得没救了!

    苦笑着摇摇头,南竹驾轻就熟地拿短剑在自己左手无名指尖上一划,暗红色的血珠即刻溢出,眼神指挥俩姑娘一左一右拿好武器架好招式,再心灵感应吩咐皮耶罗两条腿走上前来,把自己扛上他的肩膀,南竹将自己血液,涂在了素色的那下半个圆弧的凹槽里。涂上去的血液瞬间干涸,南竹克服住心里的恐惧,坚持到把整个凹槽都糊满了,才从皮耶罗身上跳下来。

    少顷,一阵沉闷的“咚咚”,“咚咚”声自门上,或者说门里开始慢慢响起,仿佛有某个生命体借由他的血液恢复了生机,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般。深吸一口气,南竹双臂一左一右各撑住扇门往里一推,这本该厚重得难以想象,即使是用后世的铝合金也该沉得惊人的大门,竟轻巧如课本的书页般,被他轻松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