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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在东边的地平线上,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无极城便迎来新的一天。
这一天,却不同于往日,特别是在无极峰的山脚,没有往常万簌俱寂的静,有的却只是有若闹市一般的喧哗。
不知在何时,也许是昨日深夜,便就有人不断的赶来,密密麻麻聚集在军营的辕门前,此时怕是有数万人,而且人数在不断攀升,辕门外排起数条蜿蜒曲折的长龙,一眼都是望不到头。
在这些人里,有垂鬓的少年男女,也有束发及笄的青年,显然他们都是前来参军的,想要成为无极城的神武军。
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昨夜都是失眠的,麻五便就是其中之一,在昨日傍晚赶到无极城,城里面的客栈早就人满为患,而且即便是有空房,他也根本就是住不起,没有地方去便就赶到军营来。
可以说,麻五站在军营辕门外,已经有一夜的时间,但是他却并不觉得困,只要想起死在青牛山的两位好兄弟,就觉得浑身似有无穷的力量,成为神武军已经是他活着的唯一信念。
这时候,天色渐渐的放亮,开始有些官员赶来维持秩序,这些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都是各郡镇的镇令,当然也有几位中年官员,却是无极城军部的底层官员。
在他们的竭力组织下,本来杂乱无章的人群,很快被分别召集起来,喧闹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青牛镇的镇令也在,但凡出身于此镇的少年人,很快便就聚集在一起,麻五也发现好多熟人,也有一些平时关系好的,此时相见也是颇为的欢喜。
可是,但其中有一人,却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
这人,便就是唐三,青牛镇唐员外的三少爷,平日里最喜欢捉弄他。
麻五不想招惹这位少爷,可是唐三却偏偏不想放过他。
在人群当中,唐三是锦衣玉袍,似是鹤立鸡群,可麻五却是衣衫褴褛,如同鸡立鹤群,两人是同样的显眼,想不发现对方都难。
“哎呦,麻五老弟!”
唐三摇着手上纸扇走上前来,满脸鄙夷的神色望着他,不屑说道:“麻五,你也不撒泡尿照一下,就你这泥腿子的身份,也妄想成为神武军,简直是痴人说梦,不如回家多收一些麦子,来年好讨一个婆姨。”
麻五的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低头反驳道:“唐三,镇令孙老爷说,想要成为神武军,不看来历身份,只看有没有武道元根?”
唐三将手上纸扇一合,满脸不屑道:“笑话,就凭你傻不愣登的样子,武道资质可想而知,能有什么元根?”
他的话语刚落,一位瘦脸的青年跑上前,陪着笑脸说道:“唐少爷说的对,要说武道资质,怕是青牛镇所有人,没有一人可以比得上少爷您的。”
唐三似乎颇为的受用,用扇子轻点一下他的头,大笑说道:“旺财,你就是我唐家的一条狗,等少爷成为神武军,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瘦脸汉子却是满脸谄媚,毫无廉耻的说道:“能做少爷的爱犬,旺财是深感荣幸。”
麻五的眉头不由皱起,只觉得顾旺财太没有骨气,简直跟他弟弟差的太远。
“咦!”
可却就在此时,那唐三却是一甩手中纸扇,指着人群的最后面,好像发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笑道:“旺财,那不是你的弟弟顾成才吗?就凭他也想成为神武军,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顾旺财顺着扇子望过去,果然见到人群最偏离的角落,一位瘸腿独臂的少年默默的走到那里,在他四周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都是满脸鄙夷的神色。
可是这位少年却是神色冷漠,只是挺直腰杆站在那里,对周围投来的目光恍若未闻。
“呸!丢人显眼。”
顾旺财是满脸的愤怒,似乎觉得是奇耻大辱一般,立即的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少年的衣领,恶狠狠说道:“滚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能来,我为什么便不能来?”
顾成才神情冷漠,一把甩开他胳膊。
“你瘸了腿,也没了胳膊,想要成为神武军?军营能收留你这样的吗?赶紧给我滚回去,别来丢给顾家的脸。”
顾旺财只觉脸面无光,用手使劲一推,将顾成才推到在地上,头磕在一块岩石上,额头上顿时鲜血横流。
可顾成才却浑然不觉,一只手撑地蹒跚站起,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还知道要脸面?唐老贼怎么欺压顾家的?难道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在唐家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顾旺财似乎抓住痛处,不由的恼羞成怒,上前狠狠的一脚,将顾成才踹倒地上,不屑说道:“你懂得什么?老子舍弃脸面,可是却衣食无忧,你却只能饿着肚子苟延残喘,指不定那天就得饿死街头。”
“够了!”
