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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深沉无边的黑夜，刻骨的痛楚，每一次陷入这片梦境，她都要经历频临死亡的折磨。乔南睁大眼睛，身上的病号服都被汗水浸湿。
许久后，她恐惧发抖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
打开床头灯，凌晨三点钟。这些年她始终无法摆脱噩梦，也不能摆脱。
静静数着时钟滴答声，乔南无眠直到天明。阳光升起的那刻，她张开五指遮挡在面前，指缝流泻出的细碎光影落在眼角。
只可惜那抹光亮，无法照进她的心底。
清晨，乔南一早起床，独自办理好出院手续。她提着行李走出病房，迎面撞见同时赶来的两个男人。
“南南！”
井淮大步过来，先把乔南拽到身边，“我送你回去。”
姜哲今天没有穿西装外套，上身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使得他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乔南动了动嘴，目光定格在他身上，“这次采访比较危险，所以事先没有告诉你。”
“你也没告诉我啊！”井淮气哼哼说道，乔南咻的瞪向他，“你能安静点吗？”
眼见她发脾气，井淮顿时蔫了。这丫头每次都凶他，明明小爷长着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她到底什么眼神？！
“只要你没事就好。”姜哲抿唇笑了笑，道：“医生开的药都装好了吗？”
“装好了。”
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井淮实在看不下去。他拽起乔南的胳膊，道：“走了，小爷送你回家，不要在这里吹冷风。”
前方驶来一辆黑色轿车，司机小跑过来，“大小姐早上有会，抽不开身，吩咐我来接二小姐。”
“好啊。”乔南立刻甩开井淮的手，那两人的车，她一个都不敢坐。
上车前，她下意识瞥眼姜哲，见他眸光温柔。
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乔南看到身后渐渐远去的两人，终于松口气。井淮太任性，大少爷脾气难改。
“哼！”
眼见车子离开，井淮耸耸肩，得意道：“别以为你能占到什么便宜，南南也没选你。”
时间尚早，医院大楼前不时有进出的患者家属。姜哲单手插兜，盯着远去的车身，笑道：“井淮，多谢你这些年照顾小南。”
“那是，我不照顾她谁照顾……”话刚出口，他又意识到什么，“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照顾我女朋友，需要你说谢谢吗？”
姜哲沉默不语，低头坐进车里。
“给小爷站住！”
黑色轿车平稳发动，井淮抬脚踢飞一块小石头，可惜没踢中车子。果然是动嘴皮的人，真够阴险，还好小爷聪明，哼！
司机将车停好，乔南没有让他帮忙，自己提着行李上楼。
大门前有道熟悉的身影，姜哲手里提着袋子，已经等她很久，“你们走的那条路堵车。”
乔南怔了怔，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开门吧，外面有点冷。”
“哦。”乔南打开门，请姜哲进屋，又跑到厨房烧热水。
“没有茶，只能招待你白开水。”
“谢谢。”姜哲捧着水杯，人好像有些冻到。
“你脸色不好看。”
“最近几天睡眠不好，”姜哲喝口水，打开药袋看过一遍，抠出两种药片放进乔南手心，“饭前服用。”
乔南没有机会拒绝，温水服下。
稍后，姜哲又把带来的早餐摆好，推到她面前，“吃过早饭，还有消炎药要吃。”
“我知道。”乔南指了指挂钟，催促他：“快去电视台吧，要来不及了。”
拿起车钥匙，姜哲没在耽搁。乔南起身相送，瞥眼他身上的单薄衣服，道：“变天了，记得穿件外套。”
姜哲离开的脚步微顿，疲惫的脸庞泛起一丝笑，“好。”
把医院带回来的衣服收拾好，乔南打开背包。卧底时用于拍摄的手机，还在警方那边，有些资料不能公开，她要等有消息才能着手报道新闻。
生病两天，身体还很虚。乔南刚坐下，手机滴答响起来。她滑开屏幕，有条姜哲发来的信息，告诉她已到电视台。
这会儿上班高峰期，他十分钟就到电视台。乔南砸砸嘴，心想他到底走的哪条路，竟然那么快。
电视台批给乔南三天病假，但她不愿在家躺着。多上一天班多一天的钱，翌日早上，她精神饱满的回来报道。
“小南！”
五楼办公区一片沸腾，“你身体怎么样？病都好了吗？”
乔南得意的仰起脸，“女汉子又回来啦！”
眼见她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曲咪松口气，朝她暧昧的笑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可怜姜大主播到处找不到你，都对严主任大打出手了！”
他打架？深吸口气，乔南心中有愧。
“小南。”
许争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这是从警察局那边取回来的物品，关于我们能够曝光的范围，里面都有说明。”
“谢谢瘦高。”乔南接过袋子，心急的打开。
将手机数据线与电脑相连，乔南点开相册，一张张浏览里面的照片。车后座中男人怀抱文文的照片，拍摄光线柔和。
尤其他弯起嘴角，眼底不慎流露出来的柔色，熨暖整个画面。
这张照片非常适合用作头版，可惜郁锦安的身份不能轻易曝光，而文文年纪小，也需要保护私生活不被打扰。
乔南手指一滑，再次点开的照片中，男人微微低头，上本身倚靠在藤椅中，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点燃的香烟。他没有看向镜头，显然是被偷拍的照片。
乔南蹙起眉，自己都不知道照片何时拍的。
滑动鼠标的手指逐渐停下，她抿起唇，紧紧注视男人微蹙的眉头，忍不住抬手覆上去。
他吸烟的样子，特别好看。
稍后，乔南将照片另存，把原片从那部手机中删除掉。
电梯下到负一层，郁锦安捏着车钥匙走到车前，不想门边有道低矮的身影。
“嗨，”乔南直起身，笑嘻嘻打招呼，“你下班好晚。”
男人蹙起眉，“有事？”
“呃……”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跟邵家的关系？”
“这很重要吗？”
好像不太重要。
乔南紧张的低下头，她究竟为什么跑来等他？
“还有别的问题？”
“……没了。”她尴尬的转过身，手腕徒然一紧。
滴！
郁锦安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副驾驶，“我有问题。”
他有什么问题？
来不及质问，郁锦安发动引擎，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