麻五实在是看不过去,上前一把拉开他,将顾成才在地上扶起来,怒目而视道:“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哥哥,怎能下这般重手?”
“顾成才顶天立地,哪里会有这样的奴才兄弟?自从他卖身唐家为奴时,顾有才便就没有哥哥。”
顾成才的嘴角流血,可却将头高高的抬起,神色是坚毅无比。
这时候,唐三却是挥舞纸扇,从人群中钻了过来,朝着麻五怒瞪一眼,冷着脸道:“麻五,你好大的胆子,等回去再收拾你。”
话一说完,便甩手一合纸扇,指着顾成才说道:“等到今日以后,少爷成为神武军,一定将你另一条腿打断。”
顾成才吐了一口血痰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在军营当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擂鼓声。
“哗啦!”
辕门被推开,一队人马在军营里冲出来,在门外两侧很快排成长队。
这队人马训练有所,他们都披着青铜甲胄,右手在腰间挎刀而立,脸上神情肃穆无比,显然是神武军刀盾营的将士。
所有人神情振奋起来,望向那些持刀甲士的目光,也都是充满羡慕的神色。
一旦成为神武军,不但可以进军武道,拥有强大无比的力量,从此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且,在家里的妻儿父母,每年都可以得到丰厚的抚恤,可以说一辈子衣食无忧。
朝为田舍郎,暮登朝堂上!
只有通过募兵仪式,成为一位神武军,才是改变命运最好的途径。
却就在这时,一位银袍将领在军营里走出,昂然站立在辕门前,他腰间挎着一把长刀,朝阳的金辉映射他脸上,一张国字脸刚毅异常,浓眉下一对虎目微张,迥然有神的精芒迸射而出。
“宋校尉,是宋校尉来了!”
在人群当中,也有部分出身于无极城,此时不由喊出声来,热情就像火焰一样点燃,当即欢呼声在四下而起。
宋世雄,年不过三十,就已经是元体七层的武者,并且立下赫赫的战功,成为神武军的校尉,可以说是无极城年青一辈的偶像。
“诸位……!”
就在此时,却听宋世雄轻咳一声,一双虎目威严的横扫全场,在他目光扫过的地方,很快就立即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似是生怕惹到他的不快。
宋世雄只是稍作沉吟,朗声说道:“诸位,无极城建城以来,已经历经上百年,有神武军的抵御外侮,捍卫城池的疆土,才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忽然悲愤起来,沉声说道:“总有狼子野心的侵略者,想要践踏无极城的土地,奸掳我们无辜百姓,抢掠我们血汗资源,神武军虽是悍不畏死,但是奈何敌势浩荡汹涌,唯有以忠魂烈骨相报。”
宋世雄说话的语气颇为沉痛,在场所有人听在耳里,只觉得胸口好像压着块石头,却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即便是侥幸成为神武军,可随即而来的并非荣耀,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感。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却并非是一句笑话,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有可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但是,在场的男男女女,却是没有一人打退堂鼓,他们此时能站在辕门外,便就早就已经想清楚,富贵险中求,倘若不去拼一把?却是怎能知道可否成功?
“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
就在这时候,却听到宋世雄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今日,依照少城主的旨意,并且由紫将军负责主持,开启军营的募兵仪式,为我神武军补充新的血液。”
他的话音一落,当即在下面人群当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声,无极城已经五年没有开启募兵仪式,此时可谓是机会难得,对于怀揣梦想的少年男女们,怎能不激动兴奋?
宋世雄却将手一摆,似乎浑身散发出磅礴的气势,四周渐渐的平静下来。
“军营的募兵仪式,不管是否身强力壮?是否聪明灵慧?只看有没有武道元根,下来我自会召集你们陆续的进去,不过……”
说到这里,宋世雄的声音一顿,继续说道:“倘若在募兵仪式上,并没有检验出武道元根,却也不要有什么气馁,也可以参军成为新军预备役,每月军饷也可让家人衣食无忧,倒也不失